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进山谷秦思扬失色

　　安葬了大黑，秦思扬开始询问偷渡人员的情况。
　　这次抓获的偷渡分子，共有二十一人，除了蛇头阿凯外，其余有十六个人是广东惠阳、汕头、顺德和番禺一带的农民，还有四个是外省人。据蛇头阿凯交待，本来共有二十二人，昨天晚上他们出发不久，就下起了暴雨；因天黑路滑，人又太多，队伍拉得很长，根本无法照应。在攀爬小梧桐最陡峭的那段路时，有个外地来的姑娘踏空了一脚，就跌到山崖下去了，至今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询问完偷渡分子的情况后，秦思扬让陆亦河安排几个战士，立即将这批偷渡分子遣送下山。在这次抓捕行动中，由于失去了大黑，秦思扬心情很不好。吃过中饭后，陆亦河便对秦思扬说：“思扬，蛇头说有个偷渡分子跌下了山崖，一直没有消息，我们是不是组织战士到那个地段去搜索一下？”
　　秦思扬犹豫了一会，说：“好吧，你先集合队伍，我去洗把脸就来，我同你们一块去。”
　　秦思扬和陆亦河带着十多名战士，沿着那些偷渡分子昨晚行进的路线，在周围二百米的范围内进行搜索，直至下午五点，终无所获，就返回哨所了。
　　刚回到哨所，团部作战值班室就打来电话。打电话的人仍然是周参谋，他说：“据上级通报，最近有一个重要的人犯在逃，她父亲是军队的黑帮分子，已被关押起来了，她很有可能身上带有我军的重要军事机密。从收容所对今天抓获的所有偷渡分子的审问情况来看，只有你们抓获的那批偷渡分子中，有一个女的在登山途中坠崖了，至今尚未抓获。据蛇头的描述，她的外貌特征和口音，与在逃犯很相似；经过分析，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逃犯。因此，参谋长指示，要求你们小分队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让她逃出去。”
　　秦思扬汇报了下午搜索的情况，他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天一黑，梧桐山上的能见度很低，晚上进山搜索十分危险；因此，今天的搜索只能到此为止了。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组织兵力继续搜索，扩大搜索范围，将搜索重点放到小梧桐东北面；只要她还没有逃出梧桐山，就一定能够抓获。”
　　周参谋转达了参谋长的指示：“既要严密搜索，又要保证安全。”
　　秦思扬放下电话，又想起了上午在大梧桐抓捕蛇头的事来，虽然大黑牺牲了，却救了新战士佟永第的性命，不至于酿成大祸。但是，终究失去了一条人见人爱、忠诚、勇敢的爱犬，不能不说是个遗憾。看来今后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是。想到这里，秦思扬心里总有些凉凉的。
　　吃罢晚饭，陆亦河见秦思扬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从办公室里捧出一个篮球来，大声地喊道：“思扬，来一场。”
　　秦思扬提着铁桶，正准备去山泉边冲个凉，听得陆亦河的喊声，便回过头来，带着满脸的苦笑说：“好吧，来一场！”。于是，他放下铁桶，走到球场中央，高高地举起右手，大声地说：“谁和我一边！”有几个战士便迅速地聚集到他身边。
　　陆亦河双手高高地举起篮球嚷道：“谁到我这边！”另几个战士立即站到他周围。
　　对垒阵营迅速形成，梁诗宇掏出口哨，担当裁判。
　　球赛开始，双方各有进球。张小勇正在控球，秦思扬将他逼到石头围墙边，张小勇左冲右突，也无法越过秦思扬，便将球往空中一抛，被秦思扬跳起来拦了一下，篮球被击出石头围墙外，滚下山谷……
　　大家不约而同地：“啊……！”的一声，眼睁睁地看着篮球往山下飞速地滚下去。吴克明正欲下山去追球，被秦思扬招手制止了，他说：“小吴，你别下去，危险；还是我去吧！”
　　秦思扬望着山谷，搓搓手，摇摇头，然后向布满荆剌的山谷走去。他一边吹着口哨往山下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一边用手拔开拦道的荆棘，拉着藤条，三步一溜，五步一滑，缓缓地搜索着向山谷前进。搜索了约十多分钟，终于在的山谷的荆棘丛中发现了篮球。
　　秦思扬慢慢地向篮球靠近，十米，……五米，……当离篮球还有两米多远时，前面是一道四、五米深的山崖，山崖下面的山谷里长满野草荆棘，篮球就搁在山崖边上的荆棘丛上，他再也无法往前靠了，就站在陡崖边上，一只手抓住陡崖边的一棵小树枝，弯着腰，伸出另一只手去取球，眼看就要接近篮球了，就在那一霎那间，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滑落，秦思扬仰面一跤，顺着陡崖就滑下了谷底。
　　秦思扬感到背部火辣辣的，他想，背上的皮肤肯定被擦伤了；脸和手也有被荆棘划伤的刺痛感，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山谷里长着厚厚的茅草，软乎乎的。秦思扬一侧身，就翻了过来。就在他翻身的那一霎那间，左手象似触到了软乎乎的东西。他迅速地将手缩了回来，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发现手上有任何异常。于是，再往左手刚触摸过的地方望过去，这一望，竟让秦思扬大惊失色，他突然“啊”的一声，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原来，就在秦思扬左手刚伸过去的地方，躺着一个身着黑色服装，披头散发，满身泥污和血迹的女人。尽管秦思扬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然而那个女人却依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究竟是个活人，还是一具僵尸？秦思扬满腹狐疑？
　　秦思扬必竟是经过军校培养出来的军人，有着相当丰富的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当他发现在这个偏僻的山谷里躺着一个女人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周围是否存在着危险。于是，迅速地退到一个能隐蔽自己的安全地带，然后用警惕的目光仔细地搜索着四周……
　　女人周围的杂草荆棘，并无践踏痕迹。再看看远处，也无行人走动的迹象。只有东北面的山崖上，有荆棘杂草被滚压过的痕迹。此刻，他立即想起了上午蛇头说的话：在攀爬小梧桐最陡峭的那段路时，那个外地来的姑娘踏空了一脚，就跌到山崖下去了。再看看女人身边的荆棘杂草被辗压过的痕迹，上方正是蛇头阿凯说的那个路段；难道她就是那个跌落山崖的偷渡分子？
　　当秦思扬确认，在这个山谷里，除了躺在杂草荆棘丛中的女人外，没有别的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女人靠近……
　　秦思扬来到女人身边时，只见她满身泥污，浑身血迹，蓬头垢面，衣衫已有多处破烂。于是，他蹲下身来，伸出右手在女人的鼻子下探了探，感觉还有呼吸的气息。接下来又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于是，他扯住自己的衣袖，擦去女人脸上的泥污和血痕，露出一张多处划伤，但却端庄、清秀的脸庞。秦思扬一惊，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庞啊！她多象祁梦蓝啊！他惊奇地想，难道这天底下有如此相貌相似的人？竟然与祁梦蓝恰似从同一个模具中翻版出来的！就是祁梦蓝的妹妹祁梦莹，也没有相似到如此程度！再一看，女人的右眉睫毛中也有一颗不太显眼的棕黑色小痣，以前曾听母亲说起过，祁梦蓝右眉中有一颗痣，那叫“草里藏珠”，难道她？……秦思扬满腹狐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