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为红颜甘为梁上君

　　从山下洗完澡回来，看见战士们正围在哨所的坪地上，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好不热闹。秦思扬走上前去，正要开口问明原因，窦一帆就走过来了，他说：“队长，刚才有两个偷渡分子跑到咱们营区来了；他们看见我们的哨兵，撒腿就往山下跑，我们正在商量，要不要下山去追……”
　　秦思扬说：“那还犹豫什么，追啊!”
　　陆亦河放下铁桶，提着手枪，招呼一班战士说：“走，跟我下山去追！”其他的战士也跟着到了营区外。
　　看着陆亦河带领着一班的战士往山下追去，其他的战士都出去看热闹了，哨所已成了空营房。突然，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进伙房，熟练地从墙上摘取钥匙，轻轻地打开储藏室的门，从木架上取下鸡蛋框，从框中拿了十多枚鸡蛋放入挎包里，又将鸡蛋框放回原处，锁好储藏室的门，将钥匙挂回墙上，这一切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完成，而且特别熟练轻巧。
　　梁诗宇自从来到梧桐山哨所后，由于山上受食品供给的限制，一年中难得吃上几回新鲜蔬菜，水果就更不用说了。平时都是干饭加咸菜，久而久之，便积下了便秘的毛病。当战士们在坪地上熙熙攘攘议论的时候，他正蹲在卫生间里受折磨；本想出来问个究竟，无奈便秘难受，心里直着急。后来听见秦思扬的说话声，他才放下心来。
　　当梁诗宇拖着两条蹲得有些麻木的腿，摇摇晃晃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远远地看见一个黑影从储藏室里闪出来，直奔山下而去。
　　梁诗宇尽管两腿麻木，他还是咬紧牙关向山下追了四、五十米。追着追着，那黑影忽闪一下就不见了。梁诗宇在那个地段徘徊了好一会，终无所获，只好返回哨所里。
　　梁诗宇回到哨所，大声地喊：“老颜，老颜！”不见老颜回音。他又在房前屋后找了个遍，还是不见老颜的踪影。于是，他来到储藏室，打开门一看，食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将门锁上了。
　　梁诗宇走出储藏室，围着哨所，前前后后再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老颜，他气急败坏地大声骂道：“这头蠢驴，死到哪里去了！”
　　正当梁诗宇在外面暴跳如雷，骂声不断的时候，一个刚从哨位上回来的战士说：“好像看见老颜，跟着陆副队长他们一道下山追捕偷渡分子去了！”
　　梁诗宇说：“谁批准他去的？”那战士说：“我也不知道。”

　　人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原来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秦思扬。这个秦思扬，原本是一个堂堂正正、很有才气、仕途如日中天、前途无量的中尉参谋；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高山哨所，为救未婚妻，竟然也当起了梁上君子！
　　他趁陆亦河带着战士们下山追偷渡分子的时候，便返回到宿舍里，取了急救包和一些药物，再到储藏室里拿了鸡蛋，就匆匆忙忙下山了。当他从储藏室出来时，发现了梁诗宇正从卫生间出来，那时已无退路了。与其让梁诗宇当场揭穿，还不如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或许还能蒙混过去。于是秦思扬飞一般冲出哨所，朝山下跑去，拐了一个弯，便躲藏在路边的一处荆棘丛中，看着梁诗宇追过去又走回来。他估猜着，梁诗宇必定没看清是谁？倘若看清了，只要直接呼唤名字就行了，何必还要跟着追出来！秦思扬的这种反推理的方法，果然判断得很准。
　　等到梁诗宇回到哨所大声地呼喊老颜的时候，秦思扬才不慌不忙地从荆棘丛中走出来，慢慢地朝小山洞走去……
　　山洞里，秦思扬一边煮鸡蛋，一边给祁梦蓝包扎伤口。哨所没有卫生员，只有一个小药柜，里面也只有一些如红药水、黄安结晶、四环素之类的常用药。除此之外，就是战士们随身携带的那种急救包了。秦思扬在军校时就学过抢救知识，他用小刀从树上剥下两块树皮，用绷带为祁梦蓝固定了断裂的骨头，再给她灌下了几片四环素，喂了一些水。他看看鸡蛋熟了，又喂她吃了一个鸡蛋；然后把剩下煮熟的鸡蛋和水，放在祁梦蓝伸手可及的地方，就匆匆地离开了小山洞。
　　秦思扬走出小山洞，沿着盘山公路往回走，远远地看见陆亦河他们也从山下回来了。秦思扬问：“亦河，怎么样！抓住了吗？”
　　陆亦河说：“他娘的，我们追出了七、八公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也许他们跑不了那么快，说不定就隐藏在这附近。这样吧，今晚在这条公路下山的路口，增加一个临时哨，隐蔽观察，说不定能守株待兔。”秦思扬说。
　　“那好吧！”陆亦河一边答应着，一边吩咐窦一帆：“一班长，今晚你们班在这里增派一个临时哨。”窦一帆爽朗地答应着：“是！”
　　正当梁诗宇怒气冲冲，余怒未消的时候，秦思扬、陆亦河带着战士们回来了。梁诗宇一看见老颜，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冲着老颜厉声问：“老颜，你到哪里去了！”
　　老颜发现梁诗宇的脸色很难看，但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便问：“梁副队长，有什么事吗？我跟陆副队长他们一道，追捕偷渡分子去了。”
　　听老颜这么一说，梁诗宇更来气了，他狠狠地批评说：“谁要你去的，你知道你的岗位在哪里吗？你怎么能随便擅离职守呢！”
　　“晚饭已开过了，在营房里呆着也没有什么事！……跟大伙一块去追捕偷渡分子，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老颜还在嘟嘟嚷嚷地说。
　　秦思扬想，梁诗宇这是在借题发挥呢！老颜，他一个炊事员，除了洗菜、做饭，打扫伙房卫生是在岗位上以外，其他时间谈不上擅离职守。因此，他站出来给老颜解围。他故意问：“诗宇，到底出了什么事？老颜同陆副队长他们一道下山，去追捕偷渡分子，算不了擅离职守！”
　　陆亦河也说：“老颜下山，是经过我同意的。”
　　“他不在呆在哨所里，好好地管理食品物资，去追捕什么偷渡分子！万一我们的生活物资被人劫了，被人放火烧了，拿什么给战士们吃，谁负责！”梁诗宇气哄哄地说。
　　陆亦河又说：“没有那么严重吧！咱们哨所不是还有哨兵站岗吗？”
　　“有哨兵站岗，还不照常有人进了储藏室！”
　　“啊！……”老颜听说有人进了储藏室，急得什么似的，连忙向储藏室跑去。秦思扬、陆亦河、梁诗宇也跟着来到储藏室。老颜清点了一下物资，好象没有发现少什么，于是瞪着眼睛，惊奇地看看大家，说：“没少什么呀！东西都在这里啊！”其实也只是少了十来个鸡蛋，凭着肉眼观察，就算眼力再好，五公斤多鸡蛋里面拿出十来个，也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陆亦河看着梁诗宇说：“你看见什么啦？这东西又没丢，大惊小怪的！”
　　“我从卫生间出来，明明看见有个黑影从储藏室里跑出来，一闪就不见了，怎么就没丢东西呢！”梁诗宇还是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