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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流下潇湘去
  作者:lo.vekim 发表:2011/5/13 22:24:11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523
  编辑按:不说话,迎风招展成梳斜的柳,轻点着想念的那一方天空。作者以散文的笔触讲述着一段惊鸿一瞥的相遇和离别,文笔流畅清幽,透出诗意,且蕴涵乐感,可见驾驭文字的功力不凡。推荐欣赏!
  
  若非识不得人家,你又怎会郁在那里。
  
  半晌光景前,因偏要捞湖里那半朵残花,你还差点儿跌下船去。怎么此时——何苦就这般冷落了这卷水墨。人在舟里停,舟在画中行,却怎生地你就动不了情?
  那款款过来的,怕不是江吧。先会儿对了你讲,你只顾捞水中花去了,硬生生是不应我的。见你双手掬了半捧水,水扭扭腰肢忙着从细瘦的指间离走,不愿亲近你似的。你也不管不顾,只对了那水灵灵的花儿发神。
  它死了。而你,痴了。
  也好罢,便不扰你。我自个儿对着湖对面渐次淡去的那两笔青峰讲就是。
  悠悠过来的,不是江。若非这样,旁侧两座峰,怕是岁岁年年间徐徐削画,早给葬在这湖里了。想来倒是稀奇,庞铮铮耸立着的物,偏还招这柔柔的水来疼惜。不知它打哪儿来,若是天上云间下来的,一开始怕是汹涌着的。且不管了,且不管了,只道临了山前就乖顺了。轻轻浅浅顺过山腰,略带矜持地揽了一把,就顾盼着入了湖。过的时候悄无声息,山上的物灵却乐将起来,葱翠的急着使劲儿碧下去,欢喜的忙着叽叽喳喳鸣个不消停。
  也不怪,受了润泽,是该舒坦的,哪怕只是草木鸟儿。
  只是不知这葱翠、欢喜着的,是否记得方才打身边儿过的是那一泓?
  
  自顾自在心里嘀咕着,彼处淡了,近岸。
  舟船大多闲在那,水汽自然是清爽的,可还是覆不了当夏闷热。有的艄公把船系牢,窜里仓安睡去了,也不管是否有营生来。有的,心存期盼,想是盼着多寻点儿银两,落夜了归屋面妻儿时有个乐呵。于是人不进仓船也不系岸,任这木伴儿浮那儿,摇着蒲扇打盹儿。蒲扇约莫掉了半晌,船尾轻摆着磕了岸,人醒了。也不拾掇那叶茎翻飞的半破扇子,常年揽营生,晓梦初醒了也那般摸样——不甚清晰幺吼开来:良人嘞,上船喽。
  风不来,岸边的柳就失了魂儿。耷拉着条子恹着皮,似在跟那些个船工比困劲儿。有人见了,觉着这情状讨喜,便瞅着两三枝掀了一把,柳无奈摆了一摆,不再动弹,倒是抖落了几片抢不过新枝的旧叶,掷打这过路闲人。
  
  不掀不打紧,这一掀,把你手中的花儿都掀到湖里了。你可知道?
  这人竟是个这般好看的女子。明眸皓齿、纤腰如枝皮似凝脂、玳瑁铮铮金钗足赤……哎,都俗了。自你把玩了半晌的残花倏忽掉落湖中那当口,我就晓得任我怎生美着说都落了下乘。
  扶你下船时,她也就着柳丛掩映的茶亭捡了张没人的桌子落了坐。
  牵你往那亭子走——一眼就知道你心思的,毕竟,也伴君多年了——你却动弹不得,兀自立在岸边,似是一倾身就坠湖里去了。看得我心紧,便瞅见你身后一湖山色被骄阳镀了金,晃得我两眼生疼——却疼不过身前这碧柳佳人所给的。
  
  怕是好茶,亭里香气都飘到跟前了。亭口背阴处搁了只大木盆,里边放着好几个花绿绿的大西瓜。有个小童不时往西瓜身上浇凉水。掌柜的当是个营生好手。
  你终还是个羞怯的人儿,都不敢往里瞅一眼。我却是瞧实当了。
  她独坐一桌,品茗都不失风姿的。朱唇轻启,盏子里的温气就晕染开来,起袖晓掩,浅浅一口便归放桌上。舒了袖中帛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亭里有男人端起茶碗正要大口喝茶,却似是被身后忽而近前的香气惊扰,一回头,便瞅见她。恐是一时间红尘涟潋,茶撒裤子上了才窘然回身。
  
  哎,怎的连我都瞧得有些失神。稍一回神,徒增恼恨。
  眼里落了柳絮了?怎么有些涩。
  原是风起了。侧眼看你,你却盯着轻摆起来的柳枝发怔。
  它们等来了风,湖水也是。此处木芳伴茶香,彼处青山碎在了波光里。这统统的都跟着风活泛起来了,可你呢?
  清风不解语。哪知道你。先是痴了,而此时,傻了。
  我抹了抹眼,心思被风吹得有些乱。想这偶遇的佳人,悠闲、独身,尤是那股子娴定劲儿,怕是就近哪家富小姐吧。
  不对,若是那富小姐,怎连个丫头都没跟的,难道是……独立红尘的烟花女?“啐!”想到这里,脑子里莫名遭了这么一声。不知何故,我心里裂了个跟我一摸一样的人,却似是哪家泼辣的丫头,对着我啐了一口。
  我低下头摸摸脸,有些烫,像是偷了哪家物什,又像是嘀咕错了哪门子事儿。摸着摸着神叨叨的轻拍了一下,竟是巴掌的姿态。你没发觉,我倒知晓:这巴掌,替你打的。要你知方才我心里所想,怕是要虐我了。
  可幸而也不幸的是,你哪会知道我所思、所想。一如既往。
  
  再抬头却不见了她。你这痴货,还在对着那旁侧颗柳心不在焉。我都替你慌神儿了,急忙碎了几步凑前往细里看——真是不见人了——却惹得一枝在风里乐得忘了形的柳生生扫在我脸上。方才是窘了、屈了烫着,此时却是火辣辣的疼了。
  顾不得。再极目,原来她已经出了亭,偎着亭前石径两旁的柳往深处走远。衣裙飘飘,疏忽在风里不见了。
  扯了扯你衣袖,你总算松了傻劲儿,可魂儿似是还在哪儿飘着,往亭子那边掠了一眼,似有失意,口气像在跟我讲又不像,一个字:啊?
  我边扯着你往亭子走边在心里咒骂你,啊什么啊来着,我替你拿捏了半天那女子,你倒好,人走了都不知道。我这是为哪般。
  
  近了亭前,小童又在给西瓜浇水,满盆绿,脆生生,一如他口齿,二位客官,清茶、西瓜,且进去候着,您一唤,我便给您端来。
  这还没应承,里边掌柜的就朝你唤上了,公子快请进,茶已经沏着,我还想着您再在那边逗留会儿可就凉了。
  你不解其意,看看我,我也看看你,对着朝掌柜便嚷,你这掌柜的,我们喝不喝你怎知道,哪有这样做营生的?
  掌柜的笑道,姑娘莫急,这茶,是刚独坐那位小姐差我奉你家公子的,银子已会过,说是识得你家公子的。
  瞬间云缭雾绕。说起来我也候了你这么多年,古怪稀奇的事儿也不少了,可今日……
  唯有愕然。且又在想,若是你识得人家,方才,又怎会端端的郁在那里。
  
  一时间,心里居然空空的。扔了你片刻,回身看刚伴你在里边泛舟的湖,山抹碧翠,波光粼粼。远处的依然真,再远些的就飘渺了——比如湖尽头,水打山那边过来,在湖里走一遭,终还是要流到他方去。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儿时老人们说的——这湖尽头的尽头,便是潇湘了。
  拿捏着你时你不语,扔开了,你却出声了——
  三月柳絮落尽没,你在叹。我当,是你不了悟,呓语罢。却还是要应的,没有,敢情飞到这五月来了。
  你忙左右寻迹——如我方才替你寻人那般——喜人的,是你刹那间活泛起来的精气神儿。像个遇了稀奇事儿的孩童。
  我随手往那柳枝招展的石径深处一指:先会儿落那女子身上的碎花不就是了。
  
  你一听,瞬间又像个丢了心物的孩童,怅然若失。
  其实,其实我何尝不是。只是不知你此时所想是否类我此时所思:前世,若真真有那时节,只盼我是须眉男儿,而你,是娇娥女子。
  因了这个,惦念到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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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时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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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普洱茶 发布于 2011/5/20 21:17:59  
我喜欢这样的文字、、、
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1/6/2 11: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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