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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烘
  作者:金石为开 发表:2010/1/20 21:52:18 等级:4 状态: 阅读:2947
  编辑按:老干烘是爷爷的最爱,而爷爷平凡的一生却是后辈们最爱的老干烘。文字有穿透力,并生动再现了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值得欣赏。
  
  爷爷最爱喝家乡茶——老干烘,它普通廉价,苦中带涩,夏天败火解渴最过瘾。
  在我记忆深处,每当劳累一天,晚上,黄晕的灯光下,爷爷总会拿出那把古老的紫砂壶,用开水烫烫,五个粗笨的指头捏一撮老干烘下进壶里,倒上滚开的水,再盖严壶盖。然后,点上烟袋锅,慢慢悠悠地抽到半袋,才把浓酽滚烫的茶水倒出来,吹吹飘在表层的茶叶沫儿,轻轻啜几口,全天的疲惫随着一口口苦涩的茶水的下肚,渐渐消失殆尽。
  而朝阳初上,红霞漫天时,缕缕青烟在树梢间缠绕,叽喳跳跃的麻雀在林间呼朋唤友。爷爷倒背了双手,高兴地哼唱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大踏步走向牛栏园,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劳动。爷爷爱唱,却只会《东方红》,爷爷爱牛,喂牛时总会唱《东方红》。那头老黄牛总爱抢吃别人的草,听着爷爷轻声的呵斥,它摇头甩尾表示抗议。爷爷就伸出枣树皮一样疙瘩、干裂的手,拍拍老黄牛的头,捋捋它粗厚的毛,数落几句:“老伙计,别着急。包管你吃饱了,下地干活。”老黄牛“哞哞”叫几声,满意地埋头大嚼起来。
  爷爷爱牛,更爱庄稼。阴历六月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敢赤脚在滚烫的地面上乱跑。树叶蔫了脸,蒙着一层灰尘。场院里,爷爷站在高高的脱粒机上,一干就是一天。机器轰鸣怒吼,飞速旋转着,爷爷扒光了脊背,轮转着双臂,不停地往机器里送麦捆。汗水混合着泥土,从爷爷黑红铁打的脊背上向下流,头发、眉毛、落腮胡子上落满了长长短短的麦秸。有人劝爷爷歇歇气儿再干,爷爷只是摆摆手,灌几口老干烘,黑红的胳膊又随着机器的怒吼轰鸣飞速旋转起来。爷爷常说,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说不准什么时候一阵狂风暴雨,忙活、盼望半年的麦收就会泡汤。三夏,人人起早贪黑地抢收、抢种,最忙碌、最火辣,紧张得有些让人感到可怕。爷爷肌肉隆起的铁臂,却膨胀着无畏与力量。
  爷爷爱庄稼,爱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那天下午下起了大雨,是夏末的急阵雨。粗大的雨点,砸到树叶上啪啦啪啦作响,砸着干燥的地面,溅起浓浓的土醒味儿。正在胡同阴凉地儿里闲扯的人,被雨点追逐,在一阵慌乱之后,逃得无影无踪。空空的胡同,只剩下寂寞的风雨在盘旋,呼号。很快,雨水汇集成浑浊的溪流,由南而北,缓缓流进村南的池塘。不久,雨住云散,西方的天空又亮起红红的晚霞。我和几个孩子嬉笑打闹着跑进了玉米地。“这时候的玉米秸最甜,咱们吃一根儿吧。”不知是谁提议,很快一大片玉米被掐头去根,折断乱扔在地上。突然,我的小脊背被狠狠地抽了两棍,我张嘴号啕大哭起来,那几个孩子一哄而散,透过泪花,我看到的是爷爷那张气愤红涨的脸,“败坏,败坏头!你不吃粮食?光喝西北风?”这是爷爷第一次打我,而且打得这么凶狠。为此,母亲和爷爷吵了一架。爷爷一气之下,晚饭都没吃,独自拿了铺盖,气呼呼地搬到牛栏院住去了。
  那天夜里,我趴在床上难以入睡,蚊子的嗡闹让我烦躁,脊背火烧火燎疼得我不敢翻身。外面胡同里小伙伴嬉笑打闹着,满涨的池塘里蛙声鼓噪,一会儿董爷爷肯定又捋着山羊胡子说书讲古了,我却不能出去。我趴在枕头上偷偷哭了。爷爷劳累了一天,没吃没喝,空着肚子生气走了,爷爷还会指着闪烁的北斗、遥远的银河给我讲牛郎织女吗?几天后,母亲把爷爷请回家住,我脊背上的两条红印,也慢慢消失了。爷爷和母亲吵架时说的话,却深深印在脑子里,糟蹋粮食,天理不容。
  随着我慢慢长大,我才明白,爷爷最爱的是土地。每当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艳阳高照时,我常跟着爷爷到西山开荒、刨地。荒地茅草丛生,碎石遍地,坚硬难下镢头。爷爷扒下老棉袄,朝手掌吐点唾液,布满老茧的双掌搓得刷拉作响。接着,大把抓过镢头,甩开膀子,抡圆了,“嘿”的一声,一片茅草应声出土,爷爷攒了一冬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我跟在爷爷身后,一边拾草,一边挑肥胖的茅草根儿嚼着吃。茅草根儿白白的,甜甜的,深深扎在土里,交错横生,繁殖力很强,每年不知要吃掉多少好地。我喜欢吃它的甜根儿,爷爷却最恨它与庄稼争地。镢头上下飞舞,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料峭的春风掀动爷爷薄薄的秋衣,湿润的黄土,飘荡着醉人的芳香,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爷爷黑红的印堂、两颊滚落,劳动的快乐溢满全身,爷爷醉了,深深沉醉于黄土地的温馨、养育之恩。大干了一上午,爷爷披上老棉袄,坐在厚厚的茅草丛中,抽锅旱烟袋,从水壶里倒出一大碗浓酽的老干烘,一饮而尽。爷爷津津有味地吃着煎饼、咸菜、大葱,打量着平整过的土地自言自语,这块地今年能多收200斤粮食。
  然而,1982年夏末,爷爷去世了。他没能等到秋天,没能看到更多丰收的粮食,因为食道癌,走了。不记得爷爷有过头疼感冒,不记得爷爷说起过哪里难受。爷爷只是因为吞咽食物困难,屡屡发火,抱怨煎饼太干,而大碗大碗地喝老干烘。病情确诊时已是晚期,由于爷爷只能吞咽流食,体力越来越弱,无法下地劳动而脾气越来越暴躁,今天撵我们去地里锄草,明天赶我们下地上肥。人勤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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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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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半雪芽 发布于 2010/1/22 23:06:45  
老干烘、喝过的!还好吧!文章写的有味道
评论人半雪芽 发布于 2010/1/22 23:07:00  
老干烘、喝过的!还好吧!文章写的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