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问花花亏人
![]() 这个,还请老满先生原谅。这个关于“观荷图”,您老挂了几日,俺也琢磨了些日子。本打算不吱声的,其一,您老的“荷花图”俺之前写过相关的文字;其二,这个图,我想捕捉的薄荷的味道一直没有出现。老大,俺想说:灰色调调的东西持续太长,心会生苔藓的。——是为题。 立冬好似有了几日,心思还停留在夏之荷花的绝美,秋之荷叶的凌然之中。叹:身为尘中人,却做世外梦。乃一怪物,这世间,那有什么世外桃源,只有纸上江南,笔墨走湿的梦魇。 今儿窗外阳光甚好,俗事扯不开身,在纸上想象属于自己的美景旁人是管不着的。于是乎——掀开老满的画,以自个的心情调和丹青,予以感恩这冬日暖阳。 初见那画,只觉着北京的布鞋和老祖宗的清淀棉布印染,在这个将要枯萎的季节又给了观图人别样的温柔,这种暖意其实属于心底柔软而又卑微的人——轻易的就满足,轻易的,就想要握住对方的手。老满在这幅画里的施恩,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晓得。这绝对不是我要拍须溜马。 老满的“桥”,该是洞庭湖水以西的桥,小家碧玉的样子,腼腆而温柔,矜持又庄重。踏马的人,不得“哒哒”奔驰,需噌噌下马,轻轻牵马,徐徐而过。否则,惊动了桥的根基不说,惊扰了浅水里的鱼儿花儿,马上之人,就不那么阳光,不那么潇洒了。还好,老满没有牵马。 说到“桥”,想起古人。 二十四桥明月夜,多少楼台烟雨中。桥,在古人的诗情画意里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试想:没有那桥,没有桥的那个稍微引渡,没有诗人真诚的抛砖引玉,没有那些叠加的心思,那明月怎好妖娆涉水?那明月,怎好渡人流年?没有那桥,没有天上人间仰望与鸟瞰的传说,没有男女之间的两情脉脉,没有诗词歌赋的浓淡熏染,那群山,那楼台,那寺宇,能经得起千百年烟雨洗涤? 桥,心灵的桥。桥,苦度的桥。桥,飞渡的桥。不是造化弄人,是人心太脆弱啊。敏感易淬的心,怎经得住岁月与风霜的袭击?唯有那桥,风雨不动,冰雪不动,安然如昨。唯有那桥忠诚如斯,憨厚如斯,如解语花一般,不管风霜雨雪,无论有月无月,也不顾眼光阴怎样更迭,时光怎样流转,季节怎样变迁…… 很喜欢马致远的“小桥流水人家”这个句子。这个句子,单列开来,就是一副春意融融的乡村图,与秋无关,与愁无关,与夕阳下的断肠人无关。更喜欢。那么老满的桥,若把画面的其他隐没,也绝对是一座良桥。 细读《观荷图》,见了老满选了霞光普照的时辰(又或是彩霞满天的黄昏),依然身着青灰褂子,踱着小翠方步,脚蹬北京布鞋,俨然风流皇帝康熙爷般来到荷花池。那老满,是来观荷的么?是来偶遇一段,感谢人奇缘的吧?又或是在寻风问水的。说不定,是来营造一道芳踪,蓄满一池秋水,静候日后万千惬意的闲暇时光的吧。此刻,观,与观什么,还有什么可探究,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呢? 那个老满,他不在池边停留,偏在桥上逗留。他不持一壶茶水,偏要握了折扇。有风还是无风?无风吗?看荷的样子和水面的动静是有的呀,微颔,轻柔,恰到好处。那么,一柄折扇就是个道具了。热乎么?都穿了粗布的长袖褂子,又是清晨,想必热不到哪里去?因为美而暖和,这个可以有,但也犯不着握一个扇子。或是心中的一个倚靠,一种习惯,又或是一个陪衬,一款装饰而已。总之,老满的这身打扮是不太协调的,协调的话就不是老满了。 老满的俗,荷花的雅,在一副画里并不突兀,反而给人一种朴素的美,还有静悄悄的安慰。浅水中的荷,比不过《荷花颂》里的荷。老满,你听,音乐缓缓升起:里无云好晴天,看那荷花在水面。千万朵花儿数着它好,人人见了心喜欢。荷花朵朵放光彩,微风轻轻迎面吹来,荷花点头笑颜开,啊,乌乌青纱头上戴,微风轻轻迎面吹来,荷花点头笑颜开…… 那么花,什么时候开,时候落,还有什么好焦虑的呢?不是我们不怜秋,不是我们不惜时,不是我们太多愁,也不是我们太闲暇,是梦太残忍,它在绚丽之后又迅速打开现实的大门,是花太无情,让人生了怜惜爱之极深之后又决绝而去,生怕留得半缕香魂在人间。但我还是愿意继续相信花之美,相信梦里的传奇。 将花留在最后说,是因为最好的东西,真的不舍得掏出,一如我小的时候吃饭,总是把分得的两三片肉埋在饭里,饭吃完,肉还在,慢慢的咬,细细的咽,对面的弟弟口水要流出来,剩下的肉,都给了弟弟,妈妈奖赏我一个“大丫乖。”得了难得的夸奖,比吃肉还美滋滋。 心中芳华常驻,暗香存留依旧。老满,祝福你,也感谢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