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
![]() (一) 五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艳阳高照,忽不拉,风卷乌云,闪电雷鸣,下起雨来。 唉!这俩孩子都已过三十岁的人啦,何尝也不是这五月天呢? 窗外,一阵点暴雨后,云却不肯散去。雨仍哗哗啦啦的下着。 苑鸣的心情黯淡遭湿。 难道这俩孩子维系十年的婚姻就真的完了吗?苑鸣脊背靠在椅背上,腿向前直伸着,十指交叉托在脑后,闭着眼睛在想。 “爷爷!我不想让我妈和我爸离婚。我要和他们俩在一起,咱们都在一起。” 孙女馨儿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苑鸣眼里有些潮湿。 是的,孙女七岁啦。她那长长的会忽闪的睫毛,清澈会说话的大眼睛,稚诚懂事的话语。刺痛着他的心。 雨停下来。残云敞开了一扇窗,太阳伸出腿来。 苑鸣心里亮堂了许多。他想,无论结果如何,还是和茵子谈谈为好。 茵子:你好。 我知道你很委屈。是荒儿的不是,他不该酒后无德打了你。作为父亲我内心愧疚,替他为你道歉! 茵子,你先恢复一下身体。静养一下精神。别的暂时都不要去想。 我想,无论如何你们已是十年夫妻。离婚之事不要急切,再周全考虑考虑,放一放再说。好吗? 身为公爹,有些话是不好当面说的。苑鸣,终于拿起纸笔,给儿媳茵子写信。 信写到这,苑鸣放下笔。他想着再怎样接着写下去。 唉!荒儿这不成器的东西。好端端的一个家就毁在他的手上了。 (二) 荒儿,出生于农村改革前夕。母亲怀他正是农村日子艰难的年月。想吃啥没啥,这对于胎儿来说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生下来,五斤秤砣砸脚。隔着红粉的肉皮能看见骨头,却没有一点婴儿肉呼呼的样子。满月后身上才长出了肉,才像个孩子。 地落实到户了。人,忙于侍弄多年近乎荒芜的田地。日子仍旧很苦。荒儿身体羸弱,伏在母亲的脊背上田里山上的看着母亲的劳作。他随着母亲在困苦中长大。 村里的小学条件很差。他一到三年级学习还不错。四年级时,他迷茫了。因为这年里一共换了八任老师。而且都是现抓的应届高中毕业生,这个走了那个来。弄得孩子们不知所措。 一半也是为了他。十三岁那年,户口随母亲转入县城。开始进入一所初中读书。跟头把式地升入高中。十五六的孩子正处于骚动期很是难管。学校失去了教育的严谨,教师不再有传统的耐心。对于成绩差的学生除了体罚,就是频频找家长谈话。当着同学们的面在荒儿额头戳戳点点,甚至推推搡搡。悄悄地给老师送点东西,管一阵子用。过了劲儿还是鄙视。 荒儿缀学了。无论怎么说,他就是不念了。 耐磨到十七岁。他真的长大了。不见了儿时的纤弱,却是高挑俊气和刚毅。让他学了驾车,后来安排在单位开车。很快,他熟练了技术。 不久,他恋爱了。与他老师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同学楠儿厮混在一起。并且常常带着楠儿与那些与学业无缘的小伙伴们出入饭店。甚至头脑发热惹出家里担心的一些琐事。 母亲是很正统且文化不高的女性。挺胸昂首,面目严肃,犀利的眼神有一种女人不多有的威严。骨子里多的是本分。她对荒儿管得甚紧,约束严格。 作为母亲,她极力反对荒儿与楠儿交往。理由有三:一来,“像个没开化好的辣菜疙瘩。与荒儿一米八几的个头相形之下,相差半截。”二来,“一个女孩子家整天陪着荒儿们一群男孩子喝的醉醺醺的,有失体统。”三来,“俩人还八字没一撇呢,就睡在一起,甚至还做过流产手术。太不值钱了。” 尽管荒儿与母亲吵闹的不可开交,尽管后来楠儿的母亲递过话来。可荒儿母亲就是不允。 “先干啥去啦!既然是你们相中了荒儿,双方父母也应该郑重其事地接触商定啊。让他(她)们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相处多好?何苦要他(她)偷偷摸摸,瞒着父母任着性子由他胡来呢?” 总归,荒儿没有扭过母亲。还是与楠儿分手了。 (三) 残云聚拢,天阴的凝重。窗外空气湿漉漉的,雨又落下来。 茵子:不论你最后如何定夺,我还是想劝你:至于,对荒儿婚前以往你还是应该放下的好。因为这与你没有关系。也别在荒子面前翻他的旧账。这是毫无积极意义的。你应该学会放下,该放下的放下。如若不然,只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也会给荒儿平添懊恼。 苑鸣,重新提起笔。把沉重的心绪洒在纸上。 苑鸣还记得,茵子和荒儿婚后的第一次吵架,茵子曾气势汹汹的来讨伐他。 “荒子在我们结婚前那些劣迹我都是清楚的。包括他哪时在哪与谁干了啥”。茵子例数罪状一脸的责怪。 “这些我清楚。可对于荒儿的过去,在你与荒儿相见相识和关系确定之时,作为父母处于对你的公平,我们已经亲口与你一点不落地讲清楚了啊!” 当时苑鸣很坦然,也曾与茵子讲:“你俩的婚姻是你情他愿。其中,没有父母的干预。你不是与以前的荒儿成婚,而是与现时,乃至今后的荒儿成家过日子。你应注重将来,不要耿耿于怀于过去。这样,会影响你俩的感情的。即使,哪一天你觉得不行,你俩可随时离开,各走各的路。父母绝不强牵硬扯。” 那次。苑鸣曾要求茵子:“既然你已经身为他的妻子,你俩天天在一起过日子,也应该担当起妻子感化教育的责任。因为,你比他大两岁,又是专科毕业,是一个教师,耳熏鬓染作用大于父母。不是么?” 对于苑鸣的话,茵子可能心里不快。却还是表示首肯。苑鸣为此而欣喜。 “因为,我们已是过来人,也耳闻目睹了野性难改的丈夫驯服于妻子的膝下的例子啊。你妈我俩也不正是看中了你质朴,你那能说会道的嘴吗?,相信你能担当起贤妻良母责任的。” 苑鸣引经据典启发开导茵子,并用父母的信任和希望点燃茵子的信心。 是的。从第一次见了茵子,苑鸣和妻子就决定把收敛荒儿放荡不羁野性的希望寄托茵子了。 (四) 夏季,热气灼人。天气骤变,一阵风过,大而稀疏雨点敲打着窗子。 一个秀气的姑娘在邻居郝嫂的引导下来到家里与荒儿见面。 姑娘中等个儿,鸭蛋脸儿,弯弯眉下一双圆笑眼睛,一笑露出一对儿小虎牙。说不上多漂亮却也不难看。只是那条料子显得厚硬不太随身儿且褪了色的紫色七分裤,淡黄色短袖衫,还有那双布面儿塑底儿船型鞋,略见家里生活的拮据。与当时场合不大相称,有些寒酸。这姑娘就是茵子。 茵子父亲在乡下的一所初中任教。是个科班出身的老教师。年轻时一桩不随心却也不由自主的婚姻,使他消沉了大半生。与扭在一起并谈不上喜欢的妻子生了一双儿女,完成老人传宗接代义务后,便开始了扭曲的人生。 喝酒,是他生活中很重要的事情。几乎是别人一日三餐,他是一日三喝。他可以早上喝的晕晕乎乎的去给学生上课。而且理直气壮。他毕业于师范院校,已有近三十年的教龄。初中那点东西对他说来是小菜一碟。按他的话说,只要不是醉的说不出话,他就能把该教给学生的一点不落的传授给学生。而且效果差不了。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那所学校的女校长是他多年的相好。俩人婚外搞得火热。 别看他酒醉情迷,唯一件事他是清醒的。也就是教育子女。儿子自上了初中便陷入他酒疯和棍棒的监视之下,屡屡付出鼻口流血的代价考入了一所重点大学。为了减轻经济压力,他鼓励女儿放弃高中直接考进一所中师。 他每月千数块钱的工资,省吃简用供一双儿女读书。 那喝酒呢?咳咳!喝酒?你可能没好意思问:泡相好的呢? “呵呵,这个甭用担心。相好的就是相好的。不但满足我的情感和生理需求,还得管着我喝酒。”他长圆的脸上红光满面,笑眯着细长的眼睛,手向脑后摩挲着长甩背式长发,自我得意的说。 呵呵,看不出。除了他那细高挑的身材,风风火火的性子,嚷嚷活活滔滔不绝的嘴之外,还有哪一点有迷人之处呢? 茵子,中师毕业后被安排在她父亲任教那所学校任教。节假日或农忙时早晚时间帮母亲侍弄地里的活计。父女俩有限的工资集中供着哥哥继续读书。因此,茵子穿着寒酸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里屋,荒儿和茵子的谈话还在继续。可能是荒儿言语吝啬,光听得茵子阵阵嘻笑中高低音错落,嘴如爆竹。 嗯!荒儿如果有缘于这张如此赶趟犀利的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荒儿母亲笑颜面对苑鸣,苑鸣点头回应。 (五) 屋里很是沉闷。苑鸣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吹进夹杂着星星雨丝。 苑鸣再次伏在案头。 其实,对于你俩的婚姻你妈我俩是很重视的。原本,我和你妈想让你们多相处一些时间,待感情成熟了在考虑结婚。一来你充分了解荒儿。二来让荒儿淡忘一下过去,彻底的把感情与你融入一起。三是荒儿还不成熟,才刚刚进入二十岁,还顾贪玩。没想到你俩私下走的很近,匆匆成婚心切。 三个月之后。茵子,依旧是一身寒酸,风尘仆仆,提了一袋山土特产按响了门铃。 尽管之前荒儿几次驱车前去探望,茵子也曾趁礼拜休息来过几次。但茵子再次到来说明她对荒儿和这个家已经认可。 荒儿和母亲分外热情地接待了茵子。 却使荒儿母亲没想到的是,茵子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匆匆而来又急忙离去。而是言明要住下来。 晚饭后,荒儿母亲去照料新房子装修。并说好安排好茵子休息,荒儿去新房子那边接替母亲。装潢师傅们一直到夜间一点休工离去,仍不见荒儿的影子。无奈,荒儿母亲只好在新房子委身休息。 第二天清早,荒儿母亲急匆匆回到家里。荒儿已经驾车送茵子走了。 见床下散乱扔了一团团染了殷红的手纸,荒儿母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呐。脑瓜子一热咋着都行,热乎劲一过毛病就来啦。这茵子也是的,缺少主见啊!一时草率,第一步轻而易举地输给了荒儿。 (六) 一道闪电划破乌黛的天空,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雷鸣。苑鸣起身关好窗子,继续给茵子写信。 荒儿经过两次肇事,尽管我和你妈出面协调解决。但是对他打击也是很残酷的。必定它才是个二十岁的人。承受不住对人家的伤害忧心忡忡,时而被噩梦惊醒。他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的刺激。我想,这点你应该想的到。所以,他情绪烦躁,有时对你出言不逊,作为妻子你应该理解他。这时,他更需要你的安慰和宽抚。 唉!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真的如此坎坷么?信写到这里,苑鸣陷入两个年轻人婚前婚后让他茫然的回味中。 就在荒儿和茵子频频的相约相近中,荒儿出事了。 一天晚上,荒儿从茵子家返回的途中与一个骑车载了重重物品横穿公路的醉汉残酷遭遇。并夺去了醉汉的生命。 荒儿傻了。他在平安驾驶三年且技术熟练中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停职了他喜爱的工作。他也输了,输在和茵子的缠绵之中。 事情平息之后,荒儿和茵子低调成婚。 婚后。荒儿为失去他喜欢的工作而百无聊赖。他通过朋友又拿到了新的驾驶执照。在茵子及其岳父母的情劝之下,荒儿父母给荒儿买了车。荒儿高高兴兴的跑起了出租。而且活路不错。 茵子为此也很是高兴。可以经常约了一同在乡下任教的同事们搭荒儿的车解送她们上下班。 一天早上,荒儿忙不迭的送完茵子上班后,约好去市里办事的顾客要求赶在上班前到达目的地。荒儿又急匆匆地往市里赶。 也是祸不单行。荒儿远远看见路边一个老太太手拽着一个孩童停在路边,便减速行驶。可谁知车子距那对祖孙十余米处,那孩童突然挣脱老太太欲横穿马路,尽管荒儿把轮打向左侧,那孩童还是撞在车子的前膀上,送至医院,一条幼小的生命也已逝去。 半年之内接连两次严重事故,两条鲜活生命丧在他手。荒儿崩溃了。他变得恍恍惚惚,神经兮兮。 “要我说,你那媳妇有问题。怎么她一来,这霉气的事就跟着来临了呢?” “人家荒儿开了几年车了,一点事都没有。自打她进了门,就接连出事。不旺夫啊!” “看着吧,荒儿肯定不能要她了。” 茵子真是个不祥之人么?荒儿在朋友和邻居的议论纷纷中他对茵子的命相产生了怀疑。话言话语中流露出对茵子的失望。 面对邻居们的指责,茵子哭哭泣泣去找媒人诉说。唯恐荒儿为此抛弃她。 对于儿女来说,父母是无私的。 苑鸣和荒儿母亲咽下荒儿接连为他(她)们创下的伤痛,对茵子和荒儿进行了苦口婆心的劝说。才使得两颗年轻的心渐渐得到抚慰和平静。 先是托关系把荒儿安排在一家商业企业工作。接下来,把茵子从乡下调回城里。为茵子父母提供了方便,从乡下来到城里生活。又给荒儿和茵子换了较为宽绰亮堂的房子。为两个年轻人创造了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希望俩人走出阴影,消除顾虑,扬起对今后人生道路的风帆。 几年过去后,茵子在公婆的呵护装扮中,乡下土里土气女孩的形象彻底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市井女人。可是,无论茵子怎样靓丽,荒儿总是难以找回婚前那种外在的炽热。 (七) 一阵雷雨过后,云如流水。虽然撒着零星雨丝,天空好像宽阔了一些。 你曾在你妈我俩面前说荒儿对你不好,感情淡薄。可每每你妈我俩对他进行训斥时,或要找他说教时,你却又极力袒护包庇,又说荒儿现在已经好多了。 可能荒儿不善风和细语与你,也不会用缠绵抚慰你。但凭父母对荒儿的了解和观察,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在一个桌上吃饭,好吃的他从没照顾过父母,而是屡屡的劝你吃,并一个劲的夹菜放入你的碗中。 你加班不能及时回家吃饭,荒儿主动为你留出饭菜装好带回去。甚至亲手下厨为你做出可口的饭菜。 在他妈给他添置衣服时,他总是问:有没有你那份。 你可能还记得,即使年节你俩和你妈我俩围桌打牌娱乐时,你打牌他都不糊专而糊你妈我俩的。看你输了钱,他担心你着急,总会把他赢得返回你的面前。让你高高兴兴的玩下去。不是么? 其实,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毛病,也都有好的一面。因此,对于荒儿你是否也想想他对你的好呢? 苑鸣洋洋洒洒的劝说着茵子,却对婚前寄托于茵子的那种希望感到渺茫。 因为,荒儿母亲不止一次对他说起,看起来茵子在荒儿面前已是威风扫地。其中,有她不善心机的一面,也有她自身不足的缺憾。 茵子担任初一班主任,工作执着认真。因此,很累。尽管单过日子,荒儿母亲为了让她多一些休息时间,中午和晚饭总是要她过来吃现成的。 “呵呵,我就愿意吃妈做的饭。在楼下就闻到香味啦!”。茵子常常如此恭维婆婆。 可是对荒儿,茵子似乎缺少一些女人的灵活和协调艺术。像是对待她的学生一般。 荒儿在外遇了开心的事情,回家后手舞足蹈,眉眼嬉笑的和茵子讲述。可茵子不但不予分享,却是一脸的严肃。 “嬉皮笑脸的,有啥高兴地?不就那点破事吗?也值得你笑的那样!”。 一脸的老师面孔,满嘴的说教语言,常常如一盆凉水冷却了荒儿的火热。 荒儿偶遇闹心烦躁,总希望得到媳妇的安慰。可茵子给他的要么是鄙视的眼神儿,要么就是不合适时的呛呗数打。直至荒儿烦躁转化为恼怒,朝她瞪起眼睛高声喊叫时,她反而一言不吭了。 荒儿外表看着高大挺立,其实内心情感十分脆弱。他渴望需要细腻的绵绵的抚慰和情爱。哪怕是一席饱含深情贴心话儿有可能就能把他融化。可这些在茵子那里他是难以得到的。 尽管如此,起初无论荒儿酒后如何耍疯,他从不拿茵子的身体做靶子。不管她怎样激荡、撩拨他的酒狂,他认可砸碎家具或摔碎手机,也绝不忍把拳脚触到茵子身上。 (八) 风停止了,云不再流动。雨,又唰唰地下起来。苑鸣再次打开窗子,又伏案提笔。 你说,你最不能容忍的是荒儿背叛你。其实,做父母的何尝不是呢?但是,一个男人,特别是正值青春气的男人需要的是女人的情感的召唤。作为女人,用什么来拴住男人的心。我想不仅仅是漂亮的脸蛋和时尚装束。更应该是心,心中的情。有时,男人比女人更脆弱。也一样需要关怀。男人在意女人,女人更应该在意男人。这样生活才有情趣,婚姻才能稳定。 荒儿是一个情溢言表的人。结婚后双方父母都盼着荒儿和茵子早些生个孩子,荒儿更喜欢孩子。可茵子迟迟不要孩子。 三年之后,有了馨儿。一个大孩子有了自己的孩子,荒儿是那般高兴。 馨儿在爷爷奶奶,老爷姥姥的呵护下渐渐长大。是一个很招人喜爱的女孩。 “咱们再要个儿子吧。趁着父母精力、身体都好,也就和馨儿一起拉巴大啦。” 荒儿喜欢孩子,可他更奢望有个儿子。因为他知道,凭着父母的积蓄,养活两个孩子他和茵子是不用操心费力的。所以,他商量茵子。 “哼!馨儿要不是父母催着我都不想生。就你挣那几个钱,再生你养活得了吗?” 荒儿一气之下辞了工作,开了门脸做生意了。索性把行李也搬进门市。高兴了就回去,不高兴就住在店里。 他的几个小朋友没事泡在他的店里,山吃海喝。有时,还竟带了女人来吃荒儿。更为严重的是一个大荒儿许多的女人竟住在店里不走了。 荒儿母亲知道之后,一阵子指鼻子瞪眼的闹腾,将那女人赶走才算安定下来。 荒儿是故意和茵子较劲。有时借着酒劲当着茵子面给他所谓的情人打电话。说,想她了,今晚要去她那住。那边女人呵呵笑着说:行!我给你生个儿子。 此时的茵子心想:今晚荒儿一定是去了那女人家。于是,便跑去告诉婆婆。气的荒儿母亲暴跳如雷,声言要打断荒儿的腿。可茵子回到家里,荒儿分明已经在床上睡的正香了。只好再告诉婆婆:荒儿在家已经睡了。 终于有一天,荒儿的店也开不下去了。真正成了无业游民。失去了收入来源。便开始了漫长的钓鱼生涯。 荒儿干啥啥不成。唯独钓鱼手法高超,从不空手。引得一群闲人跟在他屁股后钓遍境内水面。各种野生鱼类藏满了自家、岳父家和荒儿母亲家的冰箱。他不但钓鱼有道,还懂得烹调烧制。高兴时,他变着法的给茵子娘俩弄鱼吃。 茵子工资由不足千元,一下上调到两千多元。她开始注重打扮自己。 茵子变了。没了生活的简朴。不再珍惜剩菜剩饭,不愿被吃了就倒掉。衣服买了一茬又一茬。可她从不肯给荒儿添置一件。 荒儿很是看不惯她的变化。有时甚至开始往外撵茵子。多次扬言要和茵子离婚。而茵子就是不离。 (九) 窗外,雨声停了。一阵微风裹着湿气吹进屋子。苑鸣似乎听到茵子沉脸对他发问。 你问我说: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十年你俩是有些不愉快的时候。但我想,总还是好的时候多。无论是什么原因,每次你俩闹意见,我们做父母的都没有对你有丝毫怨言。反而对荒儿是毫不迁就,因此荒儿怕见你妈我俩,怕我们骂他怨他。这些你是知道的。 尽管荒儿这几年没挣多少钱,可没让你在经济上做过瘪子。馨儿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是爷爷奶奶养大的。虽然你们单过日子,可是这些年生活上没让你扛着,从吃喝穿戴,到生活所需不都是我为你们添置么?只要你说没钱,不管多少都得给你啊。 这十年除了荒儿你俩时而闹些不愉快之外,我们做父母从没亏待委屈过你。你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这方面你应该知足了。你不也是不曾一次的说:你的小姐妹们都很羡慕你么? 其实,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锅勺不碰的呢?这就得看你俩怎样对待。俗话说:小两口打仗不隔夜,床头闹气床尾合。打过闹过就算了,没必要求真叫号。谁让谁一步又能少了啥呢? 记得,你爸爸和你妈妈闹别扭,你爸把你妈打得鼻青脸肿。你事后问我:为什么你和我妈咋就相处的那么好呢?我当时回答你:其实我俩年轻时也没少拌嘴闹意见,可我俩吵过闹过之后谁也不憋着。过后谁也不记恨谁,该咋样还咋样。 人啊!非得到了我们这把年纪才真正懂得了珍重啊。 唉!也许荒儿的话不错。苑鸣放下笔回想这十年茵子的变化。却不想在信中过多责备茵子。 茵子结婚前几年始终保持这朴素勤劳的生活习惯。这使苑鸣和荒儿母亲,以至荒儿都深感欣慰。 荒儿母亲没有吃剩饭的习惯。更别说别人吃剩的饭菜了。看见要倒掉的剩饭剩菜,茵子觉得可惜。即使是别人的剩饭,她都要归弄到她的碗里吃下。没法,荒儿只好夺过她的碗分过去一大半和她一起吃掉。吃完饭,她也总是抢掠着刷盆刷碗,把厨房收拾干净。 结婚以来,茵子发型一直保持自然纯朴。穿戴从没有刻意追求时尚。 可眼下,茵子稀疏绒软的头发染成了淡黄,并翻着细碎的波浪。装束不再朴素,而变得花枝招展。 年轻人嘛!生活好了,修饰一下,讲究些穿戴也是无可非议的。爱美之心人人都有,何况他们处在青春年少呢? 看到茵子百八十元的衣裤,几十元的靴子,土不土洋不洋的,苑鸣告诉荒儿母亲:给茵子弄几身合适的衣服。 于是,高档的衣裙,上千元的皮靴,以至于发夹、丝巾换下了茵子身上的低廉。茵子还真增添了贵气。 父母心想:别看荒儿一时无力给茵子买好衣服鞋子,只要茵子肯穿,就可以满足她。不能让她在人们面前显露寒酸。 就在荒儿醉酒打了茵子,茵子提出离婚的前几天,苑鸣和荒儿母亲领了茵子亲手为茵子买了一辆粉红漂亮的电瓶车。看得出来,茵子很是喜欢。 茵子的的确确变了。变得不见了简朴和勤快。撂下碗筷一摩挲嘴巴走人。不再怜惜剩饭剩菜,大包小绺的扔进垃圾桶。惹得茵子娘家吗直喊茵子忘本。 富庶的生活会使人忘本的。苑鸣为茵子的变化而担心。 (十) 一天了,雨总是大一阵小一阵,紧一阵慢一阵的下着。苑鸣的心理湿漉漉的,他还在写着。 我和你妈带着对你真诚和道歉去你娘家往回叫你,你情绪很是激动。连哭带嚷的诉苦,丝毫不顾我俩以往对你的疼爱。屈指算来,荒儿你俩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一共打了你两次。而且都是在酒后。况且,又有多么严重呢?他背后也认了错,也希望你回去和他继续生活。你应该给他个机会。至于如此绝情么? 就是你不肯原谅他,也应该为馨儿和你妈我俩想一想啊!你想到过离了婚对老人和孩子的伤害么? 你说,可能是你太强了,各方面的能力比荒儿都强,才引起了荒儿在你面前有了失落感。才那样对你。 我的看法也许和你不同。作为夫妻不存在谁强谁弱而失落的问题。关键是互相体贴,互相在意。男人女人对待别人与对待自己都要一分为二。因为再伟大的人自身也有不足之处。也许,人多是看别人的毛病显而易见,而对自己缺少反省。这不是科学对人对己的态度。我这样说,你可能不愿意听。不过,当你冷静的回顾反思一下自己,才会发现别人也有很多的优点。才能更深刻的了解别人。对我的话你可以试参考。 苑鸣只想点到为止,茵子不是个笨钝的女人。但愿她能理解苑鸣的一番苦心。 苑鸣认为,茵子在他和荒儿母亲亲自登门道歉请她回去时所说的话有些过:你所谓的强,何尝不是公婆给你争得的?因为在茵子和荒儿之间,公婆的热脸始终是给茵子的。反而对荒儿几乎是冷脸相对。无意之中,助长了茵子的傲气。使茵子看不到自己的缺憾,以为错的都是荒儿而没有她的一点错。 茵子从一个农村灰姑娘成为今天工作生活环境优越,自命不凡的城里职业女人。其中,哪一步不是苑鸣和荒儿母亲为她铺就的呢?茵子如果不和荒儿结合,能走到今天么?单凭茵子自身努力,在当今时代就是挣那点工资,还能得到什么呢?你要强就能强的起来么? 还是年轻啊!言谈话语之中还不失欠成熟的考虑。 一个年轻女子有职业有工资就感到有些飘然了。殊不知,两千元工资生活在城里是微不足道的。有厚实的后背依靠还能过的去。如果失去父母的扶助也许会捉襟见肘。这也是苑鸣为之忧顾的。面对茵子的固执坚持,苑鸣和荒儿母亲还是托堂妹去说服茵子。 “呵呵,看起来非得荒儿下跪认错不可了。”堂妹经过翻来覆去的劝说后如此说。 荒儿母亲和颜悦色掰开揉碎的劝说荒儿,她希望荒儿从维系这个家的完整,从馨儿身心健康成长,从珍惜一起共同生活十年考虑。要求荒儿以男子汉的姿态主动让茵子一步。跪下来认个错,把茵子接回去。 可荒儿似乎对茵子也心生厌烦。尽管跟了堂姑去见了茵子,但没有屈膝。所以,茵子仍旧固若金汤。致使荒儿对茵子彻底失去了信心。 “不要再去求她!这回她即使答应回来,我也不会和她一起过了。” 以至,在当天的晚上酒后他在电话中骂了茵子。 (十一) 雨终于停了。可天还是阴沉沉的。使人心里闷闷的。 茵子: 不知你想过没有。你和荒儿还都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就是离了婚,各自还都得再婚成家。假如你能再找到个比荒儿好的还行。如果遇到不随心的你将更痛苦。好在荒儿心地透明,情溢言表。现实中表里不一,笑面心污的男人比比皆是。况且还有馨儿跟在你的身边。你一个人领个孩子闯荡社会能好到哪去呢?会有很多困难出现的。 作为长辈,我还是劝你再三考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会有太多的麻烦的。我想:你俩一旦离了,荒儿不会太好,你也不会太好的。做父母的代替不了你们自己,只能做到这一点啦!请你考虑,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假如你能放下面子拿个回头,我和你妈还是热情欢迎你的。我想荒儿也会重新给你温暖的。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 好啦。就和你说这些吧。有啥不对,请你原谅! 有啥想法,你可随时打电话。 父:苑鸣 某年某月某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唉!这天真的没有晴的意思哦! (十二) 端午节早晨。天又下起了朦朦细雨。 “给茵子打个电话,让她和他爸妈一起上这来过节吧”。苑鸣如此吩咐荒儿母亲。 电话打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串理由。 门铃响了。馨儿手里提了五颜六色的葫芦欢天喜地的进屋,一头扎在奶奶的怀里。 夜深了。馨儿和奶奶睡在一张床上。 “咋还不睡?”奶奶问馨儿。 “我睡不着。我在想我妈和我爸他俩离婚的事”。 奶奶眼里又沁出了泪水。 “奶奶,我不愿看你哭,我喜欢你乐”。 唉!孩子比她爹妈懂事呀! 屋外,雨哗啦哗啦的下着。 ![]()
评论人关门雨 发布于 2011/5/8 8:49:02
评论人关门雨 发布于 2011/5/8 8: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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