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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淋湿的记忆
——难忘的军旅生涯系列作品(二)
  作者:雪蝉 发表:2010/3/18 23:11:41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299
  编辑按:平凡的日子在雨中过滤,有些往事早已忘却,然而,在平洲那一段被雨淋湿的记忆,却总是留在脑海里,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是那样美好,那么难忘!”
  
  春雨,给人的想象总是那般美好浪漫,也容易让人诗兴大发!我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也没有诗人那种意境,却有一段被雨淋湿的美好记忆一直珍藏在心里。
  那年刚进军校,部队首长就指示,新学员都要到军垦农场去锻炼,去经经风雨,磨练意志,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首长的一句话就是一道命令,第二天,我们就开赴军垦农场——平洲。
  平洲位于美丽富饶的珠江三角洲。那里水糸纷繁,河道密布,三冬无雪,四季花开,雨量丰沛,土壤肥沃,是著名的水稻、甘蔗产区。
  我们到达平洲农场时,正值插秧的时节;然而,也正是春雨绵绵的季节。所以,我们首先经受的考验,就是风雨的洗礼。
  第一天插秧,就遇上了大雨。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顿时“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黄豆大的雨点就打在已备耕好的水田里,软乎乎的泥巴上便现出一个个小窝窝,就像绽出了一个个笑的酒窝。前一小窝刚出现又被下个雨点击碎,形成新的小窝,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循环着;不一会儿,水就漫了上来,接下来就是一个个小水泡泡了。
  军垦农场全是机械耕地,耕的很深,一脚踩下去,软乎乎的泥巴淹没到膝盖以上,每移动一步都很艰难。我们冒着大雨在泥巴没过大腿的水田里插秧,身体左歪右扭,既象扭秧歌,又象跳芭蕾,那动作既滑稽又好笑。
  那时,还没有发雨衣,临时从军用仓库借用长方形的雨布,中间是一个雨帽,没有衣袖,既不方便又不遮雨。雨滴打在脸上,顺着脖子往衣内流;汗水从身上冒出,透过衣服往外淌,真是外面也湿,里面也湿,浑身都是湿淋淋的。披上雨布,人也显得特别笨拙。越是笨拙,水田里那些满身长毛的螃蟹也来开玩笑,时而爬上雨衣,吊着身只荡漾;抑或突然夹你一下,让你疼痛难忍。
  虽说风暴雨急,然而插秧的季节不能等。那时有句口头禅,叫做“大雨大干”。再者嘛!军人死都不怕,还怕下雨么!于是,冒着倾盆大雨插秧,那劳动的劲头却一分也没减。我想,赶在这春天的季节里,把一株株秧苗插下去,就插下了一片片希望;到了秋天,那将是沉甸甸的收获!因此,一天劳动下来,尽管全身湿漉漉的,浑身都是泥,脸上身上花里糊俏,就象古装戏中的小丑,个个累得精疲力尽,可心里却依然十分高兴。当年,我们在那种恶劣的条件下劳动锻炼的情景,今天的青年人也许是无法体会得到的!
  军垦农场的营房就建在河堤边上。傍晚收工归来,我们沿着弯弯的河堤往回走,悠然地欣赏着雨中的景致,聆听哗哗的河水声,雨水扣击香蕉叶的叮咚声,和远处传来的机船汽笛声。那些响声交织在一起,天然合成,好似音乐大师演奏的乐章,清韵悦耳,优美动听。
  回到驻地,大家就像一群鸭子,扑通扑通就跳进河水里;一个个都似“浪里白条”,生龙活虎,一会儿仰游,一会儿潜水,一会儿蛙游,一会儿蝶泳,尽情地在河中追遂,欢快地在水里嬉戏。
  最有趣的要数河中观雨了。当置身于河流中,从水面上平行看去,那千万颗雨珠从天而降,就象有万千个音符跌落河中;它击起无数个小水泡泡,转瞬之间就消逝在河水里,只在耳边留下“乞扑、乞扑”的“歌声”。抬头再望望天空,那随着风儿飘荡的雨丝,既像一根根银线,又像巨大的帘幕,更像天上仙女的裙子;时而扭曲,时而伸展,时而飘向北方,时而荡往西边,优美多姿,美不胜收……
  对雨,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有人叹息,有人痴狂,感受各异。尤其是春雨,最为文人墨客所喜爱。“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等诗句,都是吟春颂雨的。我也喜欢春雨,可在平洲的那段日子里,春雨也实在是太惠顾我们了,几乎天天是雨,没有停过。时而大雨滂沱,时而细雨纷纷,时而急风暴雨电闪雷鸣,时而小雨绵绵微风拂面。即使是在夜晚,沥沥春雨也不“休息”,她夹着风儿扫得树枝沙沙作响,打在瓦上叮当有声;还劈里啪啦地敲打着窗台和玻璃,就象一曲曲催眠曲,时而放声高歌,时而低吟浅唱;我们不得不伴着雷声入睡,枕着闪电而眠,梦中也常常被雷声、雨声所惊醒。那时我们只有两套军服,衣服从来就没有干过;因此,那多情的春雨,让我们也有几分敬畏!
  雨中的平洲很美。那远远的河堤上一排排“亭亭玉立”的香蕉树,在风雨中舞动它那宽大的叶子,就象婀娜多姿的舞女。那宽阔的河面碧波荡漾,不时有客船、货船驶过,拉着长长的汽笛声,惊起岸边的白鹭翩翩飞舞。近处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和披着雨衣正在插秧的军人。是啊!经历了风雨洗刷的平洲,该是一幅多么优美的江南水乡画啊!
  平凡的日子在雨中过滤,有些往事早已忘却,然而,在平洲那一段被雨淋湿的记忆,却总是留在脑海里,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是那样美好,那么难忘!我们在风雨中插秧,在风雨中游泳,任风吹雨打,任激流冲刷,既洗去了身上的泥污,更经受着意志和毅力的磨练。是啊,人生又何尚不是如此,只有经历风雨的洗礼,才会变得更成熟、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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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行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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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白云深处 发布于 2010/3/25 15:18:00  
军队是个大熔炉,锻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