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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殇·上篇
  作者:净海莲风 发表:2008/9/10 9:26:46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869
  编辑按:文笔流畅,值得一读。
  
  暗沉沉的天空犹如一幅笼罩六合的黑丝幕布,悄然将西沉落日的最后几抹余辉缓缓吞噬。阴冷的秋风呼啸着刮过大地,却似乎吹不散天下永恒的肃杀。青砖白石的奉邑城静静矗立荆楚蛮荒之地,仿佛一头自洪荒以来便沉睡不醒的异兽,听任人间兴亡更替。
  时近黄昏,距城东门五里的眺远楼早已灯火通明,尽览四野无遗的望敌阁内,一个麻衫皓首老者负手凭栏卓立,炯然双眸紧盯着远方天际翻卷的乱云出神;半晌,摇着头叹了口气。忽闻身后楼板噔然作响,一把沉稳的男音在急促的步履声中冷静地道:“禀钜子……”麻衫老者转身,见来人穿件布衣,年方弱冠,清秀眉眼间略现慌张神色;不禁微笑道:“如何?有消息么?”
  布衣少年缓口气,道:“阳城君奉旨觐见,一路虽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往郢都;然方至半途,便已风闻悼王熊疑猝染暴疾,不治驾崩。一干失势权臣显贵群龙无首,又与大将军吴起久存仇隙,趁此便大放谰言阙词,道是楚国本帝颛顼之后、高辛氏苗裔,奉天承运,王道无限;只因外邦枭獠吴起妄张变法旗鼓,以致天怒地怨,戾气充斥朝野,故而悼王猝崩……”只听“哼”的一声,麻衫老者冷笑道:“如此疾贤妒能、心胸狭隘之辈把持朝政,楚国气运安能不衰?若非当日吴起因见疑于魏武侯,转而投奔悼王,由此更法易令,今日之荆楚……嘿嘿……”言下颇有不屑;又道:“只是他当年为省国赋开支,削去冗官数百员;又令大臣子弟、公族五世以上者皆自食其力,比于编氓,不许夤缘窃禄;五世以下更酌其远近而剪裁之……如此一来,虽令国中精锐之士禀食加厚数倍,兵力强劲而雄于天下,却也树下无数仇家……”
  布衣少年点头道:“群情激愤之下,众臣于楚王头七之夜,便在大行灵柩前大动干戈,欲诛吴起而泄民愤……但又顾忌吴起大将军武艺超群,等闲七八人近不得身;便又从大司寇麾下调拨禁卫军神射营兵士二十余人,在丧所石阶前射下密密一阵箭雨,将吴起当场钉杀……嘿,可怜他为报悼王知遇之恩,守灵堂前;死时兀自紧抱熊疑尸首,以免乱箭误伤亡灵……”言下嘘唏。
  麻衫老者叹道:“昔日人闻吴起在鲁国杀妻求将之事,便道此子刻薄寡恩、豺狼心性。但若非此人明令行法,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养战斗之士,又怎能令楚国在短短六年之内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而西伐秦,使诸侯皆患荆楚之强?莫非天道本有残,人事亦不能免么?”
  布衣少年一脸迷茫地微微摇头,道:“三日后太子臧即位,取‘清君侧、肃朝政’之意,号曰‘肃王’;一番祭天祀祖之后,便大索全都城,搜捕参与谋杀吴起之人——只因当日箭阵乱雨之下,虽有吴起死命护卫楚王尸首,终不免有十数枝长箭钉中逝者额角足踵;肃王熊臧方登大宝,声称‘寡人以仁孝治天下’,故非欲追究此辈‘戮王者尸之狂徒’而后快,因此八九日内,诛杀牵连此事者大小共七十二家——一面又大肆追拿昔日与吴起颇有交厚之人……”
  麻衫老者一惊,道:“如此说来……”布衣少年点头道:“钜子所料不差:昔日楚王熊疑尚在时,宫闱中已流传有吴起居功自傲、不服王命,与阳城君阳违阴合而欲拥之南面为尊的谣言;今趟事变,一干宵小之辈又妄自猜疑,道是阳城君久有个不臣之心,如今趁楚王大行,便挑唆吴起起兵谋篡……”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麻衫老者反手一掌拍在身边护栏上,“喀嚓”声响处,尺余长一段楠木雕栏直飞出楼外,转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布衣少年嗫嚅道:“钜子……”麻衫老者冷哼道:“当真荒谬无耻之极!这便是颛顼、高辛之后的嘴脸么?嘿,没的辱没煞先人……只如今阳城君何在?”布衣少年道:“众臣并肃王熊臧认定阳城君乃此趟变故之罪魁祸首,故而于悼王熊疑入陵安葬之后,便派遣乌衣红带侍卫十八人,四下搜捕……阳城君道听途说此事,宁信其有,不敢以为无,已连夜易容换服,逃亡他邦;目下尚不知所踪……此外,王弟大将军熊良夫率一万人马,大张‘奉旨接管阳城君故封地’旗号,已在赶往奉邑城的途中……”
  麻衫老者闻言,右手自怀中摸出半片翡翠玉璜,转身望向楼外星辰初升的苍穹,喃喃道:“你个小景子当日与我说得好好的,什么‘分璜为符’、‘符合听之’云云;如今音犹在耳,你小子倒两手一拍屁股、自顾逃命而去,却教我孟胜把个偌大的奉邑城何去何从?嘿,这朋友作得也真够意思……”叹口气,又向布衣少年道:“知会全邑墨者:酉时三刻,城西兵营前集会。”布衣少年微微一愣,点头道声“是”,转身匆匆离去。
  麻衫老者孟胜自顾望着天空中闪烁群星,怔怔出神,良久,自失一笑,吟道:“‘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掌心运劲,一把将那半片翡翠玉璜捏作一堆石屑,随手撒向楼外;转身徐徐走下眺远楼。
  呼啸而过的寒风将路边荒野中大片杂草吹得东倒西歪,孟胜心中也正如乱麻般理不出个头绪;脑海中渐渐浮现半月前,阳城君接到觐见旨意时将整个奉邑城托付给自己的情形;当时还觉阳城君太过敏感,见风成雨;不料世事无常,彼人原本模糊的不详预感竟尔一语成谶;眼下大军即将压城,逃亡者倒也无事一身轻,只留下自己与百八十余名弟子,尚需为何去何从烦恼……
  忽觉眼前火光晃动,人影幢幢;抬头看时:原来自己不觉间已然走到城西兵营前;但见营前一杆在风中喇喇作响的大纛下,近两百名衣着朴素、雄纠气昂的少壮者站成数列,静静望着自己,不发一言,眼中却都流露出尊敬、亲切的神色。孟胜双眼自众人身上滑过,缓缓道:“我等墨者本为应阳城君之邀而戍守此奉邑城;如今朝中巨变:吴起死于乱箭之下,阳城君逃亡他邦;更有王弟大将军熊良夫奉旨接管阳城君故封地,率一万人马,匆匆赶来奉邑……此刻我等究竟何去何从,众弟子以为如何?”此言一出,顿听墨者议论纷纷:“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与楚兵们杀个痛快!”“这才叫鲁莽!你杀个半天,为得什么?就是‘痛痛快快’?”“难道就恭恭敬敬,将奉邑双手呈上,以示忠贞?”“这……自然也万万不可……”孟胜双眼四下一轮,见方才向自己禀报军情的布衣少年嘴皮微动,似欲有所言,便道:“徐弱可是有什意见么,直说不妨。”
  布衣少年徐弱似料不到孟胜会让自己说话,微微一怔,点头道:“弟子以为……这个我等如若死守此城,能有益于阳城君日后青山再起,倒也确乎行得其所;然而此际楚国朝中紊乱,搜捕与吴起交厚人的通缉文书遍布宇内:试问我等死守此城,纵然个个武艺高超,到底‘双拳难敌四手’,除了最多与数百楚兵同归于尽,白白令墨者一脉就此断绝,还能于事何益?”话音一落,众墨者俱都称是:“大师兄说得对啊!”“阳城君如今不知死活,我们又何苦死死守这奉邑城?”
  孟胜“嗯”的一声,道:“你这话原也有几分道理,还颇合子墨子先师利义皆收的主张;只是……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利之所趋,近有卫宣公筑新台以纳太子急之妻,远有段叔共图谋篡兄郑庄公之位:纵父子兄弟之间,也往往不顾一切;是以利义皆收已几成不可实现之妄语;更何况论起我孟胜与阳城君的关系来,纵然不是师徒,也可谓朋友;纵然不是朋友,也可谓君臣;我墨家本以‘尚同’立论,如今主上有守城之令,臣子安能不遵?再者我墨家行走江湖,向来以重然诺、守信义闻名天下;故而君民不论是征良臣、觅严师亦或寻挚友,无不首在墨者丛中觅访——这皆是见利忘义乱世间,墨家独守义不群的结果。如今若仅仅为了阳城君不知所踪而弃城离去,自毁信义招牌;试问日后世间将何以品评?君民征良臣、觅严师、寻挚友,又岂能再信任墨者?”话犹未说完,众人已是群情激动,有几个大声喊道:“不错不错,钜子所言极是。”“我等墨家传人,信义为先,万万逃脱不得。”“这回咱弟兄们只是他妈的拼啦!”徐弱脸一红,道:“弟子……弟子虑事不周,险作千古罪人……”
  孟胜微笑道:“你也是为大家身家性命着想,怎么就叫做千古罪人?”微一沉吟,道:“曹忧、苏成。”一个手持长棍的青衣少年与一个腰挂大砍刀的黑袍少年齐声答应着走出队伍,道:“钜子吩咐。”孟胜道:“你二人领三十弟子,准备檑木灰瓶、沸油滚水等物以卫高城:防范敌人来时云梯进犯。”二人道声“得令”,转身喊上三十人,略微商量几句,随即四下散去。
  孟胜望着众人,深深吸了口长气,不假思索地道:“魏毅、王峰,你二人带十六弟子,分散四组,前往城周眺远楼,日夜轮换,观察敌情;但有不妥,立即燃烟为号……赵蹇、齐耘、白贾,你三人带二十弟子,速往城下掘沟,以备水攻……张建、胡鹰,你二人带十三弟子,速备城门,防止敌人来时隆车冲撞进犯;记着那门缝间胶泥成色务须小心……李敏,你带七名弟子,在城中行会加紧组修‘十四煞神’,以备前锋……吴雷、章保、微生凡,你三人领六十弟子……”
  此起彼伏的“得令”声中,众弟子三五成群,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方才意欲阻止孟胜空为忠于阳城君所托而守城的布衣少年徐弱、一名背插长剑的灰衣男子和一个满面风尘之色的蓝袍少年,犹自兀立当场。孟胜望着三人,半晌无语;良久,方道:“徐弱、韩涛、管松,你三人随我来。”说着转身向城门走去。
  三人随孟胜缓缓走出城外,径自来到城南一座山丘上。但见孟胜肃然敛容,恭恭敬敬向东北方星光闪烁的天际一揖;三人心知这是墨者在传业授艺时向前辈墨翟作礼为敬:当下也都肃容行过礼。只听孟胜道:“韩涛、管松,你二人且将‘裂碎手’与‘封固剑’演示我看。”
  二人答应一声。蓝袍少年管松当先前跃,脚踩虚步,双手握爪,上下护住心口、丹田要穴;忽如骤动野兔般一扭腰,身形前飘,两爪依次挥出,手指过处,“嗤嗤”声响,足见指劲凌厉;随即身形一拔,高跃半空,双爪相错,往下一阵扭捏;飘然坠地,双爪宽同两肩,翻臂推出;左腿探出半步,双臂一阵看似杂乱无章的挥舞,手爪到处“呼呼”作响,隐隐划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圈,笼罩身前;忽的双臂翻转齐收,两爪相叠,平平前推:但见手至半途,一张脸已然胀得通红。徐弱见他形影飘忽,时而有如鬼魅、时而似渊停岳峙,攻受兼备;不由暗赞一声“好”。
  忽见电光闪耀,灰衣男子韩涛一剑出鞘,在身前划出无数狂舞银蛇,将自己身形遮蔽得滴水不漏;随见剑光清凝,时如江海狂涛连绵无绝,时如雷霆怒震千钧压阵;渐渐银龙绕身,玉蛇护体,不见韩涛身影,唯见无数雪亮剑芒回环激荡,道道冷光砭人肌肤,隐隐生疼;半晌,矫似游龙飞翔的万千剑光猝然齐齐收敛,化作一道闪电,猛然自下而上划出一片雪光,随即消失。只见韩涛双手抱剑,向孟胜轻轻一揖。
  孟胜干咳一声,道:“这架势比划得也还就罢了,却只是得其形而无神。仔细瞧着……”随即也比个脚踩虚步、双爪护住心腹的架势,又道:“这招‘潜龙勿用’乃‘裂碎手’之起手式,取阳气潜藏大地,待机而动之意,也是合于我墨家‘非攻’之道:所谓‘止戈为武’、‘兵者大凶之器’,人生天地之间,本应寻求物我合一、和谐之境,动武,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下策;故而‘裂碎手’以‘潜龙勿用’为首,乃告戒自己:武之一道,未至走投无路之绝境,万不可轻举妄动。是以此招之髓,端在‘潜’字:你方才满脸跃跃欲试神色,已与招意相违……”手上招式连绵不绝,接道:“……第二招‘见龙在田’,意为‘天下文明’,满地花草萌生,故由守势转为攻击;此处借其田字为丹田,攻对方气海、膻中、印堂三处要穴:招意由潜伏转为冲击……”接着详述身形如何随抓向对方印堂的手爪去势拨空化作攻敌百汇、玉枕的“飞龙在天”,又转为锁拿敌方咽喉、下阴的“亢龙有悔”和看似胡乱比划、实则诱敌自露破绽而攻之的“群龙无首”;边比划架势,一一评述道:“……方才这招‘群龙无首’倒还使得不错,但那最后杀招‘龙战于野’却也比划得太不成话……有道是‘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此招乃因前四式无法克制对方,故而不得不抱同归于尽之心……”双爪相叠,轻轻前推;才至半途,三人但觉一阵劲风拂面,隐隐生疼。只听孟胜道:“所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何谓也?阴阳交征,必有一伤,故曰‘血’;天地之色迥异,故曰‘玄黄’……”推臂前伸,两手一分,缓缓收回胸前,轻轻吐出一口气,又道:“此处‘天地’二字乃阴阳二气之异谓,意在尽全身手足阴阳十二筋脉真气化作一击:你方才一招甫出,满脸充溢阳刚之气,虽看似刚猛,实则阴阳未调:幸而此际不过演示,仅用五分气力而已,不然……轻则双臂筋脉受损;重则气血逆行,命丧当场。切记切记!”
  言毕自韩涛手中接过长剑,轻轻一抖,剑身“嗡嗡”作响;又道:“至于韩涛这一手‘封固剑’么……不必多说,自起手式‘冰冻万里’以下,‘金汤城池’、‘滴水不漏’、‘铜墙铁壁’等诸式,皆意在自保,不求伤人,只牢记子墨子先师‘非攻’之训便是……”随手一挥,闪起无数电光,遮蔽胸腹之间;又道:“管松为人谨小慎微,但有时未免优柔寡断,这六式‘裂碎手’便是意在教你凡事当断即断;韩涛性情直爽,本是好事,但有时却流于鲁莽,这九招‘封固剑’便是教你凡事三思而后动。”右手拇中二指扣住剑柄轻轻一弹,长剑在一阵“嗖嗖”破空声中划出一道银光,呛然直射入韩涛背后剑鞘。
  韩涛、管松二人齐向孟胜一揖,道:“多谢钜子指点。”
  孟胜自怀中取出一截青翠碧绿的竹节形令符,双手高捧过顶,道:“韩涛、管松听命!”二人见那竹节令莹然如玉,正中凸出一个篆书“墨”字,不由都是一楞,齐道:“弟子在。”孟胜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你二人携此钜子令,火速赶往宋国,传诸贤者田襄:以为墨者一脉传承,薪火相续,基业不灭。”二人闻言一惊,韩涛道:“钜子,这……”孟胜冷然道:“怎么?想要抗令?”管松忙一揖道:“弟子不敢。只是您老人家带着众师兄弟们捍卫奉邑城池,我等怎可不追随于后,反腆颜逃往他邦、苟且于世?”孟胜叹道:“你平日言事论理,多中肯之辞;但今番这话却说得差了:‘言必信,行必果’为我墨者所遵之法,是以我有明知必不敌楚军大阵而仍令众弟子死守城池之事;但正如你大师兄方才所言,人死虽不足为患,但若令墨者事业于一旦毁于我手,孟胜成千古罪人事小,墨家从此绝于世人,岂非令子墨子翟公先师抱憾于九幽之间、难安于黄泉之下么?你二人文学武功在众弟子中可谓佼佼不群,故而我令你们传令于田襄,一来为使传薪后世,二来也为你二人尽心辅佐贤者,成就更大之业。你所谓‘腆颜逃亡、苟且于世’云云,又从何谈起?”韩涛点头道:“可是……”
  孟胜大喝一声,左手高举钜子令,道:“不必多言!不成你二人当真想违抗钜子令么?”二人大惊,都道“弟子不敢”;韩涛轻轻自孟胜手中接过钜子令,哽咽道:“谨遵钜子法令。”忽的与管松一同跪下,齐向孟胜恭恭敬敬连磕九头。孟胜叹口气,道:“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效儿女之情态……”
  二人缓缓站起,又自向孟胜深深一揖,转身直向北方奔驰二去。
  目送二人渐渐远去,孟胜转向徐弱道:“你自七岁入我门下,秉承‘兼爱’、‘非攻’等子墨子先师教化,十八年来无一刻不以之行事。诚为我墨家难得之人才……我素知你生性喜静、不好争斗;只如今一场激战势所难免,你若不愿手沾血腥,此刻……便自向东北方去,寻个清净之地,传续墨者基业罢……”
  徐弱闻言,向孟胜再拜道:“钜子此言差矣!诚如方才钜子所说,今趟我等若只因阳城君不知所踪而弃城离去,自毁信义招牌于世,则墨家必从此自绝于世人。论身强力壮,弟子只有胜于钜子,又怎能眼见长者为殉道而亡,自己却苟且偷生?弟子已决意与众师弟们同生共死,捍卫墨家不败盛名;若存二心,有如此布!”“嗤”的一声,扯下尺余长一段衣衫下摆,紧紧捏在拳中,稍一运劲,力透布背,摊开五指,但见片片碎布犹如一群寻花蝴蝶,在风中被吹散飞开,晃晃悠悠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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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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