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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悠悠千万里
  作者:金石为开 发表:2010/1/20 21:30:09 等级:4 状态: 阅读:2055
  编辑按:老屋,承载着记忆,记忆书写着光阴。由一首歌引出的思索,将苦难落在岁月的另一头,留下欣慰温暖明天。沉着的讲述,有扣击内心的力量。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耳边飘起潘美辰忧伤的《我想有个家》的时候,我的心里掠过一丝颤动,便顺手写下了这个题目。是啊,谁不想有个家呢?尤其那温馨甜蜜幸福的家,人人向往,即便有苦涩和泪水,也终究是我们心灵的港湾。
  一、老屋•枣香
  沉淀在心底的,我最久远的那个家是漾着枣香的古老四合院。不大的院落挤挤歪歪住着三个家庭,上下老少三代20余口人。狭窄的天井里一棵苍老的石榴树、三棵高大的老枣树分列在门口旁,自然而然划分出三个家庭的主要活动范围。我的出生地就是属于父母的西厢房了。
  清晨,西厢房的木门轴“吱呀呀”一声响,穿过时空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自记事起,我一直认为那就是一天的开始。隆冬腊月,滴水成冰。浓浓的睡梦中听见“啪嗒啪嗒”,母亲清脆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南面黑咕隆咚的灶屋里。当“咕——哒、咕——哒”大风箱尽情欢唱的时候,才把太阳从东方慢腾腾地唤起来。木门缝和木格窗缝里射进几道阳光,稀疏地斜织着,打在暖暖的被窝上,暗淡的土墙上,惊扰了我的睡眠。我懒洋洋地躺着,眯眼看金光里的微尘颗粒精灵一样兴奋舞蹈,欢呼跳跃。不久小米绿豆粥和煮地瓜的香味,跟着冷风满院悠荡,勾起肚子“咕噜噜”几声叫,我才恋恋不舍离开热被窝起床。
  天,干冷干冷的;风,刀子一样硬又冲,一出门刮打得脸生疼;地冻得硬邦邦的。石榴树、枣树早落光了叶子,黝黑粗裂的树干、枝桠,在寒风里“嗡嗡嗡”粗声喘息。拢着手,缩着脖子到爷爷的堂屋围着煤炉取暖。红彤彤的炉火舔着壶底,开心的呼哨吹响了,幸福的气泡也“噗噗噗”地冒。爷爷从套间的红泥瓦瓮里,捧出满身皱褶的红枣,枣子的香甜和冰冷掺杂着煤烟气在嘴里搅来搅去,最后“咕嘟”滑下肚里。
  冬天好漫长啊,终于盼来新年的时候,母亲开始置办年货了,最诱人的是那些年糕、枣卷。黍米面做的年糕呈梅花状,金黄的花瓣上点缀着红艳艳的枣子;白面卷层层包裹着身子,枣子队列整齐,微微探出点红头。在口口香甜的年糕、枣卷中,辞旧迎新的炮竹燃放完了,新年也走远了,春天排着队一夜间赶了上来,街上柳笛响了,我们冲出狭小的天井,唧唧喳喳到野地里欢闹。
  疯归疯,乐归乐,一到饭时就犯难。在那个年代,春天是苦涩的。院子里大大的红泥盆里泡着嫩绿的柳芽儿、杨叶儿。东屋二爷爷的饭桌上,竹篮里是黑乎乎的菜窝头,南屋五奶奶的饭碗里是稀溜溜的野菜粥,腌萝卜咸菜,吃得人直想吐酸水。姑姑、叔叔们常看着我手里的玉米煎饼走神。年好过,春难熬。青黄不接的春天,煎熬着人们的肚皮。年少不识愁滋味,看着依然灰头土脸的枣树,我疑惑地问爷爷:“新家里全部栽枣树吧?咱家不就天天吃枣卷了吗?”
  二、新家•花浓
  7岁那年,在槐花飘香的时节,我们终于走出了拥挤,搬进了新家。从横贯村庄的大街西头搬到了村西胡同的南头。一进新家,十几棵高高的槐树身披盛装,把我们全家裹入怀抱,那满树雪白的槐花,那浓甜的馨香沁人心脾,永久烙在心底。敞亮的院子在一片树林的基础上建成,树木繁茂,浓荫匝地。长长的青石墙爬满了藤蔓,蜂蝶嗡嗡闹着,在金黄的丝瓜花上、簇簇紫色白色的扁豆花间翩然飞舞。宽敞气派的红瓦房一排6间,我和姐也有了共同的“闺房”。
  最妙的是母亲在我们的门前栽种了一棵月季,随着月季成树,它的周围也开辟出一个长方形的花圃。花圃里一年四季,红飞黄谢,花事繁复。最勤快的是月季,月月红花缀枝头,一开香半年,占尽满院风光;泼泼辣辣的金盏菊、步步高托着橙黄的笑脸,几乎每片叶上都能开出一个圆圆的朵儿;指甲桃张开了紫红的花朵,头、翅、尾翘然如风,闲来无事我专爱碰碰它成熟的荚籽,种子从爆裂的荚里四射而出,有的还飞到我的头发里;最顽强的是死不了花,随便折下一截儿插进土里,不出半个月就长成了纷纷拥拥的一大家子;“懒婆娘”花名声最不好了,每到饭时才开花,是专门提醒那些只知道串门闲扯,忘了做饭的懒婆娘的。因喜爱它五彩的小喇叭花朵,我才在花圃一角种了一棵,平时几乎不怎么理它,浇水的时候也是随便施舍点壶底儿给它,没想到也照样开得枝繁叶茂轰轰烈烈;秋叶仓皇翻飞的时候,花圃周遭的菊花才不急不缓地绽开笑脸……
  院里终日炊烟暖暖,花香阵阵。每天就着花香坐在窗前写作业,字迹也飘逸俊秀了许多。从13岁起,我离家在外上学,每逢周末踏进家门,来不及放下书包,迎着月季的花香直奔花圃细数盛开的花朵。那几年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只有花事浓浓。
  又是几年风雨稠,新房变旧,我也长大的时候,家和那些花香就远远被我甩在了身后。
  三、家在路上
  我参加工作了,在远离家乡的小镇有了一间小屋。严格说那算不得是我的家,但它在陌生的异乡,为我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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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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