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加入收藏 站长邮箱
最新消息:

你的位置:首页>小说频道>小说故事>乡村往事之一:赌徒

乡村往事之一:赌徒
  作者:雨佳 发表:2011/5/5 16:14:32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981
  编辑按:文字细腻流畅,故事引人。赌来赌去,倒丢了性命。
  
  夜色来临之前,请关好自家的门及和窗户。整整一个下午,赖四的脑子里想的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
  当那根粗重的杠子插紧门闩,发出刺耳的木料摩擦声响时,赖四的心里,还是被夜色来临之前,布满山野的那层厚厚的黑幕,无端的惊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入冬以后的夜晚突然变得不似以前那样,稍稍显现着几许灰暗。这种黑暗带来的压抑密密实实,就像被浓墨染过的帆布蒙住了人的眼睛一样,黑得格外彻底,也格外冰凉。赖四回到房间的时候,妻子已经抱着一个硕大的绣花枕头呼呼大睡了,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除了门外猪圈里那两头白底黑花的老母猪,就连全家人的晚饭,也做得稀里糊涂。“老母猪能下崽儿,你赖四吃了能干么?除了赌博,老娘的肚皮你都爬不了几分钟。”听听,这是人话吗?赖四很愤慨,却也无奈。话糙理不糙,老婆没冤枉他。这能怪谁?要不是该死的刘贵海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踢坏了他的命根子,他至于像现在这样窝囊到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想起刘贵海,赖四浑身不由抽动了一下。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双野猫一样泛黄的眼睛里,流露的凶恶目光。那种目光平时任谁也不会注意到,可一旦你成了他赌局里的一枚棋子,就会深切感受到什么是凶残,当然,还有恐惧。好像那双眼睛里永远有数不清的诡异在等着你,只要你敢和他对视,只要你有胆子和他赌,在口袋里的钱还没有输光的时候,那诡异的感觉就已经开始纠缠你了。
  赖四突然明白,和刘贵海的赌局,永远没有完结,就像他对自己性功能的失望一样,永远都不会完结。
  夜色愈来愈浓,躺在老婆肥硕的屁股后面,赖四睡不着想抽支烟,摸黑找到了那包带把儿的奔马烟,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打火机了。他不想开灯惊动了老婆,轻轻翻身下床,想借着对房间的熟悉程度,摸索到柜子下面的那个抽屉,打火机就放在那里面。
  一步,两步,三步,该到了,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赖四有些不相信,平时不都这样摸到抽屉的吗?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步子迈小了?再走一步,四步总够了吧,再去摸,还是空荡荡的,往上一探,空的,往下,往左,往右,全是空的。发生什么事情了?绝对不应该这样,这还是我赖四的家吗?从床沿到柜子下面的抽屉,居然四步都没有摸到,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一下子让赖四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他试着又走了几步,走一步摸索一次,哪里还有柜子的影子?这时,黑暗深处仿佛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像是猫叫,又不完全是。
  随着声音的临近,赖四还听到了一阵阴森森的笑声,的确不是猫叫。赖四听出来了,是刘贵海的声音,这个声音打死他都不会忘记,那是刘贵海赢完他最后一笔钱之后,得意的笑声,伴随着他几近哭出声来的祈求,刘贵海非但没有再给他翻本的机会,甚至还照着他的命根子踢了一脚。就是那一脚,让他连一个完整的男人都做不了了。
  声音还在继续,赖四有些害怕了,他觉得刘贵海就像一个鬼魅,阴魂不散,隔不了多久,就会来纠缠他一次,直至把他口袋里的钱赢个精光。他决定不抽烟了,想回到床上去。于是转身往回走,一步,两步,三步……赖四数着脚步,盘算着自己走过的距离,仿佛行走在黑色的云彩里,周围没有丝毫阻碍的东西,甭说柜子了,就连床沿,也找不到了。他一直向前,从起先的小心翼翼换成大步流星,大约走了一刻钟的光景,依然没有摸到床沿。此时,那怪笑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赖四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脚后跟里,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他试图向左面一点伸手去开灯,他能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左边一伸手的距离就该是墙壁,顺着墙壁向前摸,就会找到开关。然而左边也是空空如也,赖四这下真的慌了,他拼命的向前奔跑起来,想大声的叫老婆起来开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恐惧和黑暗把他变成了一个哑巴。而那个讨厌的诡异要命的笑声,却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赖四颓然坐倒在地,真应了那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使劲张开双臂,四处乱抓一气,徒劳,还是徒劳,一切都是空的,就连他的心,也已经空到摸不着底子了,除了那怪异而惨绝的声音,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他不想放弃,继续呼唤着老婆的名字,然而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赖四奋然站立起来,继续奔跑,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他收住脚步,弯下腰去一摸,满地都是黏糊糊的液体,鼻息里充斥着猪血的味道,一块冰凉的硬物静静躺在地上,是一把刀子,对,就是一把刀子。薄薄的刀刃上似乎还残留着血液的温度。一丝愤恨顿然划过赖四的胸膛,他狂嚎一声,猛然跳起来,挥舞着刀子向黑暗深处的怪笑声追去。这时,一抹橙黄色的光划破黑暗从斜刺里冲出,刺得赖四眼睛一阵生疼,短暂的适应之后,眼前浮现的一幕终于让赖四气血上涌,愤怒到了极致。他看见刘贵海站在他家的窗台前,怀里搂着自己的老婆,正张着淫邪的嘴巴,将那猩红而恶心的舌头伸进老婆的嘴巴里,亲吻着,吮吸着……
  赖四再也忍不住满腹的怨愤,横刀冲了上去。只听一阵惨烈的叫声从黑暗的四周蔓延开来,在村子上空久久盘旋,飘散不尽。
  天亮时,人们在刘贵海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只见刘贵海赤身裸体,被一把长约尺许的尖刀穿胸而过,而侧卧在他身边的赖四,浑身并无伤痕,却早已气绝身亡。只见他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似乎还在燃烧着永无止尽的火焰……
  
分享:
责任编辑:光光
网友评论只代表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
用户名:密码:
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守望文学网管理团队 发布于 2011/5/26 20:57:39  
[分享]乡村往事 ◎作者:雨佳 http://www.sw020.com/swform/dispbbs.asp?boardid=2&id=9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