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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母传
  作者:ziranbaobei 发表:2021/2/22 17:08:12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459
  编辑按: 书香门第之家,平凡处世为本。岁月殷殷回首往事,文字缓缓情感悠悠,尤感二母之慈之德。家和业兴朴真既好,赏读,问好。
【二母传】
  二母者,先祖母、阿母也。因性相近,感吾性亦近,是谓二母也。二母恩慈宽胜天,厚堪地!聚如水之海涵,散如气之空纳!爱之于人,优土之吸润万物,极丑非拒,至美不贪!如旖旎之光普照,似祥瑞之气周容。
  先祖母辞世廿余,音容宛在,气息犹存。心到处,如昔日层次列坐,草辫满怀,舞之蹈之。祖母温婉有语,娓娓而谈,忽转颈而息染,时举目而慈润。事多凄惨,语多哽咽,然枯目如石,涸而幽,不曾有泪弹落!吾童稚未脱,难以情应之和之,祖母视吾呆焉,木然笑曰:汝志之乎?汝晓之乎?吾木以对,祖母亦木然。然念及而味入骨髓,通体彻悟,以告吾身自省自警!
  皇祖知天命而逝,仿佛中,纸马居堂,丧幡高挂。翌日,吾父摔盆,众簇拥掮柩,衰冠列列,浩荡如白龙腾进。祖母见挟于后,母亦见挟于后,悲恸嚎啕!足如草人无力,身似泥鳅无骨,日为之暗淡,氤氲而冷气逼人;风为之呼啸,飒飒而寒流刺骨!忽而霰雪如针,大地彻白!窆之时,祖母临六尺之穴,知一土隔阴阳,咫尺化千里,遂阻之嚎之,披发捶地,日月敛姿,天地动容!母钳肱而携,悲亦不自已。
  幸吾不甚记事,亦无感慨!否者,吾知祖父之苦生,亦知祖母之情悲,其吾当愤而死?其吾当悲而死?后祖母告余曰,祖父元日逝,一日而知天命!
  当是时,吾姑因贫入陕,未有迅音。吾叔再,皆未婚,未几,出门就食,凄凉之境愈甚!堂屋东坐,幽而暗,祖父灵赫然赴目,祖母南閣寝,时视而泣,久而已!
  昔皇祖赴会毕,趔趄出门而触椒刺,曰:刺,伤人何痛!或曰:如之何谓之?如之何谓首领?祖父哑然悱恻,观国之治乱,矫诏纷出;亦观人之臧否,搢绅亡匡主益民之人,而钩党之捕甚众,臆度不详。无何,祖父执。未几,又三五人至吾家,厉声以呵,二母惶遽仆地,气滞先前事,万窍痛生,气虚行迟,勿理。顷之,锅碗碎声,筐箧倒声,杂然庭院,以书优多,皆归四旧焚毁。三皇汉武,辈辈忠烈;古今奇谈,旷远珍物,皆随火光冲天,灰飞烟灭。祖父亦身陷囹圄,屋舍萧杀凄凉,二母温存残喘,气息苟延。祖母语之,始哽咽不能言,再次之,三蒲团佛坐,目光渺然。
  尔后诸父异爨,兄弟友睦,提携成立,祖母亦喜。吾兄四,一姊早夭,二母经纪生业,蔬食供给维艰,分多共少,乃不至有乏。
  至父罹患,二母含泪吟别,凄惨哽咽,凝气遏空,父迷离处窸窣蚊语,阿母附耳贴唇,始闻所托,盖孟母三迁、窦家五子之类。吾孟仲二兄皆就食于外,无所悉知家事,叔季尚小,见血忪蒙而无所措手足,立户外嚎啕。顷之,阿母呼入,因母六手相握,父微启唇,语弱无所悉听,八目含泪,对视抽泣,漫漫伤感。祖母始附儿身,俄晕厥抢地,见携他屋。吾父恍惚间魄散魂飞,气如游丝不定。数旬未醒,母偎床头,侍奉汤药,醒之日,亦祖母醒之日。
  时序渐浸,运转亡已;乌啼丧兆,风动魂惊。追忆流水辛酸,二母黾勉驱排,日渐清朗。祖母日衰,寸移金莲,岌岌叮咚。吾稍长,闻声而知有过庭语,遂倒履扶迎。吾读书,祖母亦读吾相,虽未识篆字,亦知善莫大焉!偶四目相遇,两靥生喜。俄而抚额勖勉,慈不自胜,温婉之语竟染耳化性。
  阿母性类祖母,少言寡语,然微母慈染,家几废矣,儿几废矣!祖母鹤归,拖汝之佑,吾孟仲二兄皆成大人,叔季无才,不辱先世,优宗嗣以效;虽无持笏应朝之人,亦妻繁子兴,幸甚至哉?
  阿母渐衰,吾叔季二人皆立业迢迢,未尝能晨昏定省,侍奉汤药。呜呼!悲从中生!若吾乞休侍亲,汝必不然。若吾决然执拗,亦为不孝!生不分身,更无尤才,唯诺诺顺之!
  呜呼!祖母尙飨,阿母安康!知吾举家佑于祖母之灵而护于阿母之慈!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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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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