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008年9月28日晚上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因此，相对于行之书来说，我完全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新鲜和好奇的心情。有的也仅仅只是无奈。如此拥挤的车厢，别说是车厢里面的过道，连吸烟室、厕所前、甚至是两个车厢门，都站满了、坐满了人。可以说，这是我坐过火车以来，见过的最拥挤的一次了。可事实上，我的想法多少有点夸张了。用身边的那位阿姨的话来说，“这还好啦，要是碰到春节，那根本就是人贴着人，哪里还可能有这么大的地方让我坐着、让你们蹲着呢？”用另外一位老兄的话来讲，那应该是更贴切了，“不坐火车，你还真感受不出中国人多的盛况。”用“盛况”这个词语，或许有点不大妥当，但却毫无夸张之意，每每一次长假，抑或春节前后，火车上都要上演一场又一场的国人迁徙运动。那样的场面，已经完全超乎了“拥挤”的定义。
　　庆幸的是，还有足够大的空间供我和行之书蹲着，真要让我们从厦门站到上海，24个小时又30分钟，还真会承受不住，所以，有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可以任由我们或站或蹲，的确是该庆幸，虽然我们已经被远远挤出车厢，就在吸烟室里面。
　　其实，吸烟室也只是一个能容纳四五个人的“巴掌”大的空间。偌大的空间，总共也就只有五个人。两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和女生，后来得知一个是到南平站下，一个是到三明站下的。一个四十来岁的阿姨，自己带着一张凳子，看得出来，她是火车上的“老江湖”了。她也是到南平站下的。另外两个就是行之书和我。其实，我背后还有一个人，不过因为他靠的位置已经是车厢门了，所以，确切地说，他不算是吸烟室里面的旅伴。
　　出门在外，常常会被父母长辈告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可事实上，这个充满关爱的告诫在火车上是无法践行的。火车旅行的漫长往往很容易让人身体疲倦，心生乏味。可一旦有一个或者几个说话的伴，那就不容易感到身心困顿了。因为说话，哪怕仅仅只是漫无边际的搭讪，都会很快让人忘掉时间的漫长，无聊和乏味也将随之被抑制。
　　因此，大凡常坐火车的人们，都会主动找聊天的伴儿。已经忘了我们到底是如何开始搭话的，那个自己带凳子的阿姨倒还真能和我们聊得起来，从最初的“你们到哪个站下啊”到后来的她反复给我们解释为什么要自己带上一个凳子到火车上来，以及对我们下次坐火车的一些建议，不无让我们佩服，在我们眼里，她无愧于火车上的“老江湖”了。以至我们一直感叹相识恨晚，不然就不会连报纸也不懂得携带而只能蹲着、站着，重复着这两个动作。不过，她后来的一句话倒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过了南平站，你们应该就会有位置坐了。因为，这一趟车大部分都是省内短途的旅客。”只不过，这希望还有点渺茫，因为，22点14分从厦门始发站出发，要等到明天上午8点多才能到达南平站，也就是我们还要要么站着，要么蹲着，持续10个多小时，不得不说是一种煎熬啊！
　　夜渐渐深了，和阿姨的搭话也慢慢地少了下来。看着阿姨时不时地闭着眼睛，我们也不忍心再打扰她，也许，在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熟睡了。我们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可以搭话的对象。站在行之书旁边的那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似乎不大喜欢搭理人。只见他两只耳朵上塞着耳机，手里还不停地玩着手机，偶尔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的微笑。看得出来，他正一边听着MP3一边和某个朋友发着短信息聊得火热了。这么安静的孩子，我们倒也不忍心去打扰他在火车上难得的享受。
　　倒是我背后的那个大哥，从一上火车就话不离嘴地跟坐在靠车厢门边位置上的其他旅客聊个不停，起初，我们还一直以为他们是一起坐这趟列车的旅伴。只是，从他后来找我们搭话之后，我就不再那么认为了。因为，他的确是一个火车上的聊家。
　　我倒也很乐意和他聊，刚好又可以继续打发这漫长的时间。我们的搭话也是从“你们到哪里下”开始的。当我告诉他我们是要到上海去玩时，他的话就更起劲了。先是主动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反复地介绍江苏省。从江苏几个典型的好玩去处，讲到江苏的整个旅游分布，再到江苏省的经济状况，甚至讲到沿海地区的整体旅游景况，以及整个经济圈，不可思议的是，他对福建的了解，几乎是可以超越了我跟行之书，而在他这个南通人面前，我们可是正宗的福建人。
　　这家伙，用行之书的话来说，他简直就是江苏省的旅游推介大使。我看岂止如此，他更不愧是出来社会闯荡多年的老江湖！
　　跟这样的人一起出远门，可就不会容易感到困顿乏味了。还好，这位大哥也是到上海的，和我们算是一路走过来的旅伴了。
　　聊到后来，我和行之书就安静下来了。一来真的是有点困了，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我们也该稍微闭目养神了，明天白天还想观看一路上的美好风景了。二来，在这位聊家面前，我们还真的只能安静地听着。插不上话，他聊天的思维不是一般的活跃，倘若没有足够精力和集中的话，还真是跟不上。他估计也是看我们没多少心神在聆听他的侃大山了，就主动转移了对象，挤进了车厢，不下3分钟，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