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过莲塘触景情亦伤

　　田大爷连声说：“经常爬爬山，多锻炼锻炼好！”他还叮嘱秦思扬：“天还没大亮，这时候上山，要小心长虫（长虫，就是蛇）。”
　　“谢谢大爷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田大爷转过身去，看着陆亦河说：“这个同志从没来过，进屋坐坐，喝杯茶再走吧！”
　　陆亦河说：“田大爷，我叫陆亦河，是思扬的战友，这次训练任务紧，就不进屋了，下次一定来看望您。”
　　田大爷明白，他们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于是说：“噢，你们很忙，我就不留你们了，下次有空，一定来坐坐！”
　　他俩答应着：“好呢！大爷，再见！”于是，转身大步朝山上走去。刚走出没几步，果然一条长虫就从山上的草丛中唰唰唰地溜了出来，吓得他俩急忙躲闪。田大爷早已听到了响声，凭着多年的经验，知道那是一条长虫；别看他上了年纪，此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一弯腰，便从草丛中抓起一条有手榴弹那么粗、一米多长的银环蛇来。那一瞬间，田大爷简直就象杂技演员表演蛇技一样，让秦思扬和陆亦河看得眼花缭乱，惊得他俩面面相觑，啧啧称奇！
　　蛇，这种被许多人视为恐怖的动物，在田大爷手中却变得那么服服帖帖。秦思扬看着田大爷手中的蛇，又勾起了当年祁梦蓝被蛇惊吓那段往事的回忆……触景情伤，更加触动了他对祁梦蓝的那份深深的牵挂和思念。然而，此时此刻，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梦蓝，但愿你平安无事！
　　正当秦思扬沉浸在对祁梦蓝深深的思念之中时，田大爷举着手中的蛇说：“这可是难得的美食，我去收拾一下，你俩办完事就过来，我们爷儿几个一起喝一杯！”
　　陆亦河笑笑说：“谢谢大爷，今日不行，改天得空，一定陪大爷喝两杯！”
　　秦思扬也说：“大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任务，得走了。”
　　田大爷说：“你们公务在身，我也不便留你们。不过，这个季节，正是长虫交配繁殖的时候，山林之中，处处都有毒蛇出没，尤其是早晚，天气凉爽，毒蛇活动更加频繁；你们这时进山，一定要加倍小心。”说到这里，他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你们稍等等……。”说着，连忙转身就往房里走……
　　田大爷从家中取来一包草药，递给秦思扬说:“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万能蛇药。万一被毒蛇咬伤，马上挤压伤口，边挤边用水冲洗，尽量将毒液挤出来，然后取少量药粉，用水调成糊状，敷在伤口上，再采摘一、两片宽大的树叶，覆盖在药物上，包紧扎牢，过一、两个时辰，就会肿消毒散，保证平安无事。”
　　秦思扬和陆亦河十分感动，连声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告别田大爷后，他们就匆匆地上路了。登山的路很艰难，一会儿在茂密的森林中盘旋，一会儿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攀登，好在他们都年轻，这点小小的困难算不了什么。他们翻山越岭，走了一个多小时，累得汗流浃背，陆亦河向秦思扬征求意见说：“时间还早，咱们休息一会再走吧？”
　　秦思扬说：“好！原地休息十分钟。”于是大家放下背包，稍事休息。
　　越往山上走，树木越稀少，到小梧桐主峰，就几乎看不到高大的树木了。又行了一程，就看见了哨所的屋脊，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高兴地说：“到了，到了！”
　　到达哨所已经八点多钟了。梁诗宇早就等候在哨所前，看见秦思扬他们来了，迎上来说：“欢迎你们到哨所来。”
　　秦思扬笑着说：“都是戍边守疆，用不着欢迎。”
　　梁诗宇语带双关地说：“那也有个先入为主嘛！”秦思扬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梁诗宇将他们领到宿舍，指着刚腾出来的床铺对秦思扬说：“这里有十张双层床，又临时在这空位上加了一个铺，你们就睡这里吧。”
　　秦思扬问：“哨所的战士睡哪里？”
　　“哨所只有这十张双层床，我带哨所的战士到餐厅里搭地铺。”
　　“那哪行！你们仍然睡原来的地方，我和亦河带侦察班的战士睡餐厅。”梁诗宇不同意，他说：“你们是客人，哪能让你们睡餐厅。”
　　秦思扬说：“我们都是军人，都是来执行任务的，不存在谁是客人，谁是主人的问题。”争来争去，最后决定：秦思扬、陆亦河和侦察班的战士睡餐厅。梁诗宇坚持也要睡到餐厅去，秦思扬也就没有反对。
　　餐厅里的铺位是用木板临时搭起来的，连成一片，就象北方的坑。秦思扬放下背包，就对陆亦河和梁诗宇说：“咱们先去看看地形，看如何设防！”
　　梁诗宇说：“大家都没吃早餐，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吧。”其实哨所早已接到了通知，知道他们八点钟左右就到了，所以把早餐准备好了，梁诗宇还特地吩咐炊事员老颜，等山下的同志来了才开饭。
　　秦思扬问：“可以吃了吗？”
　　梁诗宇说：“可以了。”于是喊老颜把早餐端上来。老颜端上来的是馒头、糖包之类的面食，秦思扬随手拿了两个，说：“这玩意方便，咱们可以边走边吃。”
　　梁诗宇刚拿出碗筷来，他正要去盛稀饭，就听秦思扬这么一说，一种不易让人察觉的不快从脸上迅速掠过。他想，这个人也真是的，太不近人情了！听说你们要来，我特地腾出床铺，准备早餐，忙活了一个早晨。他来了，一个谢字也没有，反而连吃顿安稳饭的面子都不给。想到这里，一丝不悦顿时涌上心头。然而，梁诗宇必竟是梁诗宇，他有着惊人的克制力，没有任何不满的行为表露，放下碗筷，和陆亦河一样，拿上几个馒头，跟着秦思扬就往哨所外面走去。
　　哨所就建在小梧桐北面山坡上。在距顶峰约50米的地方，开凿出几十个平方米的平地，修建了两排营房。由于受山脉走向的限制，营房依南朝北而建，成7字形排列。一排是宿舍、伙房和储藏室，一排是办公室、报房和餐厅。还剩一块扇形的小坪地作锻炼场所，在小坪的下坡方，砌了一堵约50公分高的石头墙，小坪的另一方立了两根松木，松木上钉了几块木板，就权当兰球架。晚餐后，战士们常在这块小坪里打兰球，偶尔不小心，兰球越出了石墙外，就会像流星一样，飞快地滚下山坡，没有半天功夫是找不回来的。
　　哨所东北面有一条小山道，直通小梧桐顶峰。顶峰的南面建有地堡，做观察之用，叫瞭望台。他们沿着小山道上到瞭望台，秦思扬从观察窗口往外看，对面就是香港的大雾山，驻有英国的皇家警察。哨所配有一台四十倍的望远镜，它能将大雾山上的哨所拉入眼前，英军的穿戴和行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若晴日，还可以看清九龙、香港的高楼，火车，“水上皇宫”和海上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