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轻舞飞扬
![]() 序:这是一篇关于死亡与生命的小说。我用我只有十四岁的笔去描写。也许太过浅淡。我只是想让大家意识到。趁我们还活着,去做未完成的事,而不是趁我们将死。 开始: 世人总是拉扯不清。 与慧的相遇。是没有声音的录影带。短暂的情节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却总是在卡带。停转处,屏幕上总有慧微蓝的眼瞳。三十度角。和不断掉下的烟灰。叫人深信不疑,又让人迷离。 也许,一直空无一物。都只是假念。深刻的穿越海水的假念。南说,这刻在我的骨髓里。 【一】 是无数灯光交接的红。每个人的脸上都油光可鉴。动荡的屋子里,被狂躁与嘶吼占据,飘动着少女的腰肢与酒精的烈味。在发丝地颤抖间,一群人试图释放暗涌的骚动。 没有温暖。只有狂热。 纸醉金迷。 “我觉得我是个异类。”南松松领带,斜仰在沙发上,桌前异常干净,一看就是滴酒未沾。 “哈,兄弟。现在像你这样子的人到哪里才找到?”Charles在挑弄着酒吧里刚进来的女的。似乎是早有预约,两人都暧昧得很到位。“你这样只会被无视。去。去找个女的。” “哪有人啊。”南猛地坐起来,拉住的Charles肩膀。“你不是说带我见个女的么?” “就那个那个那个。哎呦,反正都行啦。几乎都是新鲜货。公司同事嘛,我还不了解。”Charles显然对南的存在已是相当不耐烦,把整个脸转向身旁的娇人。满脸堆笑到恶心。 “算了。妨碍你了。”南站起身,看着面前骚乱的人群,只觉得乏味,摇摇头,转身向吧台走去。 “一瓶雪碧……”“一杯威士忌加冰。”两种声音几乎是一同喊出来。服务生笑笑:“两位等下啊。” 南觉得巧,下意识地往左边瞥。一个头发蓬松的女子,锁骨分明,没有旁人的浓妆艳抹,在吧台耀眼的黄色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脸上的皮屑。三十度。南估测着自己与她的角度。三十度的方向望过去,她的眼瞳有种微小却耀眼的蓝。 是无可置疑的蓝。蓝得透彻,蓝得美,就像深海。 南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禁觉得神奇,仔细而认真地观察着,就像鉴别一件绝世的古董。那深而透彻的蓝,让他沉醉,在嘈杂的音响声中,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安静。来自于心灵的安静。似乎已经躺在幼时的小床上。看着那蓝而美好的天空,玉兰花钝重地堆满枝头,母亲轻轻拍着他瘦小的脊梁,凉爽的风从窗前卷起米黄色的窗帘。是最初的安静。 “这样盯着人家看,是你妈妈教你的礼貌么?”女子突然转动眼珠向他看去。一瞬间那深海已然颠覆,是犀利骇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满与戏弄。让人感到不适。 “我……”南一时只感到窘。不知道要回什么。女子突然转变了态度,向他伸出手,像是两个白领的见面会。“你是新来的同事吧。我是颜慧。叫我慧姐吧。就算你比我大也要这么叫我。哈,刚才对我的右脸很感兴趣。不会是上面沾满了鼻涕吧。”她自作夸张地用手抚摸右脸。狡黠的笑。仿佛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跟她无关,她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任性而淘气的女子。 南觉得有些好笑。“我不是你的同事。不过你都不打算问问我的名字?”“需要么?”“不需要么?”“需要么?”“不需要么?” 慧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那好,你叫什么?给个好记的,外号也行。”“嗯。我名字确实不好记。但没有外号怎么办?”南很老实地回答。他看到面子的女子正大口大口地喝着杯中的液体。如饥似渴。那薄薄的嘴唇,显示着她脆弱的美丽。 “雪碧先生。你就叫这个名字吧。为什么不喝酒?” 南觉得这个新外号实在有趣。他摆弄着手中的瓶盖。 “不爱喝。我是乖宝宝。” “乖宝宝就不会偷看姐姐的右脸。还看那么久。”突然慧手中的玻璃杯往下一落。像是一朵巨大的冰花,啪地碎成一片凌乱。慧显然被惊住了,嘴唇张开,想要发出一声惊叹。却突然被一只男人的手而挡住。慧感到惊诧,她向着对方看去。两个人对视着愣了很久。 有人发出唏嘘声,人们的目光开始在两个不入群的人身上来回扫射。眼光中有惊奇,有不满,亦有羡慕。 南的手还挡在慧的唇边。暖暖的气流从手缝间穿过。缓慢而舒适。 “我只是不想听到她单薄的唇喊出不安。” 南有些发傻。印象里只剩下慧微蓝的眼瞳。 【二】 “我会很美好。不要记得我。”淡紫色的卡片上一行微斜而成熟的字体,接受着马蹄莲妖娆的影子。阴暗与光亮的交织。在木桌上显得安静唯美。 “你说这是慧写给你们的新年贺卡?”南看着身旁的Charles。 “是啊。所有人都有一份。稀奇古怪的。她才来不久,听说之前在许多城市呆过。算个新人,却总是无所事事,感觉资格很老似的。到底有什么美好的?”Charles撇撇嘴,打开电视机。“她让部分人群,包括我,极度反感。” “那你,给我这个什么意思?” “你真傻假傻。你不是跟人家……我帮你嘛。虽然那货色是在让人不爽。不过兄弟忙我怎么不帮?” “你乱嚷嚷什么!”南把桌边的书向Charles扔去。“我只是看见她眼瞳有种微蓝,很奇怪。” “喂!很痛啊!”Charles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最后改成了一个坏笑。“你哄谁呢?你还绿色的呢!你看你看你眉毛都绿了。” “三十度角啦。只有三十度。”南自觉跟他也说不出什么东西,转身往外走。 【三】 逼仄阴冷的办公室。二十四小时的空调。白的刺眼的电脑屏幕。 有时候南会想,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很年轻。很纯。为小孩子做动画。每日每夜,这就是他的工作。 这是一个客观的自己。除了自己以外,许多人都可以这么回答他。 可是他不可以。南想,我至少得面对自己。 父亲早逝。在一个潮湿的初春早晨。金色细小的迎春花正开满庭院。父亲死的时候很瘦,由于胃癌,长期只能靠流状物存活。 这个南生命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在闭眼的那一刻,极度的痛苦。他的眼眶里有闪烁着的光,是有泪无法流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流泪。南被母亲推着到他的面前。南不敢叫嚷,那是一种与死亡相拥的感觉,让人惶恐。母亲严厉地说:“握住爸爸的手。” “不要!不要!!”他看着父亲的手。苍白的骨头扭曲地突起。指甲成灰色,像窗外的天空。那是一种让人终生难忘的感觉。眼睁睁看着面前亲人的肌体被一种让人信服的力反复蹂躏。南感到无法控制地惊慌。他向外跑,向外跑。外面正在下雨啊,雨打在新开的玉兰,扑簌地发出声响。母亲突然的失声痛哭。尖利地划破宁静的初晨。南蹲下身,瑟缩在玉兰树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不难过。他只是害怕。无法克制的害怕。 新开的玉兰惊吓地掉在地上。 他觉得他是离死亡很近的一个人。 母亲对南的管束是近乎刻薄的。对自己却越来越放纵。她没有再去找男人。总是孤独而颓唐。有时会在深夜喝酒,抽烟,与一群陌生人打麻将。不分昼夜,眼圈乌青,笑容苍老。 父亲的离去对于母亲是沉重的。即便在南最初的印象中,并无太大的影响。母亲不再亲近南,不会抱他,不会帮他擦脸上的汤,不会拍打他瘦小的脊梁。她似乎总在试图脱离他。然而又那么谨慎地检查他的作业,错一题,就是十棍子。南的身上开始有很多的疤痕,到后来就越来越少。他开始成长,开始卓尔不群,开始变得高而清秀。开始隐隐的叛逆。 他开展了人生中第一次打架。母亲来到学校找到他,一脸怒气,好像被打的是她自己的儿子。 “老师,我很抱歉。回家一定会对他严格管教。”母亲把南往身边一拉。指甲深深地掐在南的臂上,南没有尖叫。或许早已习惯。 那个一身正装的老教师,抬抬眼镜:“你不用全部怪他。那个被打的孩子也有不对。他……他骂南没有父亲。这显然是他不对。南的打架也是情理之中。”南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这次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就凭他平常有些清高的态度,班主任是不会如此偏袒他的。 事实上,老师的劝阻反而让南得到更加严厉地惩罚。他在父亲的肖像前跪了一整夜。他并没有逃避,母亲的要求虽然让他感到恼火,但她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南常常这样劝阻自己,他试图去理解面前这个消瘦的妇女。这反而越发让他觉得自己无人理解。 “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就更应该表现自己的乖巧与涵养!我白让你读那么多书。”母亲的声音比地板还冰冷。在南的心上滑动,带着隐疼。 那一夜,母亲没有打牌,一直躺在床上,没有闭眼。南感受到母亲的单薄,这种可以像藤蔓一样疯长的单薄在他与母亲的共同的血脉上缠绕。让人怜悯的单薄。他抿抿唇:“这是最后一次了。” 母亲叹了口气。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轻轻打起了呼噜。 母亲的痛苦让他早熟,母亲的单薄让他理智,这些都无可置疑。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克制本性。所以他很纯。很纯的灵魂,很纯的思想,没有瑕疵,唯独只有不被人理解的孤独。再多的兄弟也无法扭转他的羞楚,暗藏在心中的羞楚,自始自终,根深蒂固。 南相信,自己是一个离死亡很近的人。父亲的死改变了他本该最得意的青春年华。他是一个因为死亡而毁的人。他觉得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过是一场幻觉。一场幻觉影响着另一个幻觉。他觉得可笑。 【四】 南很喜欢这样一个人逛在热闹的马路上,用漠然的目光与周遭的嘈杂形成对比。他有时候会很寂寞,却又热爱。正如他所说,他是一个异类。 风很淡,有微雨打湿眼镜。树叶被洗得清新鲜亮,分外妖娆。家里院子的玉兰必定也一样吧,母亲又在做什么呢?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找过南。仿佛没有南这个儿子。南也没有打一个电话回去,更别说坐火车回家去看看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毕竟他一直都那么理智。母亲是养他到大的人。可是他宁愿回避,宁愿自欺欺人,宁愿告诉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个人的成长。 他知道他是错的。如果说要改正的话,他也并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他也想爱他的母亲。可是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摆脱母亲带给他的压抑。这种压抑让他与母亲生疏,他才会在高考志愿上毫不犹豫地填写上这个遥远的地方。他想离开她,离开所有人,他不为爱情,只为逃脱纠结与束缚。 现在终于自由了。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吧。南想等他有了孩子,他也许会去感谢母亲,他是知道母亲的不易的,但是在他尝试着教育孩子之前,他期待的只有完全自我的解放。他需要自我,想好好爱自己,在他觉得不再受压抑的时候,他要挽回曾在母亲手里断送的童年。没有口香糖的童年。 南看见一家新开的书店。在街的拐角处,醒目的红白招牌--“情未央”。“哈。”南笑笑。觉得名字土里土气的。 店里的书不算多。反而有一大堆的音像磁带,一打一打的专辑,每一张都那么耀眼。像一堆糖衣胶囊,谁都不知道里面是否和外面一样美好。一个短发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可以试听的,你要哪一盘? 南愣了愣,修长的手指在各种各样的光盘上滑动,像是在寻找。又像只是闲得无聊。他见服务员要走,立刻直起身开了口:你们这里有《轻舞飞扬》么? 服务员点点头,从柜子上抽出一张,放入CD机。“你自己调,在第七首。”南走过去,按了几下按键,戴上耳机。水木年华安静而真实的音调,滑动于两耳之间。他的脚不由自主地打起节拍。 他是第一次听。这是他学生时代就应该熟知的歌曲。可是他只听过名字,曾经满怀欣喜地买过一张专辑,却被母亲粗暴地摔在地上。他安静地坐着。眼角竟然有了泪水。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脆弱,就如同母亲的单薄。 “轻轻飞舞吧轻轻飞舞吧 生命随着歌声在飞扬 你永远在我柔软的心房 ……” 【五】 南还是约了慧出来。“地点你定吧。”南说。 慧穿着一条破旧的牛仔裤,头发依旧蓬松,带着南左转右拐走到一个凉皮摊。 “要多一点辣椒酱,老板。”慧的声音带着沉稳。她转过脸看着南:“你不会后悔让我选了吧。” 南松松领带:“呵,有点诧异。不过,小摊上东西可不卫生。”“好吃不就行了,你好乖戾。”慧狡黠一笑。 南摇摇头:“你不懂。”一时两人都无话,慧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凉皮,发出嗖嗖的响声。辣椒酱显然让她非常满意。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南盯着她发呆。 “怎么不吃?”慧抬起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盯着我啊?”南说,不想吃而已。 慧停下手中的筷子:“我也是。总是用辣麻木自己。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南笑笑:“那干嘛惩罚自己?” “你不懂。”慧从口袋掏出烟,麻利地点着。烟雾中,她的脸朦胧而享受。 “怎么抽烟呢?”南问。“我母亲也爱抽烟,我不喜欢女的抽烟。就像是在糟蹋自己。” “呵,是么?人生短暂。你们都是一群幸福的孩子。又能够理解我什么?” 南仰头看着天。没有星星。黄色的月亮在天上显得寂寞。 “我不幸福。你是一个孤独的孩子。跟我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深沉。却伪装地无比优秀。” “哈?”慧轻轻吐出烟雾,烟灰随着风散落。她抓着南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南不知所措。“你感受到了么?我不深沉。我是单薄。你的母亲一定跟我一样也是一个单薄的女子。只有单薄的女子才爱在烟雾中迷失自己。” “不要告诉我你母亲或你的故事,请允许我也不告诉你。我不喜欢被任何人的故事打扰。毕竟一个人活着就已经很累。”她顿了顿。“生命有时就如烟头上刚吸尽的烟灰,风一吹,幻化无数苍白的意念,葬于土地,不容你哪怕一个火星的挣扎。” 南呆呆地看着她的双眸。三十度角。微小而耀眼的蓝。 【六】 慧发来一份邮件。只有一行字:欲将奔向幻灭,你是否送行? 南连外套都没有穿,就飞快地跑到她给的地址。是一座古老的木阁楼。踩上去有吱吱的声响。在夜晚显得寥落。楼下一边种着芭蕉,一边樱桃。 推开门,慧在桌边喝着咖啡,愉快地看着他,又是狡黠一笑。“慧,你骗我?”南有点恼火。 “呵。你还是来了?”她并没有起身欢迎他。“坐到书架那边去,等会就要下雨了,听听雨打芭蕉。”南心中委屈,并没有马上坐下。 “你把我吓坏了!” “我只是说幻灭,你以为是什么?”慧品着咖啡,灯光是橘色的温暖。 南不禁语塞。“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愿意再提死亡这一个词。 下雨了。是骤雨。雨珠啪嗒啪嗒地打在芭蕉肥厚的叶片上,回旋着小小的清波。是来自于自然的安然。南看得出神。 “抱抱我,雪碧先生。抱抱我。”慧突然提出请求,声音轻如蝉翼。南吓了一跳,没有动。 “抱抱我。抱抱我。”慧开始啜泣,眼神里却寂静安定。 南不明白,但依然照做了。他把椅子移到慧的旁边,把她的头搂在怀里,胸口有她脸部的颤抖。南没有抱过任何一个女子,他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是否恰当,而怀中的女子渐渐停止了哭泣,把脸扬起来,抚着南的下巴。 “我很累。很累。我是一个胆小鬼。雪碧先生,我是一个胆小鬼。”南觉得伤感,他是那么怜惜怀中的这个女子。这个落寞而单薄的女子。“怎么会呢?累就睡吧。”他用手擦去慧脸上的泪痕。“你会厌恶我的。我有病。你知道么?” “每个人的健康都有点问题。这有什么大不了?” “艾滋病。”慧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强撑着精神看着南,观察着南的表情。 南多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安。可是那一瞬,他确实被吓到了。那是一种绝症啊。南感受到了一种与死亡相拥的气息。 “呵。呵呵呵。”慧凄凉地笑起来。身体渐渐发软,完全倾倒在南的怀里。“都一样。你们都一样。不会有人爱一个艾滋病。这是多么龌龊的病。是我的父亲犯下的罪过。可能将要永远承接下去。” “不是的。慧。相信我。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父亲。”南抱紧怀中往下沉的肌体。声音急切。 “雪碧先生,死亡会很美丽的吧。生命实在是一个让人伤感的事情啊。我觉得我的左手好舒适。我的全身也将这样舒适。你不要再欺哄,下一秒,我就将不再忧伤。”慧把眼睛闭上。 南向慧的左手看去。鲜血绽开的花,妖娆美丽,红的一片。她的左手从南进屋开始就一直在抽屉里。现在,抽屉里的血已经向外蔓延…… 【七】 “雪碧先生,我想去北方。送送我吧。”慧提着行李,狡黠一笑。一场在医院的劫难,让她显得虚弱。 南抚着慧的发,满眼怜爱。“不要走。慧,陪着我。我们一起生活。” 慧抱住南的颈,把嘴唇轻轻靠拢在他的侧脸,又立刻用手帕使劲地擦去。窗外的阳光被云朵掩盖,时晴时阴,是一种缠绵的纠结。 “我有病。忘了我吧。我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不嫌弃。你爱我么,慧?”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好么。你明明知道不会有答案。” “我们哪里出了问题?”南流着眼泪。他多么想保护面前这个随时倾倒的女子。明知道自己可以带给她幸福,却总是送不到她的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肌体被蹂躏。就如同看着父亲的死。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绝望让他惶恐至今。 “不要这样,雪碧先生。我们是多么的不适合。我是一个会黏住人的伤口。被我接近的后果只有痛。”她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调皮得象个孩子。“你知道么?我仿佛已经看见北风吹起的柳絮。北方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吧。它那么冰冷。就像死亡。南,回家吧。去见见你的母亲。我知道她与我一样单薄。南不要像我一样活得痛苦,去做你未完成的事。趁你活着,而不是趁你将死。” “好好的活着。慧。不要想着死亡。那只会让你比我更加孤独。如果命运是一根脆弱细长的线,通往幸福,就必须穿过针孔。那么在阳光下总比在黑暗中幸福地容易。你知道么,与你三十度角的时候,总能发现你眼中的蓝色。你注定应该是与蓝色一样安定而美好的女子。去找一个你愿意接受的人。”南转过身。“你走吧,在我挽留你之前。跑出去。不要回来。” “雪碧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需要知道么?”“不需要么?”“需要么?”“不需要么?” “那你记住。我叫南。不喝酒。不抽烟。幼年丧父。二十七岁这一年遇到了一个眼瞳微蓝的女子。有着与他一样的孤独。他爱她。无论长久。这是事实。” “你叫南是么?我会让自己忘了的。”耳后是飞快的高跟鞋声,南想象着一个越来越远的身影,带着他的思念与纠结去往一个陌生而寒冷的都市。 好吧。都走吧。做该做的事。 生命是一场幻觉。 ![]()
评论人南平 发布于 2009/8/2 14:55:43
呵呵,在起舞的生命中,创造属于我们的美丽与奇迹。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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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金相玉质 发布于 2009/8/3 10:14:04
“三十度角……海一样的蓝”,读完后让人不禁想到生命的蓝也是在某个角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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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郑力萍 发布于 2009/9/19 18:31:22
生命本来就连接着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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