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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野鸭
  作者:予艺 发表:2009/11/4 10:52:24 等级:4 状态: 阅读:2154
  编辑按:很喜欢最后一段,我们就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多好。我们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接受它的赋予,接受它的考验,和谐,共存。

  狂舞了一夜腰身的风雪终于有些累了,天色一抹些许的曙色,就停下了骄狂的步伐。谁曾料想,风云变幻莫测,没有花费我太多的期盼,放亮时分,田野竟然风去云开,一轮崭新的太阳从东边的山坳处探出盈盈的笑脸,一扫连日的阴霾与阴冷、风尘与风雪。
  
  胡乱扒拉了几口饭,就急急地走出家门。路上的积雪尚没有退却的意思,荧荧光亮和铺在地上的柔和的阳光交相辉映,锋利的光芒刺得眼分外生疼。街上往来奔走的车子小心翼翼,如一个个笨拙的企鹅行走在陆地上。街上的行人也是如此,嘴里呼哧呼哧冒着白色的雾气。我改变了原本先去上班的主意,直奔那片水域……
  
  一个偶然把眼睛投放到河水里的机会,在河水里瞅见了歇脚的野鸭子。起初,大约是在冬季来临的时候,有那么三两只野鸭子在河水里嬉戏,还以为只是迁徙路过罢了。随后,冬渐次里迈着脚步走进季节的深巷远了一些,它们的群体越来越庞大,五六十只、一百多只、三四百只……于是,隔三间五,我就去看看它们。
  
  冰冷的季节,它们在漂浮着冰凌的河水里悠然自得,或觅食、或小憩、或追逐、或展翅、或私语、或飞翔、或狂歌劲舞。还有一部分,有的在水流湍急处顺水漂流而下,或逆流游弋而上;有的则在向阳背风的山崖下水流平缓处,或窃窃私语话“桑麻”、或甜言蜜语说过去。它们机警而胆怯,远远地望见人来,哪怕只是贴近看看它们的模样,就集团式地,没有号令,拔划着“双桨”,游向无人的对岸;也或有一部分振翅高飞,在不远处又很快地扭转身形,又奋不顾身地投身于浸冰的河水里,辗转游弋,像一艘艘机动性很强的小舟。它们虽富有蓝天,广有田野,却不为所蛊,要求这个世界的很少,很少。一片可以畅游的水域,一畦可以栖身的乱草滩,足够了。它们只是活着,活着就满足,就是一个个日子。它们驯顺地遵循自然天成的法则,因此它们活得自由自在……
  
  今晨,突然有想起那群野鸭子。
  
  想想几天以来,气温骤降,风雪正紧。刺骨的寒冷重新站在了春寒料峭的日子。我急着想知道,它们究竟怎么样了?待到我到达东大桥,从桥的护栏缝隙里发现了野鸭们闲散的身影。待到用相机的镜头捕捉到它们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良久,让人无以言表,感慨不已。它们是如何度过这些日子里风雪狂欢似的洗礼?
  
  接二连三的风雪,马路上已是厚厚的冰,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枯草、连同低矮的灌木都被雪厚实地覆盖了起来。东大桥的横梁下吊着层次斑驳的长长冰柱,是桥的胡须。晶亮的胡须,在阳光下,泛射着更加耀眼的光亮。桥下不远处,它们,我的野鸭子们,凝神静气,快活地享受着自然的恩赐;不慌不忙,惬意地分享日子特有的馈赠。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而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启程?它们明年的冬季还会不会回来?来的,还会是它们吗?泛起这些念头的时候,步步逼近它们的时候,两行仄斜的脚印被挽留在厚厚的雪地上。在我回眸的时候,一个个脚窝里装满金色的阳光。
  
  于是,我更加确信:明年,它们还会回来!
  
  野鸭子们也许感觉到了,待不多久了,该上路了。于是,就分外地依恋这片安居了一个季节的水域。时间无形、无声,却一点一滴地销蚀走进时间弄堂里的一切。去的次数多了,便大致地晓得一些它们的习性;看得久了,对它们、对岁月、对自己的感受日益深入,用这种方式对另一种生命探访、感悟,在脚下奔走,在心田里翻滚……
  
  记得有一次,发现了一头长着纯正绿色的野鸭子,私下里揣度,可能是一只绿头鸭吧。那绿,在阳光下,泛起油油、亮亮的金属光泽;这绿,让人惊愕,让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人类所制造的绿,在我的视野从来没有留下如此活泼、鲜亮、纯正的色泽之印象。它游动时,头顶处的空气里就像绿色的火焰在燃烧;它静泊时,那绿就像是自然之母留在这片水域里的一块绿宝石;它飞翔时,如一道绿色的闪电,洞穿黑色的眼眸,划破蓝色的天空;它睡眠时,把绿色的头颅掩藏在羽毛里,蓬松的羽隙之间呼出绿色的气息,氤氲在鸭群的周遭。这绿是流淌着的,充斥着金属的秉性,散射光一样的凌厉,在鸭群里分外地眩目。
  
  自然之母赐予所有生命同样生存的权利,也给予各自为生存拼搏的本领。我们就这样一起生活在同一个的城市,就这样,多好。野鸭子们用这种方式回馈自然,把拥有的一切生存本领演绎,直至熟能生巧,再去搏击新的园囿。于是,它们不知不觉地赋予这片水域新的章节,赋予我们居住的城市别开生面的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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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向日葵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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