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救姑娘老翁动恻隐

　　回过头来再说陆亦河。他抓住候泳后，就交给了秦思扬去盘问。他便借机脱身，立即去了小山洞。祁梦蓝依然处在半昏迷之中，陆亦河已来不及更多的犹豫，他背起祁梦蓝，就沿着西北坡的小山路，向莲塘方向直插而去。
　　西北坡的那条小山路，很少有人走动，路上已长满了荆棘杂草，很多地方坡陡路窄。陆亦河背着祁梦蓝，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跌倒了又爬起来。这个中原汉子，凭着凛然的义气，坚强的毅力，一步一步将祁梦蓝背下山去。人们常说：“患难之中见真情”，又说：“金钱如粪土，情义重千金”。在今天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里，陆亦河当年的行为，就尤为显得高尚而伟大了！
　　好在这梧桐山属于军事禁区，除了哨所的军人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因此，尽管路上跌跌撞撞，祁梦蓝又不断地呻吟，也不怕被人发现。当陆亦河背着祁梦蓝到达田大爷的大院时，已近晚上九时了。虽然陆亦河是一个粗壮结实的小伙子，此刻也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田大爷正准备睡觉，却听得满村子的狗汪汪乱叫。那犬吠声由远而近，好象已到了自家的大院里。田大爷觉得今晚这犬吠声有些异常，不仅群犬齐汪，而且吠声也越来越急，绕着院子汪成一片。于是，他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在蒙蒙的夜色下，看不出什么异样，田大爷对着窗外，轻轻地骂了一句：“真是一群疯狗，瞎汪汪！”便转身离开了窗前。
　　就在田大爷转身的那一瞬间，突然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看，又仔细地听了听，那响声却没有了。田大爷以为听错了，是幻觉，又回头向里屋走去。才迈开脚步，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还伴有轻轻的呼喊声——“田大爷，田大爷！”田大爷将右手窝在耳朵上，听得真切，那分明是在呼喊自己。田大爷这才往门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轻轻地问：“谁呀！这么晚了来敲门？”
　　门外的人气喘吁吁地说：“田大爷，我是陆亦河，您开门吧！”
　　“陆亦河？”田大爷迟疑了一下，略有所思地说：“你不是在哨所里吗？这么晚了怎么下山来啦？”
　　“田大爷，您快开门吧！让我进来再说。”
　　田大爷将门打开，只见陆亦河背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污血迹的姑娘站在门前，他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陆亦河见门开了，他习惯地回头望了望，院子里除了几条汪汪乱叫的狗外，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于是他迅速地闪进田大爷的屋里，随手掩上了房门。不一会儿，门外的犬吠声就停止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田大爷领着陆亦河进到里屋，帮着陆亦河将姑娘放到一张空床上。田大妈听到声音，端着一盏煤油灯，过来了。陆亦河指着窗户说：“大妈，找个东西把它遮住吧。”田大妈便拿来一床毯子，陆亦河和田大爷一齐动手，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
　　田宏武和田宏梅也过来了，他们看见陆亦河，小声地打招呼。
　　陆亦河指着躺在床上的祁梦蓝，说：“大爷大妈，武哥梅姐。她叫祁梦蓝，是秦思扬的未婚妻，是宏文哥那个军校祁校长的女儿。”
　　听说床上躺着的姑娘是秦思扬的未婚妻，又是儿子军校校长的女儿。田大妈走近床前，用煤油灯照着祁梦蓝，只见她满身都是血迹和泥污，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是同情。她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问陆亦河：“孩子，她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陆亦河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跟着偷渡分子去攀登大梧桐，不小心踏空了一脚，跌进了山谷里；昨天晚饭后，秦思扬在山谷里才发现了她。她右手尺骨摔骨折了，昏迷已经两天两夜了，至今还高烧不退。”
　　田大妈用手贴在祁梦蓝的额头上探了探，说：“额头滚烫，还在发高烧呢！”
　　陆亦河接着说：“哨所里没有药品，加上祁梦蓝又有偷渡的嫌疑；上面正在追缉她，说她可能携带军事机密潜逃。她一个女孩子，大学毕业后就在地方教书，又不在部队，哪里来的什么军事机密！”
　　听了陆亦河的话，田大爷再看看躺在床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祁梦蓝，一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他说：“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将心比心地想，若是我的孩子伤成这样，难道我这个做父母的就不心痛吗？”
　　“秦思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求你们来了。本来他要亲自来的，因为他在山上负主责，脱不开身，也只好让我将她送过来了。我代表秦思扬，求求大爷大妈，求求大哥大姐救救她！我替思扬哥给你们叩头了！”陆亦河说得声泪俱下，说罢，果真就要跪下，要给田大爷，田大妈他们叩头。
　　田大爷赶紧扶住陆亦河，说：“孩子，别这样。别说她是秦思扬的未婚妻，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已伤成这个样子，到我这里来了，我们也会帮助她！”
　　听了田大爷这话，陆亦河连声说：“谢谢大爷，谢谢大妈！”
　　“孩子，你是秦思扬的战友，尚能如此重情重义，为救朋友的未婚妻，踏黑冒险而来，就凭这个，大爷我已经深受感动了。孩子，你大爷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势力小人。你放心，不管她偷渡不偷渡，在逃不在逃，大爷我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去救她。”田大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摸摸祁梦蓝的额头，然后对田宏梅说：“宏梅，去拿体温表来，给她量量体温。”田宏梅答应着，就取药箱去了。
　　陆亦河说：“我们就知道大爷大妈一家是好人，祁梦蓝到了您们这里，就有救了；我真为祁梦蓝高兴，为秦思扬高兴！谢谢您们！”
　　田大爷说：“是你们信得过大爷，才来找我们。如果大爷我见死不救，那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若说谢，就见外了。”
　　“大爷，给您们添麻烦了！我得赶紧回哨所，不能在此久留，我就走了！”
　　田大爷说：“孩子，告诉思扬，教他放心，有大爷在，有大爷一家人在，就有他的未婚妻在！”
　　陆亦河告别了田大爷一家，飞也似的往山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