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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家祭
  作者:米田 发表:2008/5/31 20:19:22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819
  编辑按:阳春三月好风光,携老带幼祭祖忙;和风扬柳涕淋漓,满心只把先人想。作者描写细致,历历在目,让人满怀冥想。
  
  故乡的家祭,大抵是在春节。当然,清明、仰或农历七月十五,每逢这些日子,乡邻们也都要到自己祖辈们的坟前去拜祭的,因此,又叫做上坟。
  那一年,日历刚刚翻过春节的第一天,迎着遍街的花灯,踏着溥溥的积雪,随着涌动的人流,我走向小村后的那座小山。虽然不是“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景象,但却有“路上行人遇断魂”的写照。成千上万的人,络绎不绝的涌向一向荒凉,也许只有山鼠和孤狐野兔出没的小山。
  街上悦耳的流行歌曲,时而燃放的鞭炮,小孩们戏嬉游乐的欢笑声,俨然逊色于那小山谷,唢呐悠扬,车行马叫的上坟人们的喧哗声。上至花甲老人,下至乳毛小儿,一个个跪在那巫立的土丘旁,那么虔诚!老人们一个个口中念念有词,献上带来的果品烟酒,插上贡香、点燃纸钱,三拜九叩,然后燃放鞭炮,这就算上完了坟。老人们于是静静地,坐在先人们的坟前,抽烟,喝酒,叙谈,孩子们则四散的去爬山。
  更有那大户人家,乘过年闲暇,拉来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杀好的猪羊,献在坟前,和先人们及全族老小一起过个团圆年。还利用年前就请好的道士,吹吹打打,诵经檄文,做一场道场,大祭一场。做完了道场,男丁们则剁开猪羊,洗净下锅,女丁们则烧水洗菜、淘米下锅,而后大家围坐在先人们的坟前,和先人们吃一个团圆饭。倘当时只吃掉那全羊,则按家族中的男丁均分那头全猪,然后尽兴喝酒,待到太阳落山,方才收拾回家。第二日,便才行那走亲访友之礼。大抵这大祭选在大年初一,一来因农人们清明时节正赶上春种,七月十五又正逢秋收,没有时间;二来因在春节家祭,显得更为庄重虔诚,也可祈得先灵们能在这一年里保安、赐福。故这春节的家祭,对大户人家置关重要。尤其是本家户族几十人的家庭更少不了。
  当然,也有那孤儿寡母在新座的孤坟前痛哭流涕的。仿佛是在发泄那满肚子的委屈,又像在倾诉那永别后无尽的思念。那情形、那凄楚、那衰婉,好不让人心酸。
  故乡这上坟家祭的习俗,不知就此延续了几千年?当然旧社会据说大户人家都有宗祠。我不知道,除了表达对祖先们的怀念,它究竟还代表什么意义?但是,看到乡邻们乐此不彼,我也同时总是禁不住,不得不接受这现实,年年如是,周而复始,加入到这行列里来。没有什么人强迫我,但此时你会心安理得、心悦诚服,怀着也是充满虔诚的心绪,拜伏在先人们的坟前,心里同时充满了敬意!仿佛这一切本应该如此,只能如此似的。这时,倘你还想笑那些拜伏在泥菩萨面前的人们的世态,那么你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自形惭秽的感觉。莫名其妙,仿佛又一切都明白无误。因为那感觉实在是一种精神上的超脱,心灵上的慰藉啊!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先人?
  离开故乡好几年了。今天,当我再一次加入这行列中来,祭奠我的先人们的时候,我领略这司空见惯的场面,心里仍然悉悉惶惶,诚惶诚恐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来的那份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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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惊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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