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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赌注
![]() 有些事情只能从我还没有降生开始说起,因为,有些故事在我还没有面世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了序幕。 1978年的7月中旬,母亲带着父亲回了夏子街娘家,当时母亲的肚子里还藏着一个人——那就是我。母亲的娘家不是父亲陌生之地,那里也有父亲的至亲挚友。有一夜带着母亲去同学家拜访,巧合的是父亲同学的媳妇也挺着大肚子,这下有两个人脑瓜子里就有了想法。酒过三巡后,两个被酒精冲昏了头的准爸爸们,忽然指着准备睡觉的我们吱吱呜呜,好像是在夸我们,又好像觉得是在议论着我们什么,仔细一听才知道他们俩是在给我们牵线搭桥,他们费了很多酒气才说定一件事儿。那一夜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新郎,那个从来没有谋面的人也变成了我的新娘,此时谁都不知道我们是个什么人,男人或者女人,我们就这样被订了婚约。 那夜,父亲和他的同学喝的很尽兴,好像都已经是多年的亲家一样,可是俩母亲可没有高兴起来,她们俩还一起谴责他们俩的封建思想。可是两个已经脱离了车道的男人,怎么能把方向改回来了呢。人一旦在戈壁上喝酒就会迷失方向,醉酒时很难就改过来线路。母亲想把父亲劝回来,可是父亲还是一意孤行,母亲一生气就回娘家了。一看母亲走了父亲和同学就更是来劲了,一瓶接一瓶,老丈人实在不行了一头栽下去睡了,父亲只好一个人上路。父亲酩酊大醉,再加上午夜时分的道路也很不平,回去的路上丢了一只鞋。那是一个奇怪的夜晚,还是那一夜父亲用一双鞋的代价定了我的终身。 从母亲娘家回来以后,母亲天天闷闷不乐,天天责怪父亲酒喝得太多,在娘家土地上丢了脸,父亲却是一脸的沮丧和彷徨。从那天开始,父亲一直忐忑不安,从此也开始特别关注同学老婆的肚子了,她那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摇动父亲神经的大风。父亲反而对我却不怎么关心了,父亲在忐忑中度过了秋季。10月下旬的一天夏子街传出一个消息,父亲一听就乐的跳了起来,原来他的老同学添了一个千金。“一个疙瘩落地了,女孩子好,女孩子好”父亲好像是清晨作法的喇嘛一样,嘴里不停的在念叨着这几个词。原来,父亲一直很后悔,一时糊涂做出了那样愚蠢的事情。但是,两个大男人说出去的话又不好意思收回来,碍于颜面一直沉默着。父亲一直担心我是一个女孩,如果他生了男孩,那可如何面对将来的我。有好几次,父亲鼓起勇气想去同学家把这件事情撤销掉,可是喝再多的酒也没有鼓足勇气。正在父亲不断地埋怨自己的时候,他同学生了一个女孩子,这下父亲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 后来的几天父亲把这件事淡忘了,算是过了几天心里平静的日子。那年寒风刺骨的12月我降生了,父亲一高兴就喝了一点酒,这酒精像一个复读机一样把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翻了出来,父亲又开始激动了。那天晚上父亲打了一个便车去了夏子街,趁着酒精的劲跟我的“老丈人”谈判了一宿。听说我“老丈人”一直毕恭毕敬,父亲说什么他都露着笑脸,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父亲回忆这段画面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就像是一个赌徒在描绘当年的一次无畏的胜利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