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傍林边，物象随演；行依情绪，心境自旋。每闻之则起兴，每观之则窒烦。百鸟争鸣，纵声婉转；千树竞荣，放情滋蔓。是夜读书，即将月圆，忽闻啼鸣，着意纳罕。其情颖异，其声缠绵；其长遐播，其短迩传。时而抑微，时而扬喧。倾耳聆之，缄语默言，遂曰：“或黄莺耳！莫莺啼乎？”妻曰：“夜莺者焉。”初稀吟以引吭，继群咏而宛曼。或如流泉迥降，逸响而圆润，或如笙箫兀升，清脆而沉酣；或如琳琅互撞，朗朗而洪亮，或如金铁相击，铿铿而谐漫。出而举步，止而顾眄，皎皎月净，烁烁星灿，人尽绝迹，莺在林间。
　　
　　余曰：“噫嘻乐哉！莺者多种，此乃夜莺也。白昼捕虫，夜晚逐欢。叽叽吱吱，啾啾噡噡。盖夫春令不息，时节不停，草木滋意，鸟兽出动。于是群莺齐飞，各有异同。黄莺金色，纹背青翅而华丽，莺歌流韵而英挺；夜莺赤褐，黄腹红尾而风采，莺啭箜簧而动听。尔其春莺斑纹，红嘴彤彤，羽翼文彩，神目炯炯。适值良夜，天籁幽境，林有千亩之深，树有十丈之耸，绿草皆鲜，嘉木咸盛。莺语不绝于耳，满月皎澈于景。和和美美，啼啼鸣鸣，耳闻之而起舞，目观之而逸情。天高月小，云淡风清。虽众鸟之林宿，而夜莺之致功。”
　　
　　噫嘻！乾坤有道，顺则聚胜；万物有灵，逆则分崩。而草木无情，非人为而衰荣；鸟兽无意，可自然而恣性。逆天而行，必遭报应！尔其为人也，当三思而举止，非臆想而醉梦。百忧莫若一勤，万愁必当千纵。况人非鸟禽，岂无束而骄横？德道在天，修尚于宗。循乎天道，从乎群莺！
　　
　　山东布衣金学孟拙撰于壬辰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