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错嫁弄蒹葭
作者:素半笺
发表:2011/11/30 16: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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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爱情为何总是这样生死相许?
大红盖头下,一张俏生生的脸上无半点欣喜,随着缓缓俯身,清眸中竟泛起丝丝雾氤。 总以为无碍,悲伤却漫天盖地地扑过来。 摇摇欲坠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坠落后,皆摔得粉身碎骨。 【一拜天地】 初遇,是在湖畔的凉亭里。他端坐在石凳上,双手抚琴。 只听“铮”地一声,我回过头,便看到那因为断裂而弹跳起来的弦,还有琴上的点点殷红,触目惊心。 我驻足在他面前,抽出丝帕为他包好指间的伤,又从裙摆撕下一片来,轻轻擦拭琴上的血迹。 然后在他灼人的目光里续那根断掉的弦。一切作罢,方才注意到他。那如玉树般皎洁的身姿,还有那双深邃的眼,像极了千年古井里的水。 不是俏煞艳煞的顾盼,我却在无意中被它牵引。 以后足足一个月的日子里,他每天都会去凉亭抚琴,我每天都会去听,更多的,是看他的眼睛。 我们从未讲过一句话,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甚至不知彼此的名字。 但这样的日子,我是极爱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句话的时间,我便被许给了他人。 我又一次找到他,这一次,他没有带琴,而是将他细长的手指放进我如云的青丝里不断穿梭。 “若能此般纠缠一世该多好啊……” 我望着缠在他指上的发丝道。 “走吧,我们一起,海角天涯。” 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着迷。 后来他问我:为何每天都来? 我不答,只问道:你天天去,莫非是在等别人? 闻言,他便笑了。一双眼就是料峭初春里两泓泠泠碧泉,煞是好看。 【二拜高堂】 最终,我们还是没能来得及走远就被那些人找了回来。 确切地说,是我的家人和那个人。 “既不能共赴天涯,那我陪你同行于碧落黄泉可好?” 我将他的手愈发握紧,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永远消失了。 “乖,要好好活……” 他用另一只手抱着我,伤口处的血还在不断渗出,如艳红的蛇。 “那你教教我,没有你该如何好好活,好不好?” “教会我,好不好?” “好不好……” 再无回音。 他是死在我怀里的,感受着他身体的每一丝温度从我指缝间流逝,然后便是如冰的寒意。 面对这彻骨的寒,我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护着他的尸体,亲手葬了他。 据说,这样能让我彻底死心。 据说,那个人家大业大。 据说,那个人上门厚礼行聘。 …… 【夫妻对拜】 我终是凤冠霞披,笙箫鼓乐、火盆花烛地入了那个人的府邸。 我恨不得撕碎这满院的红绸来泄愤。 我恨不得瞬间聋了双耳听不到周围的迎客道贺声。 我恨极了红绸彼端的那个人。 他毁了他,毁了我的爱情。 隔着红纱,我终于看清了这个毁我一生的人,扬眉瞬目,还真是情深呢。 讽刺。 这般热闹的氛围里,我却如同置身冰窟一般。 再华贵的未来,也不及他给的平凡,泯灭不了我心口的伤。 一直盘据在心底的恨意,强烈到排山倒海而来。 纵是不甘愿,还是要俯身叩拜,行完这大礼。 闭上眼,倏然之间,他的血又在我面前漫延开来,他虚弱的样子仍将我的心刺得生疼。 再也褪不去这满目的红了。 那个人握着我的柔荑,说:“爱我好么?” “我的心荒了。”我说。 【送入洞房】 房内的装饰精巧雅致,设椅,置座,摆琴,挂画,悬镜,焚香,煮茗…… 一副我喜欢的模样。 若是甘愿,在这里过着镜前描眉,花下赏月的日子又何尝不可。 到底……恨难平。 我一把掀开大红盖头,褪去满身华丽,一身大红簇花绯衣委落,在地上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赤一双欺霜赛雪的秀足,悄无声息地走在松木铺就的地板上。 四月的夜里,月华如霜,冷露湿衣,地板浸浸然一片凉意,踩上去就是一冰。 我却不曾在意。 拿出事先备好的褐色小瓶,托起它一饮而尽。里面盛的,是我未来的路。 我感觉得到,我离红尘越来越远了。 痛彻心肺袭来,愈聚愈烈,使尽所有力气一挣,终是挣脱了那浑身的禁锢。我自由了, 月华下繁华消歇的城池如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水中一般,安静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大红吉服显得是如此刺眼。 意料中的,我看到了他变得煞白的脸,满眼的惶恐,仿似不可置信一般。 事过头七,我目睹他亲手葬我,而我也该走了,三魂上升,七魄下沉,重入六道轮回。 那一刻,我却固执起来,还未曾看他如何不得善终,岂能走开? 踟蹰之间,终于,我还是错开了轮回的时间。 只听他说:我只是爱你呵,你却偏留我独活… 他还在说些什么,只是我再也听不到了,茫茫然间,神形俱灭。 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1/11/30 22: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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