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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早晨
  作者:cuicc 发表:2011/6/14 8:49:26 等级:4 状态: 阅读:3007
  编辑按:一幅映在晨辉中的写意画,一曲古城西安厚重与现实的弹奏,长街宽敞小巷幽幽,民生和谐晨霞大同,描写细腻张弛有度。欣赏,问好。
  
  在西安呆了六年,最喜欢的早晨的西安。十三朝帝都的西安相依为饱经沧桑的老人,处处都是历史的痕迹。有人曾半开玩笑的说,在西安大街上的石头不敢随便踢,因为它极有可能是块国宝级的秦砖汉瓦。大青砖砌成的城墙,厚重踏实,坚不可摧,不知曾多少次抵御了外地的入侵,保卫了皇城的尊严;十三层的大雁塔,巍峨高耸,不知曾吸引多少才子为了有朝一日能雁塔题名而悬梁刺股,日夜苦读;傲然独立的小雁塔,不知曾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次地震却坚固依然;遥相辉映的钟鼓楼,不知曾多少次警醒那些争名逐利的苦海迷路人。然而,在现代气息的侵蚀下,古城的韵味慢慢远去,重新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车鸣人喧,灯红酒绿。商场的躁闹,KTV的喧扰,酒吧的酒气,时不时突现在眼前的洋快餐,让人很难寻觅到一点古城的气息。而唯独早晨,这个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会在睡眼惺忪中展现出它原有的古色古香古韵。
  西安的街道像豆腐块,正街的设计更是横平竖直,以至于无论站在哪条正街上,只要转一个弯就能到达市中心的钟鼓楼广场,所以无论是多么路痴的人一般也不会在西安迷路。早晨走在大街上,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微风袭来,树叶随风轻轻摇曳,树上的小毛球也跟着动起来,你碰碰我,我攘攘你,像一只只快乐的小刺猬,甚是可爱。偶尔会传来不知名的小鸟快乐的歌声,婉转动听,向四周散播这快乐的音符。宽阔的大路上,偶尔有几辆出租车,车速都比较慢,像是不忍打破这难得宁静一般。路边的仿古建筑,如同穿着旗袍的现代美女,唯有静坐时才会更多的展现出她的古典美,而早晨就是将她的处子之静展现得最淋漓尽致之时。最爱路边的小巷子,晨光中它显得愈加宁静幽深,仿佛一个有待探索的溶洞。不知路的尽头将要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派都市的现代气息,或是一吸尚存的典雅古朴姿韵,或是豪放热烈的西北朴实农家风情,也或者仅仅是一条死胡同。无限的遐想,无限的猜测,小巷子像块磁石般吸引着满怀好奇的探路者们,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想去看看路的尽头究竟是怎样的一片洞天福地。
  西安的小巷子往往会有个比较个性的名字,而这名字的背后又会有代表自己的小典故或者一位名人。比如说,骡马市街、大差市街、竹笆市街是旧时卖东西的市场;而甜水井街、大兴善寺街、卧龙巷则是根据此地的有名建筑或者事物而命名;最主要的四条主街东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北大街则是根据相对于钟鼓楼多出的方位而定。还有一些小巷子名字也很有意思,粉巷、盐店街、东夏家十字,五味十字等等,看到写名字都忍不住想让人去发掘他们背后深藏着的小故事。住在小巷子中的老人们和蔼可亲,当问到他们这些关于巷子名字起源的故事时,他们往往会侃侃而谈,脸上写满自豪的表情,仿佛为自己能住在这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巷子中感到无限的荣幸。有的甚至会不辞辛劳,亲自带探访者去看那些隐藏在巷子深处的不为人所知的历史的痕迹。
  走在小巷子里面,在琢磨着它的历史的同时往往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那些没被现代气息所浸染到的原汁原味的西安风情,比如说一些特色小吃。看上去貌似一副吊儿郎当不登大雅之堂的样子,但要亲口尝一下才知道口味纯正的小吃究竟是如此的地道。这些小吃的名字也很有特点,宣扬民族特色的,如坊上人、回民餐厅,清真餐厅;崇尚宗族特色的,如张记腊汁肉夹馍,老孙家牛羊肉泡馍,老贾家葫芦头泡馍等;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如郭老大大盘鸡,贾六灌汤包,王二羊肉面馆等,还有直接用地名冠名的,如白水豆腐包子,宝鸡辣子夹馍,秦镇凉皮等。西安的跟饮食相关的店在命名时尤其偏爱“老×家”,“×记”这种看上去很有历史纵深感的字眼和显示地域特点的词,这也是本地店名的一大特色。
  在这些巷子的深处常常会有早市,基本上都是露天的,自发性的小市场。早市上的货物种类齐全,大件小款,五金杂货,蔬菜水果,主食零杂样样不缺。水果蔬菜都特别新鲜,带着露珠的油麦菜,翠绿色的黄瓜,橙红色的南瓜,黄橙橙的香瓜,鲜红的圣女果,金黄色的甜杏,青里透红的油桃,看的人忍不住想多买点。陕西人嗓门出奇的大,从他们吼信天游和秦腔中便可见一斑,所以在早市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儿上根本没有用喇叭之类的辅助工具的必要。小商贩们操着正宗的陕西话张口便喊着“甜桃便宜卖咧,一块五一斤,不甜不要钱咧”,“大葱便宜咧,一块钱一把”,“新鲜的茄子看一下,一块钱一斤”,“八毛八毛咧,洋芋八毛咧”。这声音特别有穿透力,可以直接敲打每个赶早市的人的鼓膜。叫卖声此起彼伏,但这种原生态的声音却丝毫不会让人产生烦躁感,反倒是很享受原始的作广告方式中透露出的那种古朴自然的气息。
  天气好的早上,城墙边上的环城公园中会有很多的老年人锻炼身体,或者组一个小文艺团体自娱自乐。有的老师傅身穿唐装,在树木的掩映中练太极。虽说是业余选手,但那表情里透出的气定神闲,那一招一式中显出的胸有成竹却一点都不比专业选手少什么。一些人在聚在一起充分发挥各自吹拉弹唱的特长,组成一个小表演艺术团,唱唱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时代的流行歌曲。歌声感染着每个在场的人,听着听着仿佛自己也它回到了那红旗飘飘的年代。有一位老先生经常拿把巨大的毛笔蘸水,在路边的广场上写字。这种以清水作墨,大地为纸,木桶为砚,拿着扫帚大的笔挥洒自如的创作方式在来到陕西以前是从未见过的,如同在天地间的挥毫泼墨一般,配上老先生刚劲有力的笔风,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恢弘的感觉。“啪啪啪”那是打木牛的声音。打木牛是一种传统的娱乐方式,用一根三四米长的皮鞭打的木牛在地上飞转,传说这样可以消灾避祸,除去晦气,给大家带来好运。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将木牛打转起来,初学者甚至会不小心伤到自己。再看那些老先生,将皮鞭轮的在空中呼呼作响,接着不偏不正的打在木牛正中央,碰撞时发出“啪啪啪”清脆的撞击声,随之木牛转的更欢了。还有很多人会聚在一起唱秦腔,其实与其说唱,不如说吼更贴切一些。秦腔要求唱的人嗓门要大,因为唯有吼出来的声音惊天动地才能充分表现出秦腔的畅快淋漓;场地要结实,每每到曲高意切之时,常常会借助板砖很劲的敲打地面来表现那种激情洋溢的感觉;听的人胆子要大,说不定哪时会有一个爆破音如同晴天霹雳般突然现身。陕西人豪放不羁的性格在秦腔中展露无遗,秦腔直率古朴的表达方式更突显了陕西朴实自然的民风。唯有这样的土地才能孕育这样豪迈的艺术表达形式,也唯有这样的艺术才能表达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陕西人直爽的性格。
  在现代与古典的交替中,优雅与开放的碰撞中,古城变的扑朔迷离,她的气质难以定义,她的个性格难以把握。仿古建筑中鲜活的现代元素,优雅姿态中鲜明的开放个性,让人难以捉摸。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兼具古典与现代的两面性,只是不同时刻展现出的两种成分所占比例不同吧。晨光笼罩中的古城,沉默的城墙,贵族气的钟鼓楼,修长高挑的雁塔都披了一层金纱,多了几分妩媚,更显出古典美。对于一个有个浓重的古典情结我,偏爱早晨的西安也就不难理解了。最爱西安的早晨,最爱早晨的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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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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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1/6/14 12:3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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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1/7/6 16: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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