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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雨趣
  作者:金石为开 发表:2010/1/20 21:39:19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823
  编辑按:童年雨趣带来的欢乐里浸透着生活的苦,教人不忍驻足,不忍观望。来自生活沉淀的文字,总能轻易将人打动。
  
  小时候喜欢下雨的日子,喜欢听雨敲打着房顶瓦片、宽大的树叶“啪啦啪啦”作响;喜欢狂风骤雨后,处处沟满壑平,蛙鼓蝉鸣的喧闹;喜欢斜阳晚照,彩虹飞架的绚丽;喜欢饱满晶莹的雨珠,在清新浓绿的树叶上,闪烁滚动,……一阵微风过去,又似阵雨“唰唰”坠落的快感。
  啊!下雨了,我兴奋地扒着窗子向外眺望,见千千万万冗长的雨脚,铺天盖地,从天而降,织起一张严密的天罗地网,哗哗地奔跑喧嚣,湮灭了整个世界。无法在外面疯跑,就和弟弟们跳到炕上,扯开喉咙高声喊啊、唱啊,把所有会唱的歌尽兴唱个够。记得那时张嘴就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弟弟边唱边学军人的风姿,荷枪、冲杀、跨步像模像样。而我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最拿手,每当自我陶醉地唱起:“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弟弟们就会安静下来,趴在床上神往地看着房顶,想象白莲花的样子。因为老家在丘陵地带,那时还没通上自来水,家里吃水都困难,要到三里地外的地方去挑。因此,家家房前屋后只长着泼泼辣辣的无丝菊、步步高、指甲桃等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花草,而莲花这种水里生养的娇贵花儿,我们只能从《莲年有鱼》的年画上见过。
  下雨了,父母也是满脸压制不住的欣喜。母亲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衲着厚厚的鞋底,嘴里哼着评剧《刘巧儿》选段;眼睛一会儿看看院子里急速聚集的雨水,一会儿笑眯眯地打量着炕上疯狂打闹的我们;双手一来一回,有力地拽着细长的麻绳。父亲嘿嘿地憨笑着,慢慢从姐姐写过字的旧练习本上撕下一张,卷一支纸烟,深深地吸一口,浓浓的白烟慢悠悠地从鼻子、嘴里飘出来,包绕着父亲的头发,久久才缓缓散开。父亲盯着满院子里奔跑、跳跃盛开的雨花,半天才自言自语:“这场透地雨,正好插瓜秧。”
  是啊,逢干旱年月,给麦田、玉米地浇水时,家家户户男女老幼不分昼夜轮流值班排队。往往近水楼台先得月,离水渠近的地块,浇水充足。当渠水到达最远的地块时,早已是强弩之末。更有些山峦梯田,地瓜插秧、花生下种时,要到山谷里抢着挑泉水,浇了才能成活。因此,每当上山插地瓜秧时,父母都习惯地抬头看看如洗的碧空,希望能搜索出下雨的蛛丝马迹。终于,他们摇摇头,叹口气,挑起笨重的水桶,迎着毒辣的烈日,风风火火上山了。后面紧跟着我们几双稚嫩的脚印,歪歪斜斜地,瞬间就被扬起的尘土掩盖了。头顶白花花火辣辣的太阳,脚踏滚烫贫瘠的红土地。干燥的沙土贪婪地吮吸着紫黑的脸膛上滚落下来的醒咸浑浊的汗水。舀起满满一大瓢泉水,仅能浇三棵地瓜秧。也正是这满山的红地瓜,养育了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垦植的祖祖辈辈。多么盼望下雨啊!一场及时雨不仅冲走了满世界的尘埃,飘打着父母常年汗水冲刷的褐色的脸膛,浸润着他们辛勤操劳的心;也给我们带来了一时的欢乐和幸福。老天,你下吧,尽情下吧!
  雨,将停未止时,我第一个光脚跳出屋门,“噗嚓噗嚓”踩着院里的积水,到树下忙活。我家西院墙根有棵老榆树,春天香甜的榆钱满树,令我们垂涎欲滴;夏天,榆荚落地后冒出的榆树苗满院到处都是。选长势旺盛的好苗,围栽在杨树、梧桐树周围。偶尔一两滴雨珠从树叶上滚落下来,凉凉地砸到小脊背上,全身直打激灵,而额头上不久竟忙出汗珠来。雨天栽的榆树苗成活率极高,成长也很快,到秋后竟比我的个儿还高。为提高成材率,爷爷忍痛割爱,只留下最壮的一株和杨树、梧桐做伴。
  为什么每棵榆树都和杨树或梧桐树作伴?多年后儿子问及这个问题。嘿嘿,这可不算什么秘密,那是老妈儿时雨天的欢乐和杰作!儿子怎么体会的到啊?
                                                                                           200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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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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