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诗韵
![]() 惊蛰,一年中的第三个季节。人类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历经了无数的变迁,惟有二十四节气随着大自然的流转依旧亘古不改。这个叫惊蛰的节气,它淌过秦汉的风烟,穿越唐宋的明月,飞渡明清的篱笆,辗转到今生的渡口。惊蛰,这个最生动而又传神的名字,是历史深沉皱纹里的清新记忆,又是收藏在春天故事里的动人情节,它遗留着时光温润的痕迹,也流泻着岁月遥远的讯息。 惊蛰是气势磅礴的。走进惊蛰,最打动人心弦的便是惊蛰的那一声春雷,这雷声带着充满诗意的鼓点,欣欣然拉开了春天的帷幕。似乎在漫不经心的瞬间,霹雳一声,那些在冬天里蛰伏着坚硬而僵冷大地,封冻的江河湖泊,光秃秃的立在寒风中的树木,隐藏于凌乱的地下花草,沉睡于泥土之中昆虫,那些蛰眠的大自然中的一切雷声传来,仿佛融入了骨髓和灵魂深处。抛弃所有的喜怒哀乐,在怦然心动的颤栗中支起耳朵,仔细的聆听来自天天籁的绝妙音符。一声惊雷,凝聚着大自然的雨露,拂醒了冬眠的虫蚁,又舒展了纵横的草木。和风细雨中,仿佛看到一抹虚淡的身影徜徉在绝隔尘迹的桃花仙境,倚着春风的柴生灵,都在等待雷鸣。天边,有隆隆的门,举起明月的杯盏,守望一份不被风尘湮没的傲骨。雷声响动,彻底撕开了春天的面纱。 惊蛰是温馨的,经久绵长。诗人对春天总多伤感,而我对惊蛰却更多是回忆。年少时,母亲总在惊蛰前后拿出“雪藏”很久的“木疙瘩梨”制作梨羹让我们喝。记得母亲做梨羹时,总是削皮和核,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然后加入适量的清水,放上一点儿冰糖,有时候母亲还去姥爷家踅摸点蜂蜜,用小火慢慢地熬着……其实,“木疙瘩梨”很难吃,既不甜,也没有多少水分,但现在回忆起那时,我总还忍不住地微笑,咂咂嘴巴,似乎有种特殊的香甜还遗留在嘴边。惊蛰吃梨源于何时,查了不少资料,还是没有弄明白,但吃梨有“生者清六腑之热,熟者滋五脏之阴”(《本草通玄》)之功效却毋庸置疑。于惊蛰日,有很多典故和美丽的传说,无需过多考证,但惊蛰吃梨,不但是对寓食于节的民俗传承,而且还会唤起人们对某些事件温暖的回忆。其实,“木疙瘩梨”很难吃,既不甜,也没有多少水分。但是,回忆起来总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幸福。咂咂嘴巴,我忍不住地笑了,似乎有种特殊的香甜还遗留在嘴边。 惊蛰是杜浦笔下那知时节的好雨?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似乎就是为了迫使大地打个寒颤,让一切从惺忪中苏醒。而春雨仿佛是云中的精灵,翩然随风潜入夜的怀抱。窗外滴答的雨声和心灵的颤音,在开窗的刹那拥入我怀。这天籁之音,时急时缓地敲打窗棂,此时,仿佛我听到唐诗宋词般平平仄仄的优美旋律。河水听出了欢快,草木听出了生机,山岳听出了豪情,大海听出了壮阔,农民听出了丰收,而诗人听出了激情。世间万物,从冬眠中惊醒起来。春雨初歇,留下清新温湿的风景。它滋养千古又滋养今朝,它洗净清风又洗净白云,它催醒了世间万物的神奇灵韵。 惊蛰是万物苏醒的时刻。凭着大自然赋予的灵性,那些在天地间繁衍生息的鸟类也蠢蠢欲动。乌鸦一声声啼鸣,总是在春风醒转的节气里将生命唤醒。“屋中春鸠鸣,树边杏花白。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王维诗中的燕子,穿过江南的画梁,携带着生命的重量,拾拣起二月的杏花。成双结对的燕子正由南向北的归来,它曾经追风逐云,纵然飞过了泱泱的流水,又能丈量匆匆流淌的光阴吗?翻过了年轮的新历,又有多少美好的过往,被收藏在岁月的迷雾之中,永远地沉淀旧事的芬芳?这些经久的记忆,仿佛是大自然曾经许给春天的诺言,在惊蛰开始的日子里,悄然地酝酿着甜蜜的情怀。燕子面对秀丽的河山,明媚的春光无暇留恋,它或许已经淡看了生命的花开花落,释怀于天边的云卷云舒。它心中那一片绚丽的阳光,照亮了浣花溪畔明净无尘的春景,照亮了水上鸳鸯那余温犹存的爱情,也照亮了笃定一生的风雨无阻的路程。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往日的家。以后的日子,它依旧可以载动许多凝重的风雨和故事。 惊蛰,这个令万物为之苏醒为之沉吟的节气,穿越似水的流年,将月光挂在柳叶青青的枝头,将芳菲铺满春意盎然的人间。那些在天地间繁衍生息的鸟兽,凭着大自然赋予的灵性,翻开二十四节气里的一页页春秋。那些吟春赏景的诗人,用浓淡各异的笔墨,书写着时代里清新婉转的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