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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作者:文月
发表:2010/9/6 13: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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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按:文字质朴,情感真挚,为有燕儿这样的好老师而感动。如能在燕儿老师20年的变化上加重笔墨,相信文字会更具震撼力。问好!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有一所小学,因为各方面的条件极差,派到村里的老师没干几个月就走了,到镇上要了好几次,就是没人再愿意到这穷山沟里来。 当村民和孩子们恋恋不舍地送走第九位老师后,就有人心寒地断言:再也不会有第十位老师肯留下来。 镇上实在派不出人来,村里只好磨破嘴皮到县城里请了一位刚刚毕业等待分配的女大学生燕儿来代课。 燕儿永远也忘不了到学校报到时的情景:二十几个学生列成甬道似的两列,手里挥舞着各色各样的野花,使劲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燕儿挥着手,激动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同学们! 燕儿在报到之前,尽管做了各种思想准备,但也没想到学校会是这种情况:六间教室孤零零地蹲在那儿,教室没有门窗,用一片片泛黄的塑料布遮挡着,一棵歪脖子柳树上吊着古董似的破钟。村子小,只有二百来号人,两年才将就收一次生,最多一次不过七八个,她要在六间教室里把孩子从学前班一直教到小学三年级。虽然就她一个人,课还得开齐,音乐、体育、美术,一样也不能少。 燕儿自己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时间一长,这个在县城里长大的女孩子便受不了了。这里单调、枯燥无味的生活,使她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恰巧,燕儿的分配通知批下来了,她决定要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只好像以往九次那样,带着自家的孩子给燕儿送行。 就在燕儿走出校门口的瞬间,背后意外地传来了燕儿第一节课教给孩子们的古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燕儿回头望去,二十几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家长们把孩子拉起来,可是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在场的人都哭了。孩子们异乎寻常的举动,刹那间使燕儿明白了:那是山村孩子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自己无奈的挽留啊!燕儿的脚步停滞了,打好的行李解开了。燕儿哽咽着说:孩子们,你们就放心吧,我再也不走了! 桃花开了,又落了;枫叶绿了,又红了。眨眼间,燕儿已在这所山村小学工作了20个年头。 我听到这个感人的事迹的时候,正是燕儿得了病被送往济南住院治疗期间。燕儿的事迹实实在在感动了我,于是,我产生了想去探望这位普通的乡村教师并为她写点什么的念头。但因种种原因抽不出身,最终未能如愿。 去年教师节前夕,我终于有机会来到这所小学,见到了燕儿老师。她大病初愈,脸色惨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知道我的来意后,燕儿给学生布置了作业,就和我坐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聊了起来。 “燕儿老师,你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一干就是20多年,是什么力量支撑你这样做?”我首先打开了话匣。 “还是让我给你说一件事吧。”燕儿嫣然一笑。 “那天我从医院回来,一走进教室,就看见孩子们在黑板上写着‘祝老师的身体永远健康’几个大字,讲台上还放着一束束孩子们从山中采来的野花。孩子们笔直地站着,眼含泪水异口同声地喊了声:亲爱的老师,您终于回来了!此时此刻,我被孩子们感染了,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来了。我坚定地对孩子们说:亲爱的孩子们,只要老师一天不倒下,老师就一天也不离开你们!” 我为自己的提问触动了燕儿的痛楚而感到内疚,于是我赶紧岔开话题:“你想回城吗?” “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燕儿笑着说。 燕儿的话像小锤一样敲打着我的心。我在感动之余,心里也有了一份沉重和阵痛之感。我始终觉得,在中国,小学教师是一群最清苦而又最能讲奉献的默默无闻的播种者。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涂洒在田野上,一望无际的玉米在阵阵秋风中翻滚着绿波。 见我长久地注视着田野,沉默不语,燕儿说:“你在注视那片玉米吗?我也喜欢站在这儿眺望它。今年雨水足,玉米长势好,农民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的——收成好,他们就不会从我的课堂上把孩子拉回家放牛放羊了。” 我仔细地咂摸着燕儿的每一句话,那朴实五华的话语中分明寄寓着一个乡村教师纯洁美好的心愿。 天色暗淡下来,我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刚走出几步,我的身后就传来了那首熟悉的古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我回头一望,二十多个孩子围在燕儿的身边,眼巴巴地望着我,好像在说,你还会来吗? 我快步走向前去,紧紧握着燕儿的手,告诉她,等到明年教师节的时候,我一定还来看她和她的学生。 本文共有 篇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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