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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香樟树
  作者:香烟飞虱 发表:2011/2/9 21:04:26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300
  编辑按:香樟情为了,动辄写香樟,即是偶然,也是必然,潇潇洒洒铺字成荫,香樟情怀怎生了得,情感,感情,赏析,问好。
  
  一排嫩绿的香樟树站在街上,站在繁华城市的大道上,很醒目,很安静,很舒展。我不居住在这座城市,我只是这个城市的一名旅者。这些香樟树站在街上,一动不动,我猜想它们在追梦飞翔。
  正午的阳光,笔直地从树冠的顶端穿过嫩叶的缝隙,将无数个金黄烁亮的光点撒在叶片上。它们在远处望着我的动静,我惊讶地眯细眼睛,在想像它们温柔的情态。我看见了柔软的风儿正在街上行走,这南方冬天最美丽的暖风,在这几乎没有尘土的街上是没有声音的,我只看到香樟树婆娑摇曳的姿态,以及翻动中叶片上光亮的快乐。
  在城市,这仅有的香樟树是最迷人的。我细数了一下,确切地说是十几棵。这十几棵香樟树,就像十几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在城市里闲逛。那轻快的脚步,那黄莺般的笑声,那飘飞的发丝,都让每一个行路人感动,投下回眸的惊喜目光。我似乎在没有形状的风里,听到了阳光下树林里的歌声,看到了在树的枝叶或树的阴影中的蝉壳。在这迷离和恍惚里,让我记起了城市外的乡村,那些亲切而美丽的语言,在我的内心如同家乡山涧的小溪轻轻流淌。我的家乡,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有很多香樟树。我认识它——樟树,这是一种很普通的四季常青的树,这种树会散发一种让人醉心的樟脑香味。小时候,我很调皮,特爱爬树。记忆中,乡下的小学有一颗巨大的香樟树,得3个小学生才能围抱起来。可谓一树成林,舒展的密麻枝干,铺满了层层叠叠的樟叶,遮蔽了大半个篮球场。五月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知了高歌。晌午之前,我和小伙伴们就会趁着老师休息的时候,约好提前回到学校。三五个小伙伴一呼而上,爬到香樟树上捣知了。最好玩的还是在六月初,香樟树上会有一种蚕状的昆虫,我已经忘记了它的名称。,大概,是叫做樟蚕吧。只记得,那会我们都很爱养玩这种小昆虫。这种樟蚕最爱吃樟叶,幼小时躲在樟叶上吃喝拉睡。长到成熟了,樟蚕原先青绿的外衣就会变成透明的土黄色。樟蚕就会笨手笨脚地从高悬半空的樟叶上,慢慢往回挪,一直顺着枝干往树下挪。这时候,小伙伴们就会纷纷爬上高树,把这些樟蚕取下来。用预先准备的火柴盒装好,再盖上几片樟叶,让樟蚕在里面吐丝作茧。偶尔,我们这几个小家伙,也会搞些恶作剧,拿着樟蚕绕到女生面前,一不留神吓唬吓唬她们。经常会被老师抓去训话,很自然樟蚕都统统被没收,而且通常被罚去冲厕所。尽管如此,我们那时依然很是调皮。女生们投诉多了,老师就真的发火了,严令不准带小昆虫进教室;否则,就在最热天的时候,到香樟树下罚站。
  走到这宽阔大街上的那一排香樟树,虽然直觉会认为很陌生,然而却心里觉得很生动。
  由于这些树,流淌在这座城市的空间,因而使这个城市具有了城外的时间,很重要地提示每一个路过的游子。我走近了那一排香樟树。它们站在街上,没有斑马线的示意,我不能走到树的面前。所以,我只能站在街道这边的人行道上,用最近也是最垂直的距离,打量对面的那一排香樟树。树与树之间,大约相隔八米,都是一样的笔直繁茂。叶片光润油亮、翠绿如洗,并且能够散发出一种穿透整个城市气息的独有香味。这种独特的气味,对于从小生活在樟树乡村的我,是最熟悉不过了,也是我最钟爱的一种味道。在农村,每逢夏天,年迈的祖母都会折下三两枝,点燃樟叶,用它浓烈的弥漫樟烟去驱赶那些可恶的蚊虫。每当看到在袅袅烟雾里横冲直撞的蚊虫,慈祥的祖母总会摇着葵扇,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些香樟树站在街上,一动也不动,动的只是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在宽阔的沥青大道上飞驰的车辆。“你是在看那几棵树吧?”一位骑着脚踏车卖甘蔗糖水的老汉,在我面前停了一下。我微微一笑,递给老汉两块钱,要了一杯鲜榨的甘蔗糖水。老汉说:“这些香樟树太小了,种在城市是一种遭殃;我的乡下有很多很多高大的香樟树,而且还是在村口做社祠用的。”我轻声“哦”了一句,满脸疑惑。老汉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的家乡村口有一棵上百年的巨大香樟树,树的后面有一块皋土,是用来祭祀用的,村民都是把它当作土地神一样,来保护起来,不容村人破坏。”老人的话,引起了我淡淡的感伤,眼前的香樟树都是阅兵式的站立着,都是统一的高度,高低的顶端被人为的砍掉了。阳光下,只是规矩地站立,没有任何的神韵。
  我用两块钱的方式,知道了香樟树作“社”的含义。于是,我明白了,香樟树的存在内容和意义,并不是偶然的。不仅仅是这样,我还知道了更换了生活背景的香樟树是有记忆的。香樟树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超然的灵性力量,似乎保持着一种庇佑者的虔诚神信,似乎蕴含着一种繁衍的日常幸福。现在,过去那种叫做“社”的祠祈之所,已经因时而废了,只有在那些巨大而独立的香樟树上找到岁月深处的痕迹。
  这十几棵半大的香樟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一动也不动;是这个城市给它留下了空闲的位置,还是它给这个城市留下了感动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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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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