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后悔的选择
——难忘的军旅生涯系列作品(一)
![]() 在人生的道路上有许多选择,也许一次选择将决定一生的命运! 十六岁,正是多梦的年龄。我十六岁那年,正上高三,但是上学的地方很远,要到山那边的小镇里。在那个年代,山村人家大都是半年红茹半年粮,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过的很紧巴,要负担一个孩子上高中的学费,实在不容易。我兄妹多,为了我们几个孩童读书,每学期家里要卖掉两头猪才够交学杂费,为此,妈妈每年要喂养四、五头猪。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些“猪快长”的饲料,猪吃的大都是些野草和粗糠;只有到了冬季,才能喂些人们吃剩了的萝卜叶、红茹藤、红茹根之类的饲料。唉!要是生不逢时,就是猪也活得很艰难啊!因此,妈妈常常唠叨,那些猪总不见长。每星期六我从学校回来,也要到猪圈边去看看,总盼着那些畜牲们快快地长起来。山里人家,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也只有牺牲了那些畜牲们的肉体,才能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学业梦了! 那时候流行一句俗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其实这个道理山村里的人都明白。再说,山村的孩子也聪明,只是家中不富裕,上不起学,很多人才被埋没了。就是家里经济条件稍好一点的,也只能供孩子上到初中,又回到大山里去继承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事业;这样一代传一代,一辈承一辈,祖祖辈辈都困在大山里。 小时候,我常常望着对面的大山发呆,也常常看着那弯弯的山路伤神。我曾听大人们说,大山的那边就是县城,那里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有汽车,有洋房,有电灯,有电话,还有……只是那山太高,隔断了我的视线,那弯弯的山路太长,拉大了山村与城里的距离。我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走出大山,去看看山外边的世界…… 元月,还是隆冬时节。寒假在家的我觉得索然无味,在那山村旮旯里又找不到生财之道,只好帮妈妈多备些薪柴,以备来年开春多雨的季节之用。一天,阿田哥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有个解放军到咱们村里来过,听说是军校来招收学员的。”我想,当兵要年满十八岁,我们还没到那个年龄,也就没往心上去。 清晨,我和父亲在坪上收拾柴火。镇武装部长从村里路过,见了我们父子俩,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我爸:“这是你儿子?”爸说:“是的。”“今年多大了?”“开春后就十七了。”“上几年级?”“高三。”“军校在我们镇招生,知道吗?”“不知道。”“到镇上去报个名吧,你儿子正符合上军校的条件。” 我一听,可高兴了,邀上阿田哥就往镇里跑。从村里到镇里不过两、三里路程,我们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就到了。幸运的是,赶上了报名的最后一天。来报名的人还真不少,待我们报上名时,已有几百号人了。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在议论,军校只招十个人,那可是百里挑选一呢! 百里挑一也好,千里选一也罢,我和阿田哥报了名,就压根没把它当回事。也许那时我们都年小,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没有那么多忧虑和世故。回家的路上,我们依然兴高采烈。 几天后,镇里通知我们去体检。那些医生左听听,右摸摸,还用些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仪器又测又量,忙活了大半天,我和阿田哥都顺利地通过了。体检完毕,我对阿田哥说:“咱们回去吧。”医生却说:“不行,晚上还要取血作化验,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晚上,在那个陌生的地方睡了很多人。那些年龄大的人却不肯入睡,双手不停地揉搓耳朵。我好奇地问:“你们干吗揉耳朵?”他们说:“半夜里医生要来取血,检查是否有血丝虫,只要揉着耳朵,就检不出来了。”我只是笑笑,一躺下就呼呼地睡着了。谁知那些揉了大半夜耳朵的人都一个个被刷下去了,我和阿田哥一下也没揉,反而过关了。 经过初检,几百人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淘汰了。又过了一星期进行复检。复检比初检严格得多,好在我和阿田哥又顺利地通过了。复检检下来,就只有二十多个人合格了。检完后,一个三十来岁的解放军军官找我们逐个谈话,谈完了话又发给一张表,要我们如实填写,然后让我们回家去等候消息。 后来我才知道,接下来是更为严格的政审。唉!因为招收的是特种兵学员嘛!那年头,要求祖宗三代政治可靠,根正苗红。好在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历史清白,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军队,因此政审也就顺利地通过了。 那一天,镇武装部长陪同那位解放军军官一道到我家,告诉我爸:“你的儿子被军校录取了,三天后到县里统一换发服装,就正式入伍了。”同时被录取的还有阿田哥。武装部长说:“这是你们家的光荣,也是你们村的光荣,全县才录取十个人,你们村就占了两个。”本来就沉默寡言的父亲,用哆嗦的手握着那位解放军军官的手,嘴里一连串地应答着一个字“好!好!”其他的就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这一特大的好消息震动了山村,周围十村、八村都沸腾了。小弟特地跑到镇上买了一挂长长的鞭炮放了起来,左邻右舍的乡亲都来祝贺,那情景,就象咱山村里中了状元一样。 乡亲们都为我们被军校录取而高兴,唯独妈妈不高兴。晚饭后妈妈把我叫到里屋,她泪眼婆娑地对我说:“崽啊!你真的要去当兵吗?”我说:“妈,已经录取了,不去能行吗!”妈说:“你还小,一个人出去妈不放心!”“妈,您就当儿子到远地方读书去了吧!”妈说:“外出读书,再远一年也能回来好几趟;你这一走,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你还是别去了,噢!在家里,只要能考上大学,妈再苦再累也送你!”我握着妈妈那长满老茧的双手,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下来了。这些年来,妈妈为了给我们筹措学费,她起早贪黑地打猪草、忙农活,风里来雨里去;忙完地里的活又忙家里,吃不好睡不香。为了给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凑学费,好几年妈都没添过一件新衣服。无奈圈里喂养的那些猪,总是“不争气”,越要用它换钱交学费的时候,它却越是不见长。由于妈妈过度劳累,落下了一身疾病,时常听她说肩膀痛。要是送我念完高中再上大学,真不知道妈还要付出多少辛劳,还要养多少头猪才够我的学杂费啊!想到这里,我声音哽咽地对妈妈说:“妈,儿子已经长大了,您就放心地让我去闯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好是歹我都不会怨您!” 妈妈虽然不放心,但是出发的那天,妈妈却显得很高兴。特地煮了很多鸡蛋,让我带在路上吃。那位解放军军官又来了,他自我介绍,他姓林,叫林道存。后来才知道,这位与杨沫小说《青春之歌》中的女主人公林道静,只有一字之差,十分平易近人的军官,就是我们的区队长,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广东人,老家就在我后来分配去的那支部队的防区——深圳的梧桐山下。 那年三月六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那天,我们身着崭新的军装,在家乡县城人民的夹道欢送下,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声中,我们登上了南去的列车,从此开始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军旅生涯。这正是我人生中的一次重大选择,这个选择,一生都不后悔!如今当听到阎维文演唱的《说句心里话》那首歌时,依然感到十分自豪。可不是吗!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 ![]()
评论人米田 发布于 2010/10/23 21:46:10
向所有国防卫士致敬!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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