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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回忆
  作者:素儿 发表:2008/8/4 23:12:21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091
  编辑按: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眼下需要你帮助的人,最重要的事就是马上去做,最重要的时间就是当下,一点也不能拖延。
  
  外面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在窗前目视缠绵的春雨,这恼人的春雨把我的思绪牵回数年前的那个寒冬,也是一个遗憾的回忆。
  那个冬天一直历历再现,当时自己想尝试一下外面世界的精彩之处,离开家乡。开明的父母当然是同意的。临行之前叫我去和老爷子道个别。
  他们的家就是那种一个四面环山环水的小山村。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座很旧的老房子孤立在山岗上。每次他们都会站在门前接我这个孙女的到来。由于他们和父亲的关系特殊(父亲一岁就过继给他们做儿子,后来他们也没生孩子)我的爷爷奶奶也过世的早,自己也把他们当作亲爷爷奶奶一样的看待。
  像往常一样走进孤独的老房子,就感觉里面暧融融的。小厢房生着旺旺的火。
  老爷子就爱在冬天里烧火取暧。那次下着雪,奶奶帮我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老爷子帮我也泡好了一杯热茶。其实当时我也不小了,可他们还是把我当小孩一样。爷爷拉着我冰冷的双手说:
  “冷啊,孩子快点来暧暧手。”
  慈爱的微笑,满脸的皱纹记载着历尽七十五载风雨的沧桑。
  “还好,想你们就不怕冷了。”把大衣脱下来放在边上。
  “蓉儿,你爸妈都还好吧?“奶奶迈着三寸金莲来到我身边坐下,她永远把我父亲当作当年过继给他一岁的孩子。由于奶奶耳背所以和她讲话特别伤嗓子,把嘴凑到她耳边说:
  “他们都好,叫我向你们二老问好。”
  奶奶裂开嘴笑了。在我看来这笑如灿烂的春天(可能我这样写有一点欠妥,而事实上她就是这样的开心)
  “孙女,今天在这边住吧?”老爷子用火钳拨动着火盆里的柴禾。
  平时伶牙俐齿的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他们不想我出去,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和他们说一下。想想咬着牙说
  “不行呀,爷爷,这几天还有事要回去的。”
  “这下雪天你有啥事?叫你爸爸去办。再说一个女娃不要在外瞎忙乎!”老爷子抬头看了我一下,别看他年纪大了,说话的声音很宏亮的,和当年军人的风采逊色不了多少。
  “那可不行,我的事他帮不了。”我挽着奶奶的手臂摇晃着。
  “他神通广大的,还有什么事他办不了,你不要哄老爷子,好不好?”他斜着眼看我。
  “爷爷,其实我想去上海,今天特意来和你们说的。”虽然我声音很轻,可知道接下来会是如何,肯定像油锅一样炸开了。
  “什么?”他重重的把火钳扔下,眼睛瞪的比他家那牛眼还要大。
  “是你爸赶你走的?他昏头了?我的孙女呀,外面的世道不好,他不知道吗?你出去干啥?”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特宝贝我。
  “不是,是我想出去,呆在家没劲。”向他解释.
  “不行!一个女娃出去干啥,再说你家条件也不比别人差。我当兵在外多年知道在外的日子很苦,孙女,听话不要出去!”
  我明白他舍不得我出门,怕我在外受罪。我要远行他们的心情不会比我父亲好受。
  “爷爷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再说你们也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呀。”之前我在南方呆了二年,就差把他们给急死,好不容易把我盼回来现在又要飞。
  “天天听广播,外面太乱,什么事都会发生,你又是一个女娃。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一走不知道啥时可以再看到你……”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奶奶拍了一下我单瘦的肩膀:"蓉儿,听你爷爷的话,不要出门在家呆着.乖.”爷子的嗓门提的很高所以她都听到了.
  老爷子的眼泪把我给搞的傻眼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而且又哭出声来了。并且透过他那厚厚的军大衣可以看到他抖动的双肩。见此情景我一把拉住他那又枯瘦的双手说:
  “爷爷不要哭了,孙女听话不出去在家呆着。”为了安抚老爷子的心情我只好用缓兵之计。
  老爷子听了这话深信不疑,握住我的手说:
  “孙女,你是女娃,不要和男娃争强,我也知道你是一个能干的女娃,我们都老了,想你安稳的在家。不想死了见不到你呀。”
  我拿起奶奶递来的毛巾擦掉他脸上的泪水,他用那双抖动粗糙的老手轻抚我的秀发。
  “娃呀,我和老太婆活一天算一天,今个儿活着,明个儿早上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来,你懂吗?唉……”
  老爷子浑浊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自己也忍不住了.
  “爷爷,我听话在家呆着没事来陪陪你们.你不要哭了.”
  “好,好,好知道你乖.呵呵,咱不说了,上次打来的野味还给你留着,今个儿我们把它给吃掉,都是你爱吃的野兔野猪。”这样的事他最爱做,每次爸爸来也没我这个待遇。
  因为他的身体好,又有猎枪,所以家里这样的不会断。只是我永远没想到的是自己再也没机会吃他为我准备的野味了。当时我是腊月二十七去的他家,按习惯我正月初一就到他家拜年。因为那天我走时天气不好,所以老爷子发话了,若初一天气不好就不要来,十五去吃元宵。也正好初一天气不好,而我初三就违背了老人的意愿踏上了远行的旅程。根本没想到一向身体很硬郞的老爷子在正月初八就静静的离开了我们。临死之前拉着父亲的手说
  “叫孙女来呀,我想……想……看看她……”
  父亲用哽咽的声音说:
  “好,你老等一会,她现在路上……”
  善意的谎言让老爷子撑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扇门,那是孙女走了无数次的门,希望那个让他爱怜的孙女来看他最后一眼,但他还是没有等到带着那个深深的遗憾走了。
  这是后来父亲在电话中告诉我的,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把全部的关爱给了我,最后想见我一面都不能满足他,最可恨的是自己用一个要远行漂流的谎言欺骗他,这才是残忍之处……多年前的事在春雨中让自己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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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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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南平 发布于 2008/8/4 23:17:32  
呵呵,谢谢你的回忆,也祝你万事如意!
作者回复:谢谢!祝笔健!
评论人禾苗茁壮 发布于 2008/8/5 8:55:58  
祝福!
作者回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