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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爱
  作者:凌寒竹 发表:2012/9/10 20:50:54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958
  编辑按:缘是天定,份是人为。一份美好的感情值得永远珍惜。
  
  一个偶然的机会,遇上了当年知青办公室主任就闲聊开了,话题转到那尘封的历史的星星点点,说到有对知青的曲折离奇的初恋故事……那时知青支边空前热潮,从全囯各地汇集到新疆去的知青很多很多,有的奔赴到千里迢迢的北疆,农场种田的,煤矿挖煤的,兴修水利的,草原牧羊的,不一而足,应有尽有,到处留下了知青的足迹。

  故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从上海来的知青叫徐化,忠诚老实,积极劳动,善于帮助别人,同伴请他帮忙,他均乐助不疲。这次毅然决然地辞职离开煤矿,心想:“走得越远越好!”
  “新疆我再不想呆下去了。”
  徐化从北疆的煤城来到了蓝天丽日的珠海:“哪里是自己理想的‘天堂’呢?”找了好几天工作,结果得一个结论“没有”。在那个年头工作是找不到的,到处没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在情侣街的一隅开了个报刊亭。面对从眼前翩翩而过的一对对情侣,徐化心里总免不了会泛起对往事的追忆……

  三十多年前,他下乡、上山、支边,他选择去支边,那里的天地更广阔,到了新疆,安排到二道河知青农场,一天,他和伙伴为女宿舍修理完炉灶后,连同女宿舍的八个女知青被连长叫到连部。连长先是温和地说:
  “叶蕊丢了十五斤饭票,你们谁捡到了?”
  大家一个个都是摇头,连长作了好半天思想工作,可还是没能奏效。最后连长急了,他—拍桌子:
  “给我搜身,一对一,相互搜!”
  徐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把一只手插到了裤兜里,好像紧紧攥住了什么,他的这一微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连长的火眼金睛,可徐化偏偏脸红到脖子,死活不让对方搜身,而且还声嘶力竭地叫喊:
  “这是侵犯人权!”
  那个年代还讲什么人权,尽管徐化护住了身体没让搜身,可偷摸“嫌疑人”的这张无形的大网却把他严严实实地扣了起来。全连的人都像防贼一样地提防着他,只有叶蕊不是这样,她不相信徐化会做出这种事。如果早知这样,叶蕊宁肯饿半个月肚子也不会声张。她为自己的举动给徐化带来的伤害感到不安,同时也觉得无奈。
  徐化在这没法待下去了:
  “我堂堂男子被别人当贼看,怎么受得了!”
  “遭受到连长的冷眼相看,更受不了。”
  之后他要求到别处,他被放逐到了边远的鹤立河六连。没过多久,他又辗转了几个知青农场,最后到矿山采煤一线下井挖煤。本想甩掉罩在身上的那张无形的网,可偏偏无论他走到哪里,心灵的天空却再也没有见到从前亮丽的阳光。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所谓的污点早已记到了他的档案上,于是他辞去了工作。
  命运多舛,早过了不惑之年的徐化还没迎来爱情。当年出事不久,他曾一次次想去告诉叶蕊,饭票的事情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但请她你相信我。可他终于没能鼓起勇气。因此每当有人给他介绍对象时,他都会想到叶蕊,好像不和叶蕊把事情说清楚,这一生就没法再去谈情说爱……
  五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早就该功成名就了,可徐化如今却刚刚拥有这样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小报刊亭。人生只能从头做起。

  一天上午,一位体态丰满的妇人款款地迎面走来。
  “请给我一本《知音》。”语调温和而透明,却如此熟悉。徐化不禁抬起头来,双方相视了几十秒钟,四只眼睛都亮出异彩,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叶蕊!”
  “徐化!”
  “你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不过好像有点瘦了。”还是叶蕊先开了口,惊喜中透着酸楚和惆怅。
  “是啊,不但是瘦了,也老多了,同在一方蓝天下,我们有三十多年没见面了,不过,你还很年轻。”徐化竟然说出了一句恭维的话,其实,叶蕊的眼角已泛出了明显的鱼尾纹,岁月沧桑在她额头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这时叶蕊异常激动:“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见面。”
    叶蕊马上切入了在心中悬挂了三十多年的话题:“当年我的那十五斤饭票在你离开连队一年之后,我竟意外地在宿舍地缝隙中找到了,为告诉你这个消息,我整整找了你十几年,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找到你最后的单位,说你辞职了,你走了那么多地方,连个招呼都不打……”叶蕊的声音开始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徐化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其实,后来我也总想找机会告诉你,我根本没拿。”
  叶蕊擦了擦眼泪:“是的,三十多年了,我始终想不明白,既然没拿,当时你为什么不让搜身呢?”叶蕊问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充满着嗔怪。
  这时徐化的脸红了,又红到了脖子,他下意识地又把手插到了裤兜里,好像紧紧攥住了什么。他想:“什么东西能有比损害自己名誉更要紧的呢?”
  徐化似乎听到了叶蕊内心深处的追问,他吞吞吐吐地说:“当时我的裤兜里有一封尚未发出的情书。”
  叶蕊听后惊呆了,她蓦然觉得徐化的人格比她想象的还要伟大,“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如果把青年男女没成熟的恋情张扬出去,对女孩子的伤害将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的名誉,你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誉?”叶蕊愤愤不平地追问。徐化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你暗恋着的这个女孩是谁?你为她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她要知道了,就该嫁给你。”
  徐化无声地笑了,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晃若隔世的感觉,面前飘来的是他悠长梦乡中美丽的蕊吗?他脱口而出:“那个女孩就是你,叶蕊。”徐化的回答,好像在叶蕊心中滚过了一声惊雷。
  “我!?真的是我!?可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如今我的孩子都上高中了。”
  叶蕊感到前面的话在这个时候说太唐突了,从而把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而徐化呢,听了叶蕊的话,脸上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同时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好像时隔几十年,终于使自己的初恋划上了句号。他觉得:“只要当初叶蕊和自己息息相通,就足够了。”
    徐化深情地看着叶蕊:“是的,我们的邂逅来得太迟了,就连我的孩子也上初中二年级了。人生哪能没有遗憾呢!”
  就这样,美丽多情的情侣街,又注入了一段古老而酸楚的情歌,不过,在一对对相依相拥的情侣中,却总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总给了人们无限惋惜与哀叹!
  “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事到如今,可现在他们只能都把美丽的爱放回到自己心灵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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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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