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满人生
![]() 父亲在院子旁种了一棵槐花树,它悄悄地长大了,开满一树白色的小花。渐渐地我也长大,之后便离开了故乡;而它却如此忠诚的守在那里,守着我贫穷长满泥土的家乡,直到被人砍伐。 生我养我的故土如一个年迈的老人,长满了黄色的皱纹;而在她那一层层肥沃的土层下面却有着一颗坚强的心,孕育了她的子女。 我家房子靠在小路旁边,出门由一些杂草植物为界线就能称作小院,父亲在那里种了一棵槐花树,春风一吹香满逸人。每年我总能吃到母亲蒸的槐花饭,又香又纯,地道的农家小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因家庭事变,父亲舍地弃掉那可怜的小家到了城里,城里汽车高楼的景象的确比乡下瓦片土房气派,我再也找不到自然中的清新和黎明时田野里露水的滋润。初来乍到,生活依然艰苦,父亲白手起家走到这一步已很不易。记得上学时和同学说起心中的偶象,那时学到古诗词,他津津有味的说着与他同姓的王昌龄、王之涣、王维等;轮到我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因为我从来不追星,虽是喜爱着那些诗人但从来不崇拜。同学便说姓程的没有出名的诗人,可能那时我们知识尚浅,还不知道。没有诗人怎么了,但我心中有着一个了不起的人是我的偶像;同学赶紧问是谁,我于是低头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着父亲。 渐渐家景好起来,父母亲也做了起了自家生意。不久,便买了一个小院,三间平房;井旁种着梨树和葡萄树,站在房顶上仰望天空,那是令人感到最温暖的房子了。突然有一天父亲要回老家看看,他一个人走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只是回来时听他说,“房子因没人住有一间已经倒塌了,小院前的槐花树因无人打理也让人砍去买了钱。”父亲还一声三叹,我却没有多大悲伤,只是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好景不常,因一些原因父亲借款换了生意,这次不仅没赚还赔了不少;人生有得有失,不如意的时候也只能认了。父亲随即就到了京都(也算是打工)。待我学业未尽就自动离校到了京都,父亲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了。那时的感觉是京都的高楼大厦真是锃光瓦亮的,那亮能刺出寒气来,可不仅仅我,很多人都爱着这能刺出寒气来的繁华;一辆辆奔驰的汽车跟赶集的人似的,真应了车如流水,马如龙。京都的天空也是湛蓝湛蓝的,抬头仰望深不可测,仿佛悬在头顶上的一顶大锅,把全天下人都装在了一起。 日子总是苦苦甜甜的掺和着,最后才搅成了生活。我开始思念故乡,故乡弯曲的小路多安全,夏天还有蝉鸣蛙叫;你若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总能让人欢喜好久,那绿油油的麦苗随风摇啊摇,一直把思念儿女的庄稼老农的汗水摇干,泪水也禁不住流出来,落日黄昏又照着那样美丽动人的景。在京都也见过槐花树,她永远那样高大,一串串的花朵像白色的小珍珠,寒风一吹她就颤颤微微的落下几粒,我捡起来看,和我家乡的槐花一样,放进嘴里嚼两下,还带有清淡的香气,不禁有些感到孤冷,眼眶也变得湿润润。 在京都和父亲一起看生意,那时我总会因着年轻的盛气,借着一些事情的理由耍性子,整天自己不开心还不爱好好做生意,总想着清静自然的日子;仿佛梦样一晃过了五年,但又像长途跋涉才走过这五年,那里夹杂着说不清的复杂心情。 现在槐花树离我越来越远,家里的土房子也有生的存在。而我离父亲也远了,远在这边找不到一点熟悉的东西,连槐花树的影子都在记忆里。偶尔看到走在街上的老人,总要止步望上很久,或是眼睛不停地追着他们的身影,看到他们总会想起父母亲来。父亲那双粗糙的手创造了这个家业,他就如槐花树一样风雨里从来不低头,用他的胸膛为我们挡风雨。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辞去了艰苦的日子,父亲的发丝里也闪出了银白色的光芒,他渐渐开始老了,一路上的沧桑全写在那张脸上;记得我曾用手捏了捏父亲的脸,他不像我们年轻人脸上肉墩墩的,也不像其它人在中年却保养得容光焕发,那是一张枯瘦的脸。现在有奔波了几十年依然无处可归的人比比皆是,父亲一个人顶起全家人的责任,为我们创造出了光明,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如此的思念里,我重温着以往的过错与伤痛,他那双大手在我固执的性格中留下印迹,那扇子样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其中的伤痕已渐渐开始懂得恢复。发现自己无法真正体会他固执显出的坚强和内心柔弱的苦涩,不理解他的泪水会在我说离开时流的最汹。可我最痛恨自己,对与错都不能够诠释自己真挚的感情,总把伤痛留给别人,也留给自己。我隐隐又能看到故土残留的树根上遗留的血迹,那些调零的花瓣也四处流浪,有扎进泥土里重新生长的,有葬身于江河的,还有被风沙卷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游子的心难归故乡啊!多少年我才懂得去思念、惋惜槐花树的芳香,才知道父亲那双勤劳的手创造了多少希望。如今的思念希望随风飘到父亲身旁,我又看到他那枯瘦的脸笑起来满是皱纹,似那古老的树皮,还带着槐花的香,槐花的温暖。 2008年11月20日改于湛江 ![]()
评论人夜半歌声 发布于 2008/11/23 2:14:49
你爱的人在那里,那里就是你的家
评论人风飘何处 发布于 2008/11/24 20:26:22
人事变迁,不变的是对故土的那份眷恋乡情,对父爱恩重如山的感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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