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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冬至
![]() 转眼,又是一年冬至。期盼中的雪却未见飘下,倒是秋末冬初的几场雨,下的颇为淋漓。清晨,打开窗户,空气中已经有了寒气深重的味道,不由分说就扑进人造的温暖房间,然后轻轻打旋,以一种占领的姿态,昭示着这一年中最短白日的到来。 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过了冬至,白天就会一天天变长,黑夜会慢慢变短;南半球接近这一年的黄昏,北半球接近下一年的早晨。古人对冬至的说法是: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而我以为冬至不仅是个展示古人智慧的节气,也是一个适合我们现代人在漫漫长夜里思想的节气。一年将尽,我们的时光与年龄在岁月的长河中此消彼长。在这一年里,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会在某个时候突然出现,附带着一个伤感的故事。想起年后凄然离去的中学班长,想起五一时离异的上铺,想起中秋时痛失爱子的远方亲戚,想起十一时朋友丧父的哭泣,一瞬间,突然有些惶然,好像有很多事在慢慢流逝的岁月里,摆脱了我们当初想象的模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向拐去了某个阴暗的角落。 现实却不给我伤感的时间,躺在床上,叹口气,刚准备酝酿一下伤怀之美。刚满8岁的儿子就突然问我:妈妈,你不是说每天晚上能躺在床上是最愉快的时候吗?那你今天叹气是不愉快吗?我先是诧异,我曾经的随口一说,他倒是记得。后是思索:我今天躺在这即将睡去而迎接明天的床上,心情该不该愉快? 想来想去,即使这一年中最长的夜晚,也不能改变我上床的时间和明天早晨起床的时间,也就是说,很多额外的东西,并不能改变我应该过的日子。班长的离去,上铺的离异,还有很多我不晓得的、我不愿意想起的伤痛,都隐藏在我们生活的角角落落,以一种随时会扑出噬咬的魔兽状态,在我们人生的路程中洒上悲伤和绝望。可那又能怎样?只要还活着,悲欢离合就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佐料,又怎么可以让佐料独自成盘,让它左右我们要一路前行的主题? 抛去佐料,此刻躺在床上的我,晚饭从父母家吃完热腾腾的饺子,胃里正温暖舒适,兄弟姐妹彼此电话问了好,儿子柔软的小身子紧贴在我的身边,他强烈要求和我共享一个被窝,他的爸爸在客厅里和即将千万字的玄幻小说恨并快乐着,安静的黑夜里,我甚至可以听到隔壁闹钟叮叮的响声,时间有一种像流水丝滑的平静与安然,这个时间,我想,我应该是愉快的。 夜上浓妆,夜风从窗帘间隙里,向我轻轻吹气。我看向儿子,他还在偷偷的玩手电筒,这真是个奇怪的爱好。我对他说:我躺在这里感觉心里很愉快。他纳闷而警惕的看向我,我不由笑了,孩子是我们生活的榜样,他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记忆超群,然后在不需要的时候忘得理所应当。只是难为了我,在这深黑夜里,煞有其事般,一念冬至,再念经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