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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无情
——民工系列四
![]() (一) 震耳欲聋的雷,裹挟 万马奔腾的雨 洼地里的彩钢瓦宿舍 在一片汪洋中触了礁 接连的倾盆而至 能让天空也布满锈渍 有人说 他床下的水有一尺深,有人说 一觉醒来,鞋和脸盆都出海远洋 又一次更暴的雨半夜袭来 睡在最洼处那个老头 酒后最能打鼾的那个老头 清晨被发现时 正在水里打着漂 (二) 老李刚来时,满脸堆笑 对着刚盖好的彩钢瓦二楼宿舍 赞不绝口 在家他还也没住过楼 头一次拿工钱 头一次看见了土地和庄家之外的收入 老李兴奋外加酒精的催化 整层宿舍都受了传染 干杯、干杯 酒瓶子满地滚 电褥子、电水壶与电 的特殊关系 统统忘记了要在必要的时候 绝对分离 直到浓烟四起,直到 火光冲天 …… 惊醒的老李 和同伴逃过火舌的扫射 回头傻忘 漂亮的彩钢瓦宿舍 瞬时灰飞烟灭 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 他们无一例外地,需要 透支明天 (三) 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工棚里 父子俩去上工的时候 那个女人就坐在门口嗑瓜子儿 磕完之后开始抹口红 再然后就房前屋后转悠,口红 很鲜艳 父子俩拿回工资 是女人最光辉灿烂之时 鱼、肉 白酒、啤酒…… 胖嘟嘟的脸需要各种滋润 种满全身的欲望,都在 无限延伸 父子俩小心翼翼 喝自来水 抽便宜烟 一个阳光毒辣的中午 女人钻进某个包工头的小车 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秋天是回归的季节 父子俩如同应时的候鸟 卷好返乡的铺盖卷,并且急需 商量一个体面一点的谎言 2012-11-1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