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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兴的妈
  作者:王霁良 发表:2011/11/27 20:52:30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076
  编辑按:文笔细腻,人物形象鲜明。
  
  家兴的妈癌症患得早,在他10岁的时候就撒手走了,他爹黄大发成了鳏夫,听了人劝,不外出打工了,驻守在家单种几亩地供儿子上学,就这么过了几年,整天脸刮得精光,一张大红脸像条羊腿,一直没个提媒的。
  倏忽间又是一年的秋天了,云如枯丝,秋高日暖,黄大发请来邻村田官集的内弟田顺,刨门前那棵被风撕光叶子的榆树。村里的人知道黄大发不盖房子,不添家具,直说这树伐的可惜。悠忽不定的风摇晃着树梢,灰喜鹊在空枝上吱吱喳喳,两个人围着大树刨出个大坑,截断十几个树根,干了半晌才弄倒它。田顺二十八九,高身量,脱了夹袄,上身只穿件细布汗衫,卖力地抡着斧子,结实的胳膊一挥动汗衫一角就跟着飞舞,他把枝杈统统砍下来,家兴不断地把树枝扯进院子里。那飞起一角的汗衫挺白,家兴知道那是舅妈新给舅舅做的,连家兴的爹也不时瞟一眼那汗衫,眼里闪过异样的神色;舅妈长得很甜,那么好看,那么招人,手又那么巧。
  临近中午,树枝全拖进院子,就只剩树身留在门外了。
  黄大发放下茶壶,放下卷在又黑又重满是汗毛的小腿上的裤脚,说:“这年头放在外面不保险,还是努把劲弄到院子里稳妥。”这时的田顺有点饿,但还是站起来,边用手背掸掉身上的尘土边来到躺倒的树身前。田顺在前,姐夫哥在后,两个人“杭育杭育”扛起沉重的树身,压得双腿铅铸般沉重,脚下都有些蹒跚。黄大发个头矮些,红脸上青筋直暴,呼哧呼哧沙嘎的喘息声不断,快进院门的时候一个趔趄,肩上的树身滑脱下来,随着后端訇然着地,前头的田顺沉闷地“哼”了一声,踉踉跄跄迈了半步斜身栽了下去,肩上的树身滑下来砸到胯上,像砸到一袋粮食。家兴吓坏了,跑上去,看他爹费力从舅舅身上挪下树身,舅舅斜侧着身子,双眼暴圆,嘴角的鲜血咕嘟咕嘟顺着腮帮流到身上,白汗衫洇红了碗大的一片。“舅舅,舅舅,你咋地啦?”家兴跪下揪住舅舅的汗衫大哭起来。黄大发跑到街口喊人,哭丧着脸,眉毛不知所措地皱皱着,向跑过来的人说:“脚下一滑,树身就掉了下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田顺抬到村卫生所,他被树身震坏了五脏,早已是黄泉路上的人了,一片滞缓的秋阳照在没有知觉的方脸上。长着大腮的救护车白来了一趟。大伙儿目不忍睹,正自叹息,田顺媳妇一脸惊慌地跑过来,人们自动闪开,一时静得真空似的,她扑到田顺身上,死死攥住田顺胸前的汗衫,大放悲声,身子像受了一阵霜冻袭击不住颤抖,“顺子,顺子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哭喊着,忽然抬起好看的脑勺,满脸急怒,蛇一样蹿起身,狠狠咬住了黄大发垂着的手臂,直到咬出血来,黄大发泥塑石雕一样立着,移开目光,一声不吭……
  等了半年,田顺黄土初培的坟长满了青草,田顺媳妇成了黄大发的老婆,他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黄家兴又有了妈,他们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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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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