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处长出的肉球
　　闪烁着凄柔的光泽
　　他放下法院的传票
　　抓起桌子上的酒杯
　　面前的桌子掉漆斑驳
　　就是十八年前放着婚烛的那张
　　红烛照射的桌子上
　　放着一个浸泡手指的酒瓶
　　新婚之夜他看着酒瓶
　　包扎的疼痛让他感到一次一生的壮举
　　昏黄的电影院里
　　是不是就是那根断指
　　碰到抓住了她的纤手
　　并且在她一家人的抗拒中
　　狠狠地剁下手指端着一瓶农药
　　他喝下一口烈酒
　　看着面前一盘没有咸盐多的花生
　　和一盘刀剁的碎鱼
　　咀嚼吞咽这些咸盐碎鱼
　　如鱼刺在喉舌间蠕动
　　外面的风声浪语
　　与心中的风声浪语如此默契
　　他在家里当母亲
　　女儿十八岁了儿子十岁了
　　她出外打工来来回回十八年
　　年前还是跟他的弟弟一起走的
　　年二十七回来的夜里
　　他拿着刀要砍她
　　她用一瓶开水砸向他
　　他再也找不到泡手指的酒瓶了
　　因为早已摔碎了
　　妻子夺门而去再没有回来
　　他也下决心不去法院
　　尽管传票已下了三次
　　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讨厌她曾经美丽的脸
　　更不敢看曾经属于他的
　　两团柔软的焦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