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惊梦(42)
![]() 42、生怜悯大姑娘感恩 秦思扬和陆亦河朝营房走去,见三班战士候泳全副武装站立在所长办公室门前,秦思扬以为他是当班的执勤战士,便问:“候泳,你站岗怎么不到哨位上去,守在这里干什么?” 候泳说:“队长,这屋里关了一个偷渡犯,梁副队长吩咐,要好好地看守着,不要让她跑了。” “什么?这屋里关着偷渡犯?”秦思扬觉得很惊奇。 “是的。是二班战士张小勇和周洪玮去菜地浇水时,发现她躲藏在菜地旁边的草丛里,就将她抓回来了。”候泳连忙回答。 “那怎么不送走啊?”秦思扬又问。 “抓回来的时候已快六点钟了,梁副队长说今天太晚了,送下山去再返回来就天黑了,干脆等明天抓着了一块送。” 秦思扬:“哦。是男的还是女的?他吃饭了没有?” 候泳说:“是个女的。抓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开过饭了,就没有给她做了。” “今天不送走,那也应该给她弄点吃的啊,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秦思扬很生气,冲着候泳大声问:“这钥匙在哪里?” 候泳见队长生气了,连忙拿出钥匙来,说:“在这里。”秦思扬示意他把房门打开。 门开了,一个姑娘扑通一声就跪在秦思扬跟前。秦思扬急忙说:“别这样,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姑娘泪流满面地说:“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方便一下吧,我实在憋不住了!” 秦思扬转过身来,对候泳说:“你快到厕所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因为梧桐山哨所全为男兵,只有男厕所,没有女厕所),有人的话教他们赶快出来,让姑娘先用。” 秦思扬又喊炊事员老颜,要他做碗面条给姑娘送过来。陆亦河说:“别喊了,我去做吧!” 姑娘方便回来,看见桌上的面条,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哽咽着喉咙,泣不成声地对秦思扬和陆亦河两人说:“谢谢你们,谢谢解放军同志,我错了!今后就是讨米要饭,我也决不偷渡了!” 秦思扬说:“人非圣贤,哪能不犯错,只要知错就改,改了就好。” 姑娘又掩面哭了,她哭得很伤心。此时此刻,她也许只有哭,才是对自己过错痛心忏悔的最好表达;也许只有哭,才是对秦思扬、陆亦河这些军人对她们同情、宽容和理解的最好感激。秦思扬安慰她说:“别哭了,吃饭吧,汲取这次教训,今后再也别走偷渡这条路了!”说完他就走了出去,对门外站岗的候泳说:“你既要站好岗,也要尽量给人家提供方便。要将心比心!假如里面关的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也这样对待她,行吗!” 候泳委曲地说:“不是我不让她去方便,是梁副队长吩咐的,不要去管她。他还说,谁教她偷渡的!” 秦思扬无语,他回到厅里,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让给姑娘用。那一夜,他自己却睡在执勤战士的床铺上。 是夜,也许姑娘难以入睡。我想,有了如此的一段经历,姑娘一定既愧疚又感动,这种愧疚和感动,在她的一生中永远都不会忘记。人的一生中,也只有那些刻骨铭心的、打动心扉的人和事,才能让人感动,才会让人铭记。难道不是吗!第二天,当遣送她下山时,姑娘深情地望着秦思扬和陆亦河,欲言又止,她的脸上分明清晰地写着感动!写满感激! 这南方的天气就象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就是山风啸啸。深夜,大风夹着暴雨呼啸而来,豆大的雨点打在窗台和窗户玻璃上乒乓有声。秦思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这下半月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作为一名职业军人,高度警惕的习惯使秦思扬清楚地意识到:越是恶劣的天气,越容易发生意外情况。秦思扬想,我得到哨位上去看看。于是,他立即披衣起床,摸索着从墙上摘下手枪,就朝门外走去…… 秦思扬轻轻的起床声,同样惊醒了两个警惕性极高的军人,那就是梁诗宇和陆亦河。他俩也不约而同地爬起来,迅速在穿上军装,背上武器,带上雨衣,梁诗宇还从墙取下了一架望远镜,就急急忙忙地走出宿舍,紧追在秦思扬的身后…… 外面风暴雨急,电闪雷鸣,呼啸的山风刮得树枝东倒西歪。秦思扬冒着雨朝观察哨走去,陆亦河快步追了上去,递给秦思扬一件雨衣,小声地说:“思杨,披上吧,这雨太大,山风很厉害,小心着凉!” 秦思扬刚走出几步,觉得这雨下得也的确太大了,正想返回宿舍去取雨衣,恰在此刻,陆亦河就把雨衣给他递过来了。别看陆亦河平时大大咧咧的,说起话来粗言粗语,但他却粗中有细。他与秦思扬相处多年,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秦思扬都给了他不少关心和帮助,相互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陆亦河不但钦羡秦思扬的才华,更钦佩他的为人;在陆亦河的心中,秦思扬既是他的上级,是领导,更象大哥,象兄弟。 秦思扬接过雨衣,边走边往身上披。这些年来,他同陆亦河在一起训练,一起演习,相互理解,配合默契,陆亦河就象是他的助手,是他的支撑,因此,秦思扬从心底感激这位性格耿直,为人忠厚的战友。 他们三人来到观察哨时,尽管穿着雨衣,下半身还是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了。好在还是春夏相交的季节,气温较高,加上他们都年轻,身体素质又好,也就全然没有把这点小雨放在心上。 雨越来越大了,雷声夹着闪电,不时划破长空。秦思扬伫立在瞭望台的窗口前,山下村庄里不时传来犬吠声,几只夜鹰掠过山峰,留下几声低鸣。 一道道闪电,就象一道道探照灯光,一次又一次地扫过梧桐山主峰。梁诗宇举起望远镜,想借着闪电的亮光,观看主峰上的动静,然而,终究闪电的亮光时间太短,很难看清。 此时,哨所的两条犬发疯一样地从哨所的东头追到西头,汪汪地叫着。秦思扬说:“这夜深风暴雨急,犬吠声声,必定又有偷渡分子进山了。 陆亦河也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大梧桐主峰望去,一边望,一边嘟嘟嚷嚷地骂着:“这鬼天气还有偷渡分子进山,真他娘的狗日的不是东西!虽说只是几个偷渡的,算不了什么!可他娘的,偏在这天气不好的时候和我们较上劲了!” 秦思扬说:“虽说是几个偷渡的,但也不要掉以轻心。” 梁诗宇放下望远镜说:“根据以往的经验,抓获的偷渡人员中,几乎都是些内地的普通公民,有些人因生活所迫,有些人受港澳资本主义社会生活的诱惑,才选择偷渡港澳这条铤而走险的道路。而真正叛国投敌,或者从事特务活动的人,可以说几万个里面也难得找出一、两个。” 秦思扬不无感慨地说:“是啊!为什么那边的诱惑力就有那么大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