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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
  作者:孤胆道人 发表:2014/12/26 11:53:00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049
  编辑按:虽说文字略显生涩,但一份励志贯穿其间陡然增添了生气。这是一份自白也是一段铭心的经历,稍加扩展定是一篇不错的小说题材,品鉴,问好。
  
  “说!哪来的?”妇女脸上这满了沧桑与愤怒。“捡的。”一个汲着鼻涕,裹着明显大了几号的破旧棉衣怯生生的回答。还不时用力攥了攥手里的火柴。“再问你一遍,到底哪来的?”妇女脸色越发的阴沉了。“王婆婆家里拿的……”男孩终究是不敢再犟嘴。“啪,啪!”房间里终是只余下了皮肉与柳条交击的声音以及妇女夹杂着抽噎的絮絮叨叨,没有男孩的声音。那是她第一次打他,也是他记忆力唯一一次挨打。也许那时他心中是有些怨怼的吧?
  转眼间,十余年过去了,昔日的小男孩已经十五岁了,只是却是那么的瘦小,成绩也是预料中的无与伦比的优异。这也许是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中唯一能让她展颜一笑的事了吧?那年,他初中毕业,典礼那天,她没去,只是在家中张罗了一顿过年才能吃上的饺子,腊肉。下午,男孩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同样娇小的女孩,说是他女朋友。妇女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着女孩一起吃饭,嘱咐二人好好读书,将来一起考大学。
  时光荏苒,又是三年过去了。小男孩长高了不少,只是还是很瘦。并不帅气,但很阳光。今天是他人生中又一个大日子。高考揭榜就在今日!男孩看起来并不紧张,只是眼神中有些许躲闪。妇女此际更加苍老了,不停用她那双粗糙的小手挫弄着衣角。是啊,她怎么能不紧张!苦熬了十八年,只为了这一刻!族中更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一家人,举族上下,也只有她家是女人当家,因为男人在男孩六岁那年因矿伤落下残疾。也只有她一人带着小男孩熬到了这一步。放眼族中上下,十之八九皆目不识丁。男孩如是高中,此后便是一飞冲天,龙腾九州,她们再无需仰人鼻息。然而命运却似乎是跟妇女一家开了个玩笑,男孩只考到了一个在族人眼中败家子才会上的三本。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似乎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是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慢慢扬起了手。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手也未落在男孩身上,踉跄着转身去做饭了。那一瞬间,男孩的眼角有泪水划过,眼中满是悔恨。
  那天,待他如同己出的三伯叫他去吃饭。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递给他一根烟,看他熟练的接过,点上,什么都没说。男孩回去之后便闭门不出,整整三个月都在家里待着,不肯见任何人。没有人知道,那三年,仅仅一个月,他便拜倒在了城市的石榴裙下。抽烟,喝酒,赌博,出入各家网吧,游戏厅,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成绩自是一落千丈。那时,他要钱的名目只有一个:资料费。家里实在没有了便借同学的,那几年,他债台高筑。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但他始终没选择去窃取钱物。也许是小时候那顿打挨的够结实吧。这一切都被他隐瞒的很好,家人始终不曾知晓。直到他落榜那一刻家人也只道造化弄人,天不开眼。也许只有他三伯洞悉了一切。后来男孩才听说那天他回家以后三伯就睡了,整整三天不曾下床,不吃不喝
  在家待了三个月后,男孩独自收拾好了行李就离开了,只是跟妇女打了个招呼。却不曾说将去往何方。以后男孩单独见了他三伯,两人整整谈了一上午。之后男孩便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男孩去了何方。
  又是一年秋收的季节,男孩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陌生女孩,同样的阳光。跟他很般配。回到家,他未说一句话,只是跪在妇女身前。嚎啕大哭,直到力竭晕倒。第二天,男孩请来了三伯。席间,他拉着带回来的女孩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念着手里两张烫金的红色纸张:恭喜**同学被天津**大学录取,恭喜**同学被江西**大学录取。
  又一个三年过去了,男孩即将毕业,每每回想起离开家乡报到,族里老少五百余人为他送行时妇女满脸皱纹皆尽舒展,他便忍不住痴痴地笑了。男孩选择了读医,只是每次打电话时几乎都是妇女近乎自言自语的嘘寒问暖时他便觉得心一揪一揪的。快了,男孩看了看书桌旁边新买的助听器和老人机轻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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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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