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处玩耍
![]() 这里的太阳都是白的,即使早晨,也没有火红的太阳,这确实很奇怪。 我无事可做,打算到处走走。 太阳把我照着,不太热,也不会冷,甚至连一点风都感觉不到。 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记不得是星期几,尽管很用力地回忆,也依然不知道是星期几。 我坐在石梗上,不大一会就释怀了,我很悠闲,不必要去打听今天星期几。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我的前方,距离几百米处,有一块废弃的荒地,四周有高过一米的围墙,围墙斑驳着,很多石灰掉在地上,一定有很多蜘蛛在那里织网,逮虫子。 我完全丧失了对虫子的兴趣,不久前,我对身边很多的人也漠不关心起来,我也像一块荒地一样。 眼前的这块荒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荒的,有一个缺口,仿佛是因为墙体的倒塌。为什么倒的,见鬼,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个年头了,这个城市的变化是从来不向谁打招呼的。 这块荒地…… 我这样想着,人走到了围墙的缺口处,往里探望,只见一片茂盛的草,虽然高低不平,但这荒地都被绿色覆盖着。 走进去有没有危险呢?比如蛇,或者讨人厌的蚊子。我只好站着观察,发现只有一片绿,其它什么都没有。 风一丝都没有,我意识到这个地方很无聊,草长得那么茂盛,一定蓄养着成千上万的虫子,但是在此刻,这些蚊子也不声不响,生闷气一样。 安静让我很舒适,又因为太悠闲,我几个大步子往前蹿,把几簇草踩折在地上,这才发现整个人没入了深草丛中。何不往前去呢,我抱着手放在额头上方,以此来保护眼睛和脸,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蹿,踩到一路的草棵子。 使劲的往前去,让我心生一股暖流。突然眼睛一片湿润,接着,竟然想哭,也没什么顾忌,我开始痛哭起来,嗯嗯地哼着,一种很爽快的伤心,瞬间把我占据了。 好痛快呵,我不想停下,一直往前蹿,清晰地觉得自己正在和谁捉迷藏呢。 奔了好久,也还不觉得累,心中正窃喜,脚下一空,我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发现这片草地被我走完了,我已来到了草地的另一头。鞋子下面是瓦砾,眼前方圆百米了无生气,不被草地覆盖,凹陷下去的地界堆了废弃建筑物。转一个神,踩到的全是坚硬物体,我毫无办法,有些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 屁股下面是一块长了疮疤一样的石头。 太阳很白,照射得有些热了。我想把外套脱下来,但久久坐着没有动手。 “叔叔”,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低沉,没有方向。 声音有些含混,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听到。 “你找什么吗,叔叔?”。我往右边看,看到一个穿迷彩服的男孩。确定有人,我才舒了一口气。 男孩身后是很高的草,他脸黑得很,眼睛里似乎在惧怕着我。 “奇怪,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问他。 他沉默不语,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我走到他那里去,看到他赤着双脚,脚上沾满了泥。他仰起脸来看着我,眼珠微微地在转动,他手掌里的,我知道,那是磁铁。 “你为什么不回家?”我遮住了他的阳光问他。 “我在这里玩”,他回答了我,然后又低下头,把左右手里的磁铁碰在一起。 我在他右边蹲下,捡前面的石块来坐。他说“你坐这里”,并用手在他左边的地上摸了摸。 我转到他左边,那里的草被折了下来,已经有长时间坐过的迹象,我坐了下来。 他似乎不喜欢别人老问他问题,但是他却又说话了“叔叔,你见过鬼吗?”。 “没见过,可能没有鬼吧”我说。 “有鬼的,叔叔”,他抬起头迅速看看我,又低下头。 “你害怕鬼吗?”我问。 “不怕”,他说“不用怕”。 “你见过鬼吗?”,觉得他的回答很好玩,我就接着这样问。 “没有见过”他说。这个答案出人意料。 “白天是绝对没有鬼的”我对他说。 不知他同不同意我下的结论,他把磁铁放进衣服的一个口袋里。 “你们家那里人死了怎么办?”他问。 “我们把他埋在土里”我说。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我不知道还能怎样回答他。 “人死了可能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但是他们不会变成鬼”我又下结论说。 他不再说话,安静地坐着。 这孩子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又有什么能耐,我都不知道。 我问,“你会讲故事吗?”他摇了摇头,我又接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好!”他说。 我正想着要讲个什么故事,沉默时,他看着我。在我踌躇着将要讲“掩耳盗铃”的故事时,他对我说,“你知道妈妈的故事吗?” 关于妈妈的故事,有趣的、短的、容易理解的,该讲哪些呢。不知怎地。头脑迟钝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太阳发白,渐渐偏西。 他站了起来对我说,“叔叔,我要回家了。” 我嗓子眼“嗯”了一下,看到他赤着脚踩在瓦砾上,走过瓦砾这片废墟,走进了草丛,草丛不远处就是另一边的围墙,我看不到他了。 我想,那里的围墙一定也有一个缺口,他通过缺口,走回家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