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雨
![]() 扬州似乎一年到头都有雨,准确地说冬天时的叫雨雪,或与它靠近长江北岸有关。众多的雨中,而似乎只有三月的雨最让人难忘,加之人们的推广与渲染,三月的扬州便必定与烟花烟雨有关。 借助古诗文的宣传,加之人们内心的一种关怀与向往,扬州人的“安身”之本算可靠了。 二月的雨,伴着料峭的春风,卷一段枯枝,掉到水里已不胜寒意。此时的家乡,除了要返青的麦苗,田野上一片灰茫茫,若碰上几次“倒春寒”,便又有回到深冬的意味。初春的草木,总会在一场雨后发芽,几阵春风拂煦,软化了冷的最后操守。湖水流动了,水底冒几个气泡,鱼也被惊醒了,柳树更不甘示弱,终于在柳莺赶来之前窜出绿枝。 此时的扬州或飘几阵细雨,借助汽车尾气与气候的协助,营造出烟雨迷蒙的意境,便不会让游客失望。欢笑赞美着,赏心悦目地五亭桥下游过,船身精致而堂皇,人们顿时有了乾隆之兴致,或信口唱起小调,吟诗长叹一下,或对传娘戏谑一番,总之莫辜负了春意无限。更有雅兴的便撑把伞去古巷里转转。春雨敲打着青瓦,潮湿的小径隐藏着某段历史,不经意地推开一扇木门,便有一对母女低头绣着琼花;高墙不足以挡住院里的春色,踮起脚,贴墙摘朵杏花后赶快离开,不要让倚在门旁的少女,看到胆怯离去的目光。小心,别滑倒。转过下条巷子,没准碰上位丁香般的姑娘,穿着民国时的旗袍。当然,尽可以大胆地把新摘的杏花给她,没准获得声浅浅的谢语,然后静静地离去。此时慌神了,也有了莫名的惆怅—像在某处桥头,伞边碰到了别人,推开伞道歉时,发现伞下一张忧伤而俏丽的脸,于是伞下窃喜了。望着她娉婷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雨雾中,便有了莫名的相思。这便是百年来雨巷的情境,似乎扬州的姑娘会给人诗意的感觉,总归是好的意象,这或许在现实中不切实际。 扬州的雨,总有种音律的节奏。如果在家乡,一起床就下雨,人们便断定一天的淫雨,这叫做“开门雨”。而扬州不同,雨总喜欢早晨傍晚时光顾。清晨推开窗,窗外下着雨,当然不必担心,不一会渐下渐疏,雨停了,太阳也便出现。这种“朝云暮雨”似乎不会影响生活节奏,这便是初夏时的雨。 我挺喜欢扬州初夏的雨,一场雨消退些溽暑,柳枝也愈显袅娜青翠。燕子湖畔低飞,黄莺柳间鸣叫,习习清风,几位闲适者岸边垂钓,静神细观着鱼漂儿浮动,突然下沉,陡然一抬竿,鱼儿脱钩了。不时有游船从“御码头”驶来,激起了几层波纹,垂钓者无视,认为雨点所致,涟漪触动鱼漂,以为有鱼上钩了,一抬鱼竿—咦,又是一场空,经验好的一下午能钓上几条。此时的雨,淅沥而下,没有春雨“密密地斜织着”般密集,也不再有“细雨湿流光”的迷蒙,而有种“步雨后的红莲”般意趣。可以尽情的感受,不必担心湿了衣衫,丝丝细雨交织的凉意,足够惬意整个下午,而又可伴随入梦。“红楼隔雨相望冷”,亦会有“梦语”般梦境。 扬州的秋雨自不必说,尽管秋尽后草木尚未凋零,或受了秋雨的滋润,延续一会夏雨的“余力”。但到了秋风萧瑟后,初冬降临,几阵冬雨伴着雪花而致,秋雨便停了。 套用下老舍赞美济南冬天的名句,就是下小雨吧,扬州是受不住大雨,那些垂柳太柔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