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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情怀
——远去的快乐和悲伤
![]() 童希的离开为我的童年划上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句号。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灰蒙蒙的天空,细细凉凉的雨滴,湿漉漉的巷子,童希坐在破旧的板车上,他的暗淡空洞的双眸里没有扎着两条黄辫子的我。我真的很想叫他,可是他的继母鄙夷的目光令我恐惧。我混在起哄的小伙伴中间直跟到巷口。然后,下班的父亲拉起我的手向巷子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吱哟”关门的声音,我忍不住回头望去,是巷口的哑婆婆回屋去了。 童希走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再玩过游戏。 当玩起过家家的时候,小伙伴总会把我嘲弄一番: “没有新郎喽!” “没有新郎喽” 于是我不再参加任何游戏,只在哑婆婆的身边坐下。哑婆婆转过头来,用她的浑浊的眼睛注视我,于是我看见了童希和我快乐的影子。 是的,只有和小伙伴们一起作游戏的时候,童希才是快乐的。因为除了在巷口游戏,童希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家里,家里有他的继母。童希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却是伤在了我的身上,使我对他的继母充满了恐惧。我幼小的心灵固执的认为她就是童话里的女巫,伤害了我爱的精灵,可是我该如何拯救他,我的眼泪没有用。 数不清的凄凉夜晚,隔壁的吵闹将我从梦中惊醒。我害怕的把头蒙在被子里发抖,想着明天一定要帮他离开,他一定会离开的。然而,第二天他又会在巷口第无数次地对我说他舍不得。像极了昨夜里一个男人模糊的无奈: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那个男人总会在巷口把欢乐的儿子唤到一边儿。他抚摩儿子精巧的脑袋,拍他柔嫩的肩,他轻声说着什么,有时会塞给儿子些什么。他会深深地叹息满眼的惆怅与疼惜,然后看着儿子快乐的跑到伙伴中去,才匆匆向巷子深处走去。那个时候的童希才是真正的快乐啊尽管身上的新伤旧伤疼痛不已,他仍然像撒欢儿的小马一样不停的跑着,跳着,尽管他的脸颊肿的很高,他仍然裂着嘴笑成了弯月亮。 关于哑婆婆没有人知道她的历史。好象小孩子在巷口玩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那儿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沉默在她的脸上,线织的帽子下漏出闪亮的银丝,是时间的悄然。 她从不说话,只是用她的浑浊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孩子们。她的眼睛里收藏着孩子们的童年,有我的,有童希的,都是快乐的。没有童希的日子,我喜欢和哑婆婆坐在一起,寻找她眼睛里的东西。喜欢她对我慈爱的笑,我也会对她笑。 我一直都不喜欢那种细细凉凉的雨,尽管很诗意,却也容易惹人感伤。童希的那双眼睛是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它们在那样的雨中黯淡,空洞,在传达些什么呢? 童希家搬走的前一天,我们两家发生了争吵。 那天,当我和童希手拉手的从巷口回家只看到了两家门前碎了的煤球,黑的触目惊心。他的继母,恨恨的眼神,一把扯过童希,他的绵软的手我牵不住…… 那晚太不平静。我用被子蒙住头不停的发抖,发誓明天一定要和童希一起离家出走,我真的很害怕。就像我可爱的小兔子,有一天我醒来它却不能够又蹦又跳了。可是,第二天,童希家忙碌了一上午,我没有见到他。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他家的窗台上找寻,只看见了一个女人暗色的背影。 终于,下午看到了无神的他,却已经不认识我了。谁又知道好象永别这回事情,从此陌路的这样结果。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童希。再后来,哑婆婆也不只去向了。有人说她被儿子接到城里去了;也有人说她去收容所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儿子;还有的人说了许多离奇的想法。可是,哑婆婆真的已经离开这里了。孩子们有了新的去处,巷口什么都没有了。 很多年以后,我曾穿过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雨巷,去寻找一个婆婆,她不爱说话,也许是哑了也许不是,但她的眼睛里许多孩子的童年,其中有一个是一个叫童希的孩子的。那个孩子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笑得很甜美。他像一个撒欢儿的小马一样一刻不挺地跑啊,跑啊,快乐极了。 ![]()
评论人禾苗茁壮 发布于 2008/8/29 22:26:33
童年离我们已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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