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里面听不清电话,朋友跑到包厢外去接听了。
此时,前面所点歌曲已逐一播毕。就剩下仇逸和费婷,他们俩又沉默不语,音乐消失后的房间里遽然显得格外寂静。
他们俩正对着投影大屏幕各坐一边,似醉非醉的仇逸双手抱臂,微扬脖子,闭目养神;面色祥和的费婷则欠身伏腰,目力落在果盘,手翘兰花指,时不时动作优雅地往嘴里送水果,抿唇几乎不闻声息地慢嚼细咽着。
良久未见朋友进来,费婷调侃道:“这家伙一定是跟小妞煲电话。还是你好,规规矩矩的。”
“我去看看他。”
“别管他,我们随便聊聊。”又是缄默,片刻后她问:“你和老婆怎么样?”
“一般般吧。”
“就是能凑合,对不?”
仇逸勉强一笑,未予解释。对于家里的情况他不希望别人知道的更多。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真不容易。”
“没办法。”
“你现在……”他想知道费婷目前的个人生活情况,又难以启齿,就把后面问题吞入肚子。
“没关系,你什么都可以问。”
“我是说……”依然支支吾吾。
“你想问我是不是名花有主?”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很难找到中意的。”
“你还年轻,个方面条件都不赖,想必老天会眷顾你的。不过,这东西也怪,只可遇不可求。”
“是啊。”她停了停说,“你别看我乐呵呵的,其实我内心的痛苦谁都不知道。”
“活着就是开心为上。你要学会自我调解。”
正说着,仇逸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是苇苇的。
接收短信:我已经打了一万多字了
发送短信:打得好快,你没上班吗
接收短信:没。你的事比上班重要
发送短信:打字辛苦,我会给你报酬的
接收短信:怎么给
发送短信:按劳分配
接收短信:一言为定
发送短信:驷马难追
“是给老婆发短信呢?”
“不是。是一个朋友,我让她帮忙做事。”
“已经十一点了。我们差不多了。”
“好的。我来结账。”
“不用你来。”
这时,朋友总算回来了,说已经买了单。出了神话就各自开车走了。
家里情景依旧,二天一夜未见,置身其间,仇逸心存微妙的感觉,眼前的一切连同空气似有变化亦非如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新奇感吧。
家人早已进入梦乡,根本不觉他何时归家。那种安静是最纯粹的,是生命之体与非生命之物共同营造的,没有那一种语言可以准确而精美地表述。然而其存在是那么的真切,就像软风一样在你心头无处不在地悄无声息地流动着,将主人的恬适怡然的身影攘裹其间。
“还是回家舒坦。”在书房里一边的休闲藤椅上坐下,往着书架他不由轻叹。在外面开心那是不必待说,也能达到忘我的境地,但是等心一静累意还是会冲击周身胫骨,占据心头。
“还是回家舒坦”这种感觉只维持数秒就烟消云散了。
他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失乐园》,在大拇指往来游移于书名字体之际,他的心又飞出去了。
拨通苇苇电话,等了良久,几乎是手机快要提示无人应答时,那一头才传来令其心仪飞扬的声音。
“我在洗澡呢。待会联系。”还没等仇逸发话,苇苇就先声夺人。
“你别挂手机。”
“快说。”
其实,仇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说,我挂了。”
“别挂。”
“你怎么怪怪的。我在洗澡呢。”
“你洗澡,把手机放在一边,别关。”
“干吗?”
“我想听淋喷头出来的流水声。”
“你有毛病的。水会溅到手机上的。我关了呵。”
仇逸再一次央求时,那一头已鸦雀无声了。无奈,他只好放弃了。
仇逸闭眼盒目,开始想象苇苇淋浴的样子。可是他的脑际不是一片黑就是一团白,始终不见苇苇的身影上来。无论他怎么努力,寻寻觅觅,即便踏破铁皮恐怕都无济于事。
“有时候真不能刻意。”一声轻叹后,他支身而起,准备去洗澡。
“遥相呼应,岂不更好。”淋浴时他想着,尽管依然想象不出苇苇的样子。“假如昨晚一起洗鸳鸯浴的话就能想象她洗澡的样子了。”
洗完澡出来,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头发干,不知不觉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妻子起来解手,发现丈夫赤膊歪斜着躺在沙发上,怕他着凉,就拿来一条薄被轻轻盖上,但还是弄醒了他。
“干吗?”仇逸猛地抬起头,惊诧地问。
“我怕你着凉。”
“几点了?”他惺忪地瞧着妻子转身而去的背影问。
“五点。”
醒过来就一无睡意了。稍事躺下,支身离开沙发,解手完毕便走进卧室,在妻子背后默然躺下。起初他无意碰触妻子的躯体,紧挨着妻子的肢体,闻着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却一无欲望。此刻他满脑空空如也,也无意想任何事。
然而,苇苇的背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浮现在了眼前,真真切切的,仿佛垂手可及。她慢慢转过身来,玲珑的锁骨,如玉般的胸脯,依然持有少女般神韵的乳房,小松鼠毛般得小腹,像生长于清澈水底下的水草般的一撮阴毛,胭脂般细腻柔嫩的大腿内侧……一一展现,良久也挥之不去,也无意驱散。欲火渐渐燃起。最后,火势势必难抑,侧身转向妻子,一边想这苇苇的身躯,一边缓缓地抚摸妻子软而丰满的乳房、肥厚的腹部,直至私密处,这样周而复之。同时以几乎不变的频率拱着妻子的屁股。妻子受着丈夫百般抚摸,欲火慢慢地上来。
“你,怎么啦,这么需要去。”妻子转过身,依偎在丈夫怀里,温柔地说,“我恐怕不行。”
这时,苇苇的背影生动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她的背影以快慢有致的节奏时而起伏时而扭动,像蚕蛹破茧而变身的蝶影,这更促使他紧紧拥抱住妻子。他情不自禁地拱起嘴唇欲将妻子微翕温软红艳的嘴唇封住,然妻子不适从地或左或右地扭动头颅,强烈拒绝丈夫的强吻,她无法忍受彼此口中积蓄了一宿的异味。几番努力无果后,仇逸只得松手放弃,继而开始无序地吻着其它部位。不久,终于进入妻子的身子。
可是,夫妻俩人无论怎么协同冲击,始终达不到顶峰。身子却已大汗淋漓。
“我看你,身体也不行。”妻子怜惜地说。
“没事。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早上做,对身体不好。不行,就算了。”
仇逸还想逞能,可是苇苇已经悄然走了,渺无踪影。就此,他的身躯像没了支柱似的颓然了。
于是夫妻俩松开身子,各自仰天平躺着,休息生养。等他们再次醒来时,东边的朝阳已喷薄而出,一道金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在妻子乳房若隐若现的胸口。
还是儿子把他们叫醒的。时间已过七点。仇逸七点半要送儿子上学,妻子八点要出门上班。他们几乎同时从床上跳将下来,心急火燎地去梳洗。仇逸在厨房间梳洗,把卫生间让给了妻子。仇逸全部搞掂,时间已所剩无几了,他手忙脚乱地穿衣套裤,实际上他是连穿带走地离开了家。早饭也只能在外面吃了。儿子的早餐是在车上完成,吃了一份荞面鸡蛋烙饼和一袋伊犁牛奶。
送走儿子,仇逸定定心心在附近的老四川饭店用早餐,要了一碗炸酱面。其间想起了自己的手提电脑还在苇苇那里。
“十万字,至少也要打一个星期吧。怎么办?这样我自己没电脑用了。”寻思之际,忽然想起了之前办公室里的一台台式电脑,可惜早已被扫地出门。记得自己是把它扔在外面墙角旮旯处的,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不知现在是否还在那里。
“要是还在就好了。打打字还是能凑合着用的。”这样一想,就把碗里香喷喷的炸酱面一扫而光,匆匆离去,直驱单位。
如他所愿,披着防尘罩的旧电脑依然静静地毫发无损地待在那里,是否曾被挪移过他已搞不清楚了。他肢体尽量远离电脑,笔直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揭开积了一层灰尘的罩子,然后动作笨拙地将其轻放在地上,尽量避免扬起灰尘。电脑固然还是被其丢弃时的电脑,陈旧不堪,这他是记得真真切切的。他如见久违的朋友似的油然感到特别亲切,如释重负地盯视了五秒后满心欢喜地伸手摸了一下,继而赶紧把电脑连同复合板质桌子一起推入办公室,娴熟地把电脑连接线插好,接通电源,忙不迭摁下启动开关,电脑随即流水般地进入程序,吱吱有声地一层层地打开了。
最后。手指敏捷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不时移动鼠标器,只见鼠标在屏幕上切来换去。
“挺管用的。”他自言自语,浑身顿感释然。这太令人欣喜了,这样一想就随手拎起座机听话筒。可是刚拨了几个键就戛然止手。
“这个昼伏夜出鬼。”他噗嗤一笑,重新放回听话筒。他本想把喜讯告知于苇苇,把这台电脑即刻送过去。
这样,他的注意力又回到电脑上,此时不觉讨厌,也不觉累赘,反而视其为宝了。仔细端详一阵后,发觉电脑有点脏,尤其是键盘。于是,先将电脑退出程序,随后拿了脸盆去厕所打水。他想把电脑彻底清理干净,光光鲜鲜地待嫁而出。反复抹擦,直至感觉一层不染,才安然舒心地进入工作状态。
但是,让他在此电脑上操作完成编修《沙溪镇志》,那就勉为其难了。他向来追求卓越,以为自己与其长期厮守共处就是掉价。所以,之后的时间里他就没再碰它一根毫毛。
整个一上午,他要么整理资料,要么翻阅档案,或者看一会儿闲书。
快至午饭前,座机响了。他觉的铃声也没以前那么难听刺耳了。是政府办公室一位职员打来的,不温不热地告知他有领导找他,也没说什么事。
“会有什么事呢?会不会有人告密我无故旷工?”他一路寻思,心里总有不祥的感觉。他忐忑不安地来到领导的办公室,当告知经研究批示派他去庐山参加一个与编写史志有关的会议时,这才释怀。这个领导是新来的,先前的去了其它乡镇。
“这个会议对你编修镇志大有帮助。”
“我是半途出家,是该好好充电。”他不无谦逊地说。
“工作没什么难处吧。”
“蛮顺的。最难的人物这一章也解决了。”
“继续努力。”
“什么时候出版,不知领导有没有具体时间表?”
“等时机成熟了再看。”
仇逸想想没其它事要对领导汇报的,再说与领导谈话让他觉得很尴尬。拘拘谨谨的。他希望早点结束谈话,越早越好,然后溜之大吉。
午休的时候,苇苇打来电话,问他今天还去不去她的住处。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过来?”
“待会儿我陪小姐妹去公园走走。我大概三点以后回家。”
“那你先去吧。我送一台电脑过来。昨天你字打得很晚吧。”
“凌晨二点,你看我厉害吧。”
“你不用那么急着打。”
“没办法,这是我的脾性,要么不做,做了就一门心思,一干到底。我最讨厌拖拖拉拉。?”
“宝贝,你好让我感动。我又想要你了。”
“你真厉害。我们才来过。”
“和你在一起,我天天要都行。难道你不想吗?”
“你臭美吧。好了,不跟你聊了。待会儿有电话进来。”
与仇逸通完电话,不久小姐妹来电说她已在A公园门口等。
这位小名叫琪琪的小姐妹身材和苇苇长得不相上下,就是皮肤比苇苇稍黑。她留着男式短发,染过,全色金黄,显得青春而又活力。她还戴了一副新近才流行的镜片窄小的暗红边框近视眼镜,咋看俨然一位知性女子。恐怕你不会将她与风情女子联系起来,事实上以前她就是属于这类女子。看来人的性情与外貌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这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她比苇苇大约五六岁,三十二岁的女人初看上去还像二十五的样子。俩人走在一起,人们会以为他们是同岁。这倒不是相比之下苇苇显得老了,而是仅仅单看琪琪本身就是如此。
苇苇仰脖放眼蔚蓝而深邃的晴空,目力中一只小鸟飞掠而过,继而较远的一方出现了一小群鸽子,它们仿佛已融为一体,以其固有的惯性沿着某种无规则的轨迹低空盘旋着。
她挽着琪琪亦步亦趋地穿过一块绿油油的草坪。琪琪不能长时间走路,她刚拆了石膏,钢钉在骨头里还未取出来。所以,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张长条空椅子,就走了过去。长条椅子面向正南,置于小湖泊岸边的树荫下。
轻风过处,湖面微波滋生,一边摇曳着粼粼浮光,一边向四周慢节奏地荡漾扩散开去。细花微草时不时随风飘曳,树叶籁赖有声所处可闻且不绝于耳畔。
她们怡然自得,目光循着各自轨迹游荡在这片风景之中。她们内心没有什么感慨,惟觉舒心和惬意。缄默一阵后,琪琪先打破了话匣子,她说话始终笃悠悠的,即便是口出怨言或者是骂人的时候,而且声音又软又细,略带沙哑。
“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我也说不清楚。感觉和他挺投缘的。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过。你恋爱过吗?”
“我恋爱无数。痛苦也无数,但还是要恋爱。”
“人就是蜡烛。”
“你们岁数相差很大吧?”
“他没说过几岁。我估计他大我十五六岁吧。他有一个念初三的儿子,有老婆。”
“那你可要想想好。陷进去,拔出来就难了。他没向你表过态吗?”
“我们才认识不久,没那么快吧。”
“我看你是真的恋爱了。”
“我真的讲不清楚。不在的时候想他,见了面我就无法自控,像着了魔似的,控制不了。”
“你以前对什么样男人都无兴致的。真是奇怪。”
“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磁力吸引着我。”
“你完了!你完了!当真去爱了。”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的情况他知道了吗?”
“你说他笨不笨,竟然看不出我生过孩子。”
“你们做爱了?”
她羞于回答,只是惊讶地说:“真不可思议,他竟然看不出来。”
“男人也看不出我生过孩子。”
“你看不出也罢,可我有妊娠纹的。”
“看不出,这不是很好吗。”
于是,她们彼此会意地一笑。
“你和丈夫的事,到底怎么办?”
“反正离婚是必然的。要是他没犯那种事,本来我也想凑合着过过算了。”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我才懒得去管他呢。他死活也好讨饭也罢,都与我无关。离婚协议我早已给他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里。”
“看来我们俩时同林鸟了。那女儿呢?”
“女儿我当然要的。”
“你一个人带着女儿以后怎么嫁人。”
“那我也没办法。我割舍不下女儿。”
“要是我肯定不要的。你看我,把儿子丢给他家,要自由有自由,多自在啊。”
“你别劝我了。我是认死理做的人。”
“你现在还没碰到,到时你懊悔都来不及。”
“爱屋及乌,如果做不到那就拜拜。我的事就到此为止,还是谈谈你的。奔奔待你不错。”
“是不错。这几个月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管吃管住,还包揽了所有家务。他向我求婚来着。”
“这会儿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车祸那天,本来约好说分手的。”
“这就是你们的缘分。他比你小八岁。”
“就是因为我比他大那么多,家里人才反对。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为了照顾你,他把饭店的工作都辞了。一个男人能这样照顾你,足见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啊!”
“人心都是肉做的,我能不感动吗。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他说没关系。想想他其实蛮可爱的,逗我开心时,他简直就像一个小毛孩子。我们下周要去办结婚证了。”
“这么快。我可以吃你们的喜糖了。真让人高兴。我先祝福你们,有情人终眷属。”
“先办了结婚证,酒席以后再说。”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半结婚证呢?没有也可以在一起的呀。”
“是这样。他们家要拆迁了。我们只有领了结婚证,我才有份拿到拆迁款。”
“不拿房子?你们以后住哪里?”
“他说一直想要开饭馆做生意,等以后有了钱再考虑买房子。暂时租房住。”
“要是我肯定拿房子,安居才能乐业。不过,每个人地想法不一样。等你们饭馆开张,我来做服务员。”
“我求之不得呢。”
“你的奔奔也怪可怜的。父亲早故,母亲又改嫁,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他姐姐拆迁有份吗?”
“姐姐一家三口的户口都落在鸽子棚里。不过她们只拿人头费和搬迁安置费,其它都留给奔奔了。奔奔穷怕了,这笔动迁款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要博一下。”
“你要告诉他,千万别一口吃出胖子,会噎死的。先从小的开始,逐渐做大。”
“我也说他的,他最好是马上做大。他这人就是孩子脾性,好幻想。”
“本钱呢?人脉呢?什么也没有。做事要切合实际,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有多少能耐做多少事。你比他大,要把好关。”
“他要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他。”
“你不能太迁就他。到时即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
“道理我也懂。有时我真的拿他没办法。也许我比他大,你知道在家里总是大的让小的。这是人的本性。”
苇苇想想自己在家里也总是护着弟弟的,什么都迁就他的,自己能忍则忍,也就没再与琪琪理论了。
她们就这样坐着一直聊,聊和自己有关的事,也张家长李家短的。每次俩人碰到一起,琪琪总要提及她过去的种种风流韵事,只要能回忆得起的,几乎一桩都不落下,而且一说起来总是津津乐道,眉飞色舞,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苇苇有时怀疑这些事是她胡口编出来的,大都情况下她只是听听一笑了之罢了。
苇苇也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无话可谈,她也不想说自己过去的私事。她就和现在的丈夫谈过朋友,严格意义上那也算不上是谈朋友,如果与仇逸在一起能算谈朋友的话,也就这么二次了。到目前为止,她也就与这两个男人上过床。这些事她压根不想提及,让琪琪知道了她肯定会笑掉牙的。
琪琪是苇苇的同乡,与苇苇还沾有远亲关系,家境比苇苇好。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得父母的宠爱,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十八岁那年鬼使神差地委身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有妇之夫,闹得沸沸扬扬,一气之下,只身南下广州、广西和海南,混迹于各种娱乐场,享尽逍遥,有多少钱花多少钱,今朝有酒今朝醉。期间倒是安分过几年,就是在其结婚生子的那几年。她嫁给了一个本地人,夫妻俩一起开过一间理发店,后来发现丈夫背叛自己竟然与自己店里的一名服务员勾搭成奸,一怒之下,一纸离婚书,丢下才二岁的儿子,再一次只身南下。前年来到的了上海。
琪琪给她讲了最后一个故事:一次,我在广州某一家夜总会碰到一个做生意的安徽人,俩人一见面就来电,当晚就开房做爱,一整晚不停地做爱,累了稍事歇息,马上又来,简直干得天昏地暗,高潮迭起。我平生从没那样厉害过,就那么疯狂的一次。俩人当晚订下盟约,要进行一次纯粹的性旅游。第二天一醒来,我们就背起行禳兴致勃勃地出发,撇下一切,毫无方向,毫无目标地开始周游全国。累了,有时干脆就在路上的庇荫出做爱,当然绝大部分是在旅馆或者酒店干的。总之必须是天天干,哪怕再累,也得干。我们俩不分胜负,都不曾趴下过。这一行程整整走了两个月,花光了他的钱包,也掏完了我的腰包。劲有的是,没钱就无法继续前进了,我们不得不止步于徐州,那时俩人身上只有十块钱。我们约定先回家各自解决钱的问题,等时机成熟就继续北上。我们平分了钱后,在徐州火车站逃票上了各自火车,各奔东西。
“后来呢?”
“没有后来,就这样自然结束了。其实,当初彼此都没留手机号码,等想起来时已经完了。这就是缘分吧。缘分也是有头有尾的。”
“你们这是爱情吗?”
“我也说不清楚。过后,我也不想他了。”
“遗憾吧?”
“有什么可遗憾的。遗憾的话我就不会那么疯狂了。我一直认为那一段日子虽然短暂,却充满奇幻,那是我人生最充实的一段。我把自己心里想的或者压抑着的东西全释放了出来。”
这时,苇苇接到仇逸的电话,说他已经上路正赶往她的住处。她让仇逸来公园接她们,先把琪琪送回家。仇逸满口称许。照此完成后,回到苇苇住处时车上屏幕显示时间恰好四点。
仇逸以最快的速度安装好电脑,启动演示一番。刚完毕,俩人便不约而同地粘在了一起,左抱右吻,你揉我摸。
仇逸欲卸去她的衣物,说“我想进入你的身体”时,苇苇突然想起琪琪的风流韵事,大笑起来,弄得他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想笑。你真的要和我天天做爱?”
“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这我明白。你今天不想,那就算了。”
“太多了,那会伤身体的。”
于是,他们松开了手。后来苇苇把小姐妹办结婚证的事作为喜讯告诉了他。
“我觉得这事很蹊跷。”
“对啊,人家就是为了拿到动迁款才这样做的。”
“你想,只有拿到结婚证,才能得到这笔动迁款。我敢断定,奔奔要的是动迁款,而不是她。”
“你可不要瞎说。奔奔对她不要照顾太好。”
“所以琪琪感动了,愿意嫁给他了。假如奔奔不对琪琪好,琪琪能嫁给他吗?动迁在即,所以才急吼吼地要办理结婚证。我们打赌,怎么样?等奔奔拿到钱后……你看他还会对琪琪好。”
“所以,我就奇怪,他们没房子住,却不拿房子而选择拿钱。奔奔还说拿了钱去开饭馆。”
“傻瓜,你不想想,如果拿了房子,财产转移那就难了。”
“他没那么卑劣吧。”
“但愿他是个善良的男人。好了,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