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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鸡爪半本书
  作者:吴墨 发表:2013/4/29 16:19:49 等级:4 状态: 阅读:1696
  编辑按:当心被利益控制和占据太多的位置时,文化就很难落脚了。
  
  市中心的老水产批发市场附近有一家福建人开的小门脸卖烧烤,一米多宽的门面颇不起眼甚或不为路人所注意,生意却不俗,据说以回头客为主。这家小店的卤鸡爪挺受欢迎,每天不到打打烊就售罄。南方人善烹饪勤琢磨精制作,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烹制效果自然不各异。同是鸡爪,他家的鸡爪别有特点和滋味,一是个头大,一斤也就是十二三个;二是做法不同,先煮后炸再卤酥烂易嚼,更主要是味道鲜香浓郁特别独到,品之不忘欲来二次。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赢得了口碑,才叫一些人一买再买。当然,这只是愚的浅见和揣测,不认同的也或许不乏一二。
  以前吃过几次他家的卤鸡爪,感觉良好颇有兴趣,故老伴儿一半个月总要关顾一次。星期天陪老伴儿转街恰巧转到小店门前,老伴儿说,卖鸡爪的就是这家,还买吗?我说买几个吧。狭小逼仄的店铺里仅一个小伙子,我说挑四个大点的,小老板挑出四个放到称上说,十块。乖乖,一个鸡爪两块五。我问现在啥价,答曰:二十五一斤。怎么比上个月又涨了一块?他接道:现在啥不涨?语塞无语。想想也是,除了废品难有降价的。
  买完鸡爪慢悠悠地走到主街上,离公交车站还有十几米远就听见一家店铺里传出电视剧《步步惊心》片尾曲《三寸日光》,歌声感人动听,近前一看是家书店,一股浓浓的油墨香扑面而来,都没看清那门头上的大红横幅就径直而入。嗬!真不小也,足有数百平方大,工具书、文史财经、投资理财、管理励志、古今小说、中外名著……科学育婴、烹调技艺大众菜谱以及如何成功等等等等应有尽有,可谓各式印制精美的书籍琳琅满目争奇斗妍,置于此处谁能说今天的文化市场不繁荣,图书市场不茂盛呢?况且它还开在最繁华的主街上。这家书店最吸引人或最夺目之处是打折便宜,售货方式如同服装店一般,虽是按类分区,但门口一堆一堆未启封的新书如同服装店推销过季贱卖品一样,十元四本、十元三本、十元两本、六元一本、八元一本……后边也全是七折、六折、五折、四折、三折的,没有一处是足价销售的,店家委实所言不虚,的确便宜。尽管这般便宜和优惠,偌大的店里稀稀落落的也就是十几个人,且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此等情形不免令人心里油然生出一缕凉兮兮的感觉。仔细翻了几本,这些书皆为国家正式出版物,皆有正式书号,印制精良,似乎看不出是盗版书,在繁华闹市估计他们也没有胆量大肆公然兜售盗版书吧。颇困惑和疑惑,它们咋就能如此这般的价格低贱呢?在十元两本区里,前两年挺火的《明朝那些事儿》直端端地立着几摞子,崭新崭新的,还有名人杨澜的书《一问一世界》更是精美不凡,非常遗憾都在这儿贱价摊儿上欢聚了,五块钱一本,尾页的定价都是二三十块一本。这似乎有点折扣一路杀到底的意味,搞不清这是放血价、跳楼价,自杀价,还是破产收摊价?说到疑惑,等公交的一老者说这家店已经这样买了几年了。
  不懂图书定价和销售环节的学问,作者含辛茹苦为哪般?点灯熬油几百天,奋笔疾书数十万字,数百页一二指厚印制那么精美的精神食粮咋就混到这个份儿上了?在这儿卖五块,它的进价是多少?这里的场地费绝非小数。这价钱,可能还不够它的纸张和印刷成本呢。都知道文化和知识的重用性,都清楚它们是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缺不得离不了,想的说的和做的在现实中竟是开着这样无情而悲凉的玩笑,竟是这般的黑色幽默,被人们谓之高尚无比事关民族兴衰的神圣书籍竟是这等境遇。管不了别人,对爱书人而言,这里真可谓是一个极实惠的淘宝之地,百十元足能买上一大兜子,那三言二拍和官场现形记之类的也是几块钱一本。
  距离打折书店不远就是一家服装店,喧嚣的流行音乐吸引着路人,站在门口向里一望,里边熙熙攘攘挤挤挨挨,以大多是年轻人,里边的服装的价格不详,门口处几十元一件的文化衫、T恤衫前围着一群男女你挑我捡兴致勃勃,买者卖者兴高采烈,收款处排着一队人,一派繁忙景象,与那家书店门可罗雀的清冷景象形成了鲜明强烈的对比。在人的需求中,衣食住行永远是排在前列,而文化、思想和知识这些软需求在财力分配上只能居于其次的地位。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无可非议。穿件时尚的靓装心里美滋滋的,可以受到家人、朋友或同事的好评和赞夸,在街上可以赢得路人的关注或称赞,甚至羡慕,多读几本书有谁知道,就是知道又能怎样呢?在讲求物质急功近利和浮躁喧哗的社会里,注重人的外皮包装比注重内在质地的孰多孰寡不言而喻。加强内在修养,提升自身文化素养,提高综合素质等等没错,但真正践行者有几何?今天说自己是文化人已近幽默之谈。悲乎?
  社会到底需要什么和价值取向,非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是各个时期的大众追求和取向。不在于把什么说的多么高尚多么神圣,关键看民众的认可程度。宣传教育乃至家长或学校灌输,在现实中有时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那样单薄脆弱不堪一击。以挣钱的本事和能耐说,那些思想者数月经年苦思冥想之结晶,与一些年轻歌手和年轻美貌的模特们相比,对社会的正能量的贡献孰高孰下不言自明,但两者的收入天壤之别。看着不合理,可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古人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天亦然。只不过,今天的“高”更多的现实解释是地位和金钱,而非其它。思想和知识,到底值钱与否,市场给了直面的回答。
  行文至此,不能不联想起一些文友出书的事情。
  不少文友都有出书的梦想,竭尽全力要园自己的梦,把自己优秀的文字编纂成书,无愧于一生的挚爱和追求。有的已经梦想成真了,有的还在努力之中。个别网站也在积极帮助会员实现一生的梦想。打折书店的经历仿佛给圆梦行动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有圆梦计划者是否该思考点什么?
  现在出书,一般平头百姓可能要自己出钱,买书号,还要通过层层把关和审核,历经百般周折和坎坷才能新书问世。据愚所知,没有名气的个人自费出书通常印数较少,过万的为数不多,更难为是要自己发行销售,这就难倒了一些作者。前几年网文就有一些作者书甫出版就陷入困局的文章,委托书店发行销售因为无名气能否成事还是两说,那费用更是作者难以接受。因而,一些作者的新书除了赠送亲朋好友外就堆在床底下冬眠了。喜哉?悲哉!杨澜的名气可能不算太小吧,那《明朝那些事儿》的作者明月也算小有名气吧,他们的大作都沦落到如此“清凉世界”,没名气的会如何呢?当然,这并非对文友出书圆梦有非议,只是从销售和经济回报的角度唠叨几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花自己的钱,别人无权说三道四,该圆的梦谁也挡不住。花钱能圆一生梦想,有自己的书存世,对愿意圆梦者而言,值!但书是给读者看的,这是作者本意。
  书的贬值,从侧面反映着文化知识的目前窘境和尴尬,生动地反应着人们的思想和追求的价值取向,虽是悲戚戚的,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的,要从根本上扭转可能比造神九、造航母还要艰难几分。
  两个鸡爪和一本数百页的新书一个价,这个价,也够步步惊心了。看来卖鸡爪的小老板也不长逛书店,这世上这会儿非但有不涨价的,还有降价的,且幅度一落千丈!这价格对比,令人心酸悲凉,令人思考颇多颇多。这价,对穷书生是好事,对国家对民族呢?实在令人忧虑。
  鸡爪非主食,不吃也能活,书,也非一日不读就变傻,如果兜里有闲钱,该选择哪个呢?
  
                                                                                    2013.04.22.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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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香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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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3/5/13 16:59:57  
该作品已收录守望文学网2013年4月优秀散文作品集锦,祝贺!敬请关注:http://www.sw020.com/swform/dispbbs.asp?boardid=68&Id=12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