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活地
　　累了一天了，
　　看了看手表，
　　晚上十点。
　　
　　我在跟踪一个女人。
　　我跟着她已经半个小时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
　　我叹了一口气。
　　光看背就让人眩晕。
　　短短的头发，细白的脖子，肩的弧度也恰到好处，
　　柔弱得令人忍不住想要狠命搂住。
　　
　　电话响了，
　　女朋友打来的，
　　“你在干嘛呢！”
　　“在工作！”
　　“工作？这么晚了都！”
　　“加班啦。”
　　“又加班？骗人的吧！”
　　“骗人是你儿子，行了吧！”
　　“你儿子还没出生哩！”
　　女朋友咯咯地笑。
　　
　　继续得加班，
　　谁说这么晚了不可以加班？
　　我一直是个老实人，
　　不过相信这件事的人太少。
　　我又叹了一口气，
　　继续盯着前面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暗绿色的毛衣，
　　紧身的牛仔裤，
　　鞋帮附近坠着一颗带花的鞋扣，
　　很美的鞋扣。
　　
　　女人走得很快，
　　鞋跟踏在人行道上，踢踢踏踏作响。
　　人行道上行人稀少，
　　我能看清她小腿弯曲的动作，
　　节奏感很强，
　　配合踢踏的音节，
　　象一首诱人的歌。
　　
　　我仿佛是被海妖歌声吸引的。
　　想到这，我就笑了。
　　我想这么一直跟着她。
　　她不要停，
　　我也一直走。
　　就这样一直地，
　　一直地，一直走下去，不要停。
　　这样该多好。
　　
　　电话铃又响了。
　　头儿打来的。
　　“你还在跟着那女的吗？”
　　“跟着呢。”
　　“跟到哪了？”
　　“新华路邮电局附近。”
　　“继续盯着，我们马上就到！”
　　“哦。”
　　
　　我继续盯着那女人。
　　女人突然往后面望了一眼，
　　紧张和惊慌的回眸，
　　那眼神让人心里很难受。
　　我点了一支烟，装作漫不经心地
　　拢了拢头发，
　　继续往前走。
　　
　　五分钟以后，
　　女人再次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惊慌失措地拐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
　　再然后，
　　我远远地看见，
　　头儿和五六个人冲了进去。
　　巷子里立刻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咒骂，
　　一个女人委屈的哭声。
　　
　　警车很快就开走了。
　　我远远地望着，
　　发了一阵呆。
　　恍惚中，我仿佛从很高很高的夜空中，
　　俯瞰到了我自己，
　　路灯拉长了我的身影，
　　我独自站在地球上的，
　　某一条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