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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温情
  作者:风筝 发表:2015/6/19 18:02:52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433
  编辑按:人间自有真情在。
  
  小镇因依着大山,大量盛产首乌、巴戟、橘子,这里的首乌有情,橘子有情,人更有情。
  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的提高,竹篙粉已成为德庆饮食文化的一部分了,但不知从何时起,这间不起眼的竹篙粉店常常有排着长龙等吃竹篙粉的游客。“笃笃笃笃笃……爽口韧滑的竹篙粉……”
  这是竹篙粉店传出甜甜的呼喝声。粉店主人是个年轻的男青年,今年28岁了,花一般的年龄,可惜的是左腿残废了。
  老天也许喜欢这样捉弄人,总会让有些人缺胳膊、缺手缺脚的。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这位年轻人不知何时得罪过命运之神,老天严惩了他一下,残了左腿。
  年轻人曾经痛苦过一段时间,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哀伤、悲叹、痛惜、沮丧。好不容易与痛苦搏斗以后,逐渐选择了自己的生命,用他坚强的意志与毅力,慢慢地开始过上自己的新生活。就这样,他选择了这样的工作——炊竹篙粉。有摊档自然就有顾客,服务态度越来越好,顾客就越多。每天都见他忙碌的身影,浸米、打浆、撞浆、蒸制、竹晾、剁切,弹指一挥间,几年过去了,来这里光顾的食客成千上万,但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成了他的老顾客,每天必定来光顾。这位老顾客有点驼背,有点瘦削,但那双鹰子般的眼睛却炯炯有神,身手还很敏捷呢。
  听说他今年六十三了,退休后天天光顾小食店,退休前在公安局工作,是一位出色的老警察。不管狂风暴雨,天天来光顾,说他喜欢吃竹篙粉,其实,他是在与自己的儿子斗气为真。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一心只想谋他的积蓄,他一气之下把他所有的积蓄捐给了“汶川大地震红十字会”,而自己却天天来光顾竹篙粉店。早午晚准时到,吃完后和客人拉拉家常,有时候还帮年轻人收拾碗筷,招呼客人,过往游客还以为他是竹篙粉店的服务员呢。其实,他俩还真有过一段难忘的交情呢!
  老警察和年轻人以前素不相识,是三年前的一次追捕凶犯时结识的,两人便结下了忘年之交。他本来是个让人羡慕的男青年,在一次协助老警察追捕凶手中,他挺身而出,抱住凶手不放,可他的腿却被凶手打了一枪,永远失去了半截……当时,他不是警察,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公民。
  记得有一次,两个带着广西口音的流里流气的男青年来吃竹篙粉,吃完后若无其事地就要走了,年轻人提醒他们:“先生,还没给钱啊?”
  “早给你了!”其中一个高个子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个小子,真厉害,靠这手发达啊?”
  “别耍赖!”
  “我看你是赚钱赚糊涂了吧?哥的钱你也想要?”矮个子讪笑着说:“想要哥的钱,跪下来吧,瘸子!或许我会施舍几个钱给你!”
  说完,高个子和矮个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老警察说时迟那时快,突然站起来,露出他那双鹰子般的眼睛,并迅速地发出了火。他不动声色地眨眼间就捉住了矮个子一双手腕,只听见那小子立刻痛得龇牙咧嘴,呼娘喊爹,连声告饶。
  同行的高个子见情形,速来帮凶。但他还没有翻身,却被老警察飞起一脚,正好打在高个子的身上。高个子捂着身子失声大叫:“哗,少林寺功夫!”拔腿就跑。
  “你说,给钱不给钱?”老警察反转着矮个子的手问:“不给钱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胳膊!”
  “不要,不要拧……”矮个子被吓得冷汗直冒:“给钱,我马上给。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一回吧。”
  矮个子只好从兜里掏出十元钱,丢在摊桌上,想撤腿就跑。
  “再给十块!算是罚款,也算是教训!以后不准在德庆捣乱!”老警察威严地说。矮个子犹豫着,很不情愿再掏十快钱。但他突然想到被拧得红肿的手,想到刚才的“少林寺功夫”又赶忙从裤兜里掏出了十块钱。
  打那以后,小伙子的竹篙粉店再也没有吃粉不给钱的事情发生了。
  就这样,小伙子和老警察有着一种默契,这便是对那以居高临下的神气来光顾他们的“上等人”,抑或是神气十足的小“地痞”抱着最大的蔑视。
  小伙子的竹篙粉店对面,有一间德庆特产店,周围涂着青青的油漆,好看极了。店主人是个年轻的姑娘,今年二十四了,年轻貌美,衣者打扮也很时尚。
  由于德庆的首乌,巴戟,橘子远近闻名,姑娘特产店的过往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也很红火。小伙子左脚一瘸一拐的,满身的油腻味,姑娘哪里会看得上他,就连看他一眼都不会。
  但是有一次,小伙子认识了她,是在一次乐助会志愿者活动上认识的。想不到大家的档口都在对边,每次交流谈起为助学人仕与被助学的儿童搭桥引线的事情,他们都很投契,他们都在积极联络社会上所有爱心的人仕、单位、组织、团体,引起他们的共鸣,齐来帮助穷困的孩子解决上学的问题,为社会贡献着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渐渐地,年轻姑娘与小伙子的来往多了,使得老警察更加开心。有时候有很多路过的游客,本来不想光顾的,但经过老警察和姑娘的招揽,顾客又坐下来吃竹篙粉了。只见老警察手中拿着从报纸剪下来的纸条说:“你看,《南方日报》都报道了,德庆的竹篙粉是正宗地道的美食,营养丰富,爽口韧滑,值得吃啊!”加上年轻姑娘的热情招呼,很多顾客都留下来吃碟竹篙粉再走。于是,小伙子竹篙粉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每天收档年轻姑娘都习惯过对面吃碟竹篙粉,但每次付钱小伙子都坚决不收。有时候人多,生意好,姑娘帮忙收拾碗筷,招呼客人,很多客人都问姑娘:“这是你哥哥吗?”姑娘歪着脑袋露着扑红的脸容说:“是呀,像不像?”就这样,她忙东忙西,很多时候,特产店有生意做她都忘了。
  南方的八月间,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白杨树的大路后面,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太阳象火球一般出现了,把火一样的红光倾泻到树木上、房屋上、马路上和整个大地上。
  特产店的旁边新开了间旅馆,也许是德庆的旅游业搞上去了,旅馆满街都是。旅店的老板姓王,今天刚开张,也许收了几年贡柑,发财了,改行做旅馆了。老板的儿子今年六岁,调皮捣蛋,整天在玩鞭炮,小伙子见到了,劝了好几回,叫他不要玩了,却遭到了老板娘的斥骂。这女人,骂起人来真像头母老虎,哪里看得起小伙子:“你这瘸子,我儿子放鞭炮关你什么事?谁说不能玩鞭炮的,别在这里指手划脚的,别防碍我的生意。”
  “大姐,我是为了安全才教育他的。”小伙子语气十分温和地对她说。
  “我问你,我儿子放鞭炮关你什么事?你别多管闲事,你又不是警察?”
  “话不能这样说的。”老警察走过来,严肃地说:“如果万一引起火灾,造成损失你负担得起吗?”
  “就算引起火灾也不关你的事。”说完,老板娘,急忙拉着儿子进屋去了。
  小伙子和老警察对看了一下,两人不禁地摇了摇头。
  西边那边起了乌云,太阳放出了长线却又收了回去。刚上好了雨布,又是一阵风,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地上的热气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南边的半个天响晴白日,北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惊慌失措。宽阔的马路上,一辆辆汽车像飞马一样疾驰而过!铺户忙着收幌子,行路的加紧往前奔。又一阵风。
  “救火啊,快来救火啊!”邻居旅店老板娘跑到大街中央,使劲地喊:“我儿子还里面!快来救人啊!”
  风过去了,街上的汽车,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了,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舞。一阵狂风吹来,街道树木弯腰,骤雨急速下降,滴滴答答,敲打绿叶。
  突然,小伙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火灾地点。“危险啊!”姑娘很用力地往后拉他一把,大声地说:“让我进去救他。”说完,便冲进了旅馆。
  那红色的火苗,像仙女一般跳跃,那样摇曳多姿,那么美丽动人。但越美丽的东西就越有毒,你可以看到火那红色的衣裳飘动,但却无法接进。它那炙热的体温会将你灼伤,那汹涌的热情会将你吞没。火,像铁蛇一样盘绕成一圈一圈,愈盘愈高,火势愈来愈大,整间房屋都被熊熊大火包围了,在那鲜红得令人惧怕的光芒中,你能看到房屋在扭曲,从它张开的大嘴间,可以看到屋里所有东西都被火苗包围了,还不时传出物体断裂的声音。
  “呜呜——”消防车来了。正当消防人员冲进去灭火救人时,姑娘却抱着“小捣蛋”艰难地走出来。当人们走上去时,姑娘却不醒人事了……
  当姑娘苏醒时,她全身都被包扎着纱布,自己已经毁容,不由得伤心痛哭起来……
  老警察和小伙子感到医院,探望姑娘,一进门,不禁吓了一大跳:姑娘正拿着水果刀割脉自杀。
  “姑娘,千万别想不开!”老警察和小伙子大声呼喊,老警察一个箭地扑了上去,抢走了水果刀。
  “你们不要阻止我,让我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姑娘又痛哭起来:“我现在满脸的伤疤,以后哪有脸见人!”
  “你真傻,你哪能做这样的蠢事啊?”小伙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见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他们听到姑娘越来越痛苦的喘息声,情绪低落,很为姑娘感到痛苦,可惜,难过……
  “姑娘,要知道世界上不幸的人多得很啊!他,原来是个很让人羡慕的小伙子”老警察突然抽泣着说:“但是,在一次协助我追捕凶手中,他,挺身而出,抱着凶手不放,可他的腿却被凶手打了一枪,永远失去了半截…….可当时,他不是警察,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市民,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如果你真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们决不救你!”“你想过吗?你这样死去,值得吗?一个人死是很容易。以前,我的腿残废了,我也不想做人,我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我没有!这样的死,轻于鸿毛!是的,像我们这样,一个人活着很不容易,如果不是懦夫,就应该活着!我们的山区变成大城市了,生活越来越好了。我失去了一条腿,现在还不是生活得很好吗?”
  小伙子说完,神情很激动,脸腮上挂着泪珠……
  病房里一片安静,过了好久,姑娘又无声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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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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