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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夜
  作者:戊子 发表:2010/7/12 23:59:56 等级:4 状态: 阅读:2691
  编辑按:在喧嚣的世界里,能独善其身,有一处放松心灵的归属之地,弥足珍贵。
  
  夜生活有夜生活的方式,黄昏即寝有黄昏即寝的乐趣。
  两年前,在抱着一试的心态下,鬼使神差地闯进了这座城市,并且一反先立业后安家的顺序,糊里糊涂地先订购了一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住房。哪想到,办完交接手续后龙蛇混杂的装修商几乎是一涌而至,在热情得让你无法拒绝的情况下,无可无不可地便将住房进行了简单装修,家就算这样安下了。接下来是马上着手再立业,却被折腾和失败疲惫得心灰意冷四面楚歌。撤退吧,似乎心有不甘。硬着头皮咬牙背水一战,做最后一搏。嘿,竟让我重见了曙光,尽管疲累,心却随之有所安宁。于是也有了“听夜”的闲适——
  我居住的小区名曰竹韵坊。顾名思义,多竹。跨进小区的大门,一排排,一丛丛的翠竹便盈满眼底。尽管此竹不是我家乡那种高直冲天的楠竹,也不是在家乡随处可见,可以用做编篮织筐的慈竹;但它们那丛生纤弱的细杆柔枝却是那般的婀娜多姿惹人怜爱,无论你散步在幽静的甬道上,还是驱车轻滑与通道中,都会看到它们在艳阳下,月光里,这里一丛,那里一蓬的婆娑身影,以及“鞠躬尽瘁”迎风轻舞的柔枝。特别是当你静静地仰躺在床上,每当夜的风轻轻拂过,蓬竹便摇曳着发出天籁般的声音,有如歌吟,有如泣诉,有如窃窃私语……有时,竟如一群美妇匆匆踏着夜色从窗外走过时的裙裾窸窣……
  夜雨是经常下的。以季节的差别,雨点也是疾缓疏密各有不同。而弱竹承雨,既没有“斑竹一枝千滴泪”的哀怨,也不学“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哀声,更不作“雨打芭蕉”般的哀响……它们只是在疾缓疏密的雨点中默默地挺立着,昂扬着,唯待到积重难承的那一刹那,才轻轻地将纤叶上的水珠一低眉滑落,让其点点滴滴洒下一地珍珠……
  竹影需得月光的慷慨,而静静生长的柔竹又得昆虫类的放歌,方才成其为交响。这不,当夏季的月光满地倾洒之时,好事者从农田里捉来放进喷水池渠里的青蛙便开始鼓鸣。先是这里那里单调的一声半声,紧接着,便远唱近和,此起彼落,与辛弃疾的“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亦可异曲同工。而此时蛰伏于灌木丛,绿草地上的夏虫也不甘寂寞,唧唧啾啾,“你方唱罢我登场”,与婆娑窸窣的柔竹一道,将夜的声画、夜的宁静、夜的神秘推向更深更远的曼妙……
  不知是习惯地等待,还是不经意的聆听,11点整,卧室正北的远方就会传来催人歇息的号音——“多-多-米索;米-多-索-多”……连续三遍,不急不缓,不张不弛,不躁不惊,且是那般的悠扬、辽远而又恬静。在单调而又浑厚,仿佛由天边传来的号音中,一种淡泊无争的宁静亦悄然于心……
  当然,既然是城市,也难免车水马龙的熙攘和喧嚣。更随着私家车犹如自行车般的速度快速增长,两年前每到入夜就已经车少人稀的小区外街道也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好在我的卧室面对的是小区曲径通幽的主景观,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偶尔才能听到左侧二十米开外的街道上驶过的摩托车发出的噪声。还有就是在冬季,当风向正由右侧那远隔近一百米的成雅高速方向向我的卧室窗户吹来时,竖起耳朵细听,也是能够听出车辆急速行进时的沙沙声的。然而,比起我家乡的居住环境,就简直可以用宁静来形容了。
  除了机动车造成的夜声,持续时髦的养宠物狗形成的“鸡犬相闻”,也在夜的和声中多了一重组合。特别是某一个晚上,不知是哪栋哪家,将刚刚抱养的乳狗放在阳台上“隔奶”,于是,那稚嫩的哀吠便像一枚尖锐的利器,一声接一声,断断续续地撕扯着人的听觉神经……鸡鸣声则是难得的,因为小区不允许养鸡。但当到了腊月二十以后,“一唱雄鸡天下白”,还是能从人家的阳台上传来。然而,相对于经常闻到的狗吠来说,这不易听到的鸡啼亦让人觉着亲切。
  不知是我们“位居高层”,还是这里正处于川西坝子的中心。总之,这里的夏夜是常常有和风相伴的。以经历过一个夏天的经验看,只需将门窗打开,使空气对流,这时,空调啦、电风扇什么的完全可以停止运行,且并不会出现热得睡不着的情况。相反,每晚子夜以后,像我这类“怕冷不经热”者,还必须轻拥薄被……唉,曾经饱受过若干年苦夏煎熬的旅人,何啻于恩赐哉!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而夜也在这时宣告结束。只是,每当天空完全放亮,便总会有一只叫不出名称的鸟儿像闹钟一般,准时地在对面楼顶的坡脊上放歌。但它不是固定在那里,而是像打招呼一般,几声过后便飞到我的顶上花园,继续以催人起床的鸣叫声婉转地叫着:“而今困?而今困几?……”而喳喳的麻雀也在旁边凑热闹地帮腔……
  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然而却不想马上起床,直赖到6点30手机闹铃响起,才翻身跃起,穿上运动衣裤,沿江安河慢跑而去——自我解嘲曰:有规律的律动是保持身心康乐的最佳良方。当然,亦是劳碌之人的最好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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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时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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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戊子 发布于 2010/7/15 16:47:19  
您的点评犹如一段精美的散文,道出了美妙而陶然的心境,雨是上天的恩赐,但“如注的雨”是会造成灾害的——当然也给人“冷寂和沉静”……谢谢阅读!
评论人李袁坤 发布于 2010/7/13 18:50:31  
夏季的雨夜,滤掉了尘嚣,凉爽了身心,缱绻了情怀,柔软了时光。这样的雨夜,读书听雨是最心神怡然的事了,没有心智的劳累和思维的缜密,就象高山流水前的弹筝,或是绝顶巅峰的剑舞,环境与内心的契合,美妙而陶然。 最近的武汉被如注的雨灌进了一种落寞和惆怅,被一丝幽凉沁进了冷寂和沉静,您是什么感觉呢
评论人守望文学网管理团队 发布于 2010/8/16 19: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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