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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瓣丁香花
位置:现代小说·都市爱情
作者:钟羿
发表:2011/2/27 16:25:15
阅读:7525
等级: ★★★★
编辑按[漂泊自由的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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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第五章
待续...
第三章
  
  白墙,白床单,白病衣,白药片,妻子苍白的脸……
  肺癌晚期!犹如晴空霹雳,无情击碎了一个幸福的家庭。韩国学怎能想到,妻子这么年轻竟然罹患绝症。他那么爱她,要给她永远的幸福。可是,天意弄人,誓言仿佛还在耳边萦绕,相爱的人却要面临生死的诀别。
  韩国学和妻子是大学同学,经过四年的恋爱,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毕业以后,为了照顾妻子的病娘,两个人商量,先在妻子娘家的南方打拼。然而,白手起家,谈何容易?韩国学做过推销员,卖过小百货,付出了很多劳苦,生活依然很艰辛。妻子任劳任怨,总是鼓励他,支持他。
  妻子是个好女人。韩国学再辛苦也感觉甜蜜。后来,妻子的病娘过世。为了让妻子过上好日子,韩国学果断地选择:回北方!
  回到北方,哥哥韩国文的事业已呈飞跃之势。他给弟弟买了一套楼房,又给了一笔资金。正是因为哥哥的帮助,韩国学才有了更高起点的创业。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妻子都陪伴在他的身边。妻子跟自己受过那么多苦,以后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韩国学。
  钱越赚越多,生活越来越优裕。可是,妻子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已病入膏肓。妻子说,她是幸福的女人,她只有一个遗憾,就是没给他留下一个孩子。
  “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你抱紧我!”妻子临终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抱紧我!”这句饱含无奈与留恋的话,深深地烙印在韩国学的心灵深处。
  不行,绝对不行!韩国学推开马莉,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肮脏和龌龊。
  “你怎么了?难道你真那么嫌弃我?”
  韩国学说:“不,马莉,你是个好女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对不起,你想要的,我无法给你,我们只能是朋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马莉独自流眼泪。
  
  从张磊家吃完饭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吴远看了一会电视,感觉很无聊,没过一会就关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中午,接了一个同学的电话,说是中学同学要搞一次聚会,发起人是班长,听说班长那小子混得不错,在烟草公司上班,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每月净拿几千元的工资,年底还有高额的奖金。凭什么啊?就凭他有一个在烟草公司当处长的老爹?
  混得好的,组织聚会当然是不遗余力。可象咱这样,混得不咋地,有啥脸面去参加?坐到一饭桌上,连个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就听人家炫耀,那饭还能咽下口吗?
  吴远越想越憋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不相信,我没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到时候,看谁的谱大,看谁笑到最后。
  我要一步登天……就要娶个有钱的媳妇……娶谁呢?……对……就韩雪了……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吴远终于想累了,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吴远来到公司,准备把材料送到总经理办公室。一敲门,没动静。韩总不在。吴远有点奇怪,韩总每天都是最早来公司的,今天是怎么了?
  等了片刻,只见韩国学急匆匆来了。吴远把材料交到他手里,本以为会得到几句夸奖,可韩国学什么也没说。
  “韩总,您还有什么指示吗?”吴远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噢,”韩国学淡淡地说,“没有,你去忙吧。”
  吴远弄不懂韩总为什么心不在焉,回到办公室,他发现还有一件他弄不懂的事,那就是韩雪也是心不在焉。
  韩雪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摆弄着手机,估计是在给谁发短信。不一会,短信回复,韩雪一边看一边抿着嘴笑。吴远坐在她对面,偷偷地数着,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收发了十五条短信,平均两分钟一条。
  吴远心里很不痛快,是谁那么有魅力?俘虏了韩雪的芳心?嫉妒与失落,交织在吴远的心头。
  吴远本来是无心喜欢韩雪的,就算她是富翁的女儿,也无法化身成为自己理想中的女朋友的形象。可是,当吴远看到韩雪幸福的微笑,想到不知哪个家伙将要得到她,将要轻易地获得财富时,他心里陡生嫉妒。韩雪是一只肥美的羔羊,是一条通往成功的终南捷径,怎能随便让别人抢占先机?
  这种念头,好象一股暗流,在平静的冰层下面疯狂涌动。
  观察了一天,吴远发现,韩雪始终魂不守舍,做事丢三落四。看样子,她并没有正式恋爱,只有在爱情不明朗的时候,女人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而一旦真正地恋爱,女人的脸上就会写满了幸福,那很容易看出来。
  下班了,吴远还象往常一样,准备和韩雪一起走。可是,韩雪告诉他,晚上有个约会,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吴远先走到楼下,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来到收发室,和更夫聊了起来。过了一会,他透过收发室的玻璃窗,看见韩雪走了下来。韩雪的身影刚一消失,吴远便跟了出去。
  吴远不紧不慢地走着,只见韩雪穿过马路,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吴远定睛一看,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班时,遇见的刘强。
  原来是他,和韩雪发了一天短信的人,就是刘强。虽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韩雪和刘强本来是同学,可能今天见面只是吃顿饭,叙叙旧。吴远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事情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
  但另一个想法,让吴远不寒而栗。如果假想的情敌,真是刘强,那自己必将一败涂地。刘强的家庭条件太好了,老父亲开了一家专科医院,他自身条件也不错,是个记者。“人家是门当户对,吴远啊,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吴远越想越沮丧,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回家干什么?那个冰冷的窝,光是想一想,就心烦透了。走吧,走吧,反正时间有的是。
  吴远低头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吴哥”。
  抬头一看,是刘强在喊。韩雪投来诧异的目光。吴远心想:真是冤家路窄,怎么绕来绕去,又碰见他们?
  “吴远,你没回家?”韩雪问。
  “没什么事,在街上逛一会。”
  刘强说:“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不了,我想起来了,一会我还有点事。”
  “噢,那好吧。”刘强没有勉强,“再见,吴哥。下次,找上磊哥,咱们哥仨个好好喝顿酒去。”
  吴远走后,刘强问韩雪:“吴远在你们公司,表现得怎么样?”
  韩雪说:“挺好的。他可聪明了。”
  “他不光聪明,”刘强看着吴远模糊的背影,轻轻地说,“还很精明。”
  韩雪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还是想想去吃什么。”
  “我还不饿呢,再溜达一会,等饿了,能多吃点,狠狠宰你一把。”
  刘强笑着说:“宰我啊?没问题啊。不过,就咱们两个,人少点。这样吧,你找一个同学来,我找一个同学来,大家一起宰我,痛快,热闹。”
  韩雪当然希望见到过去的同学,她可以一个电话,把过去的班长或者学习委员找来,但她不知道,刘强要找谁来。
  “我找王梅。”
  韩雪很纳闷,刘强怎么和王梅还有联系?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俩来往。
  “是这样的。”刘强解释说,“我大学毕业时,回来过一趟,很偶然一次,遇见了王梅。她说,她中专毕业以后,一直四处打工。你也知道的,她是单亲家庭,生活一直很困难,老妈又得了脑血栓,落了后遗症。我问她,学的什么专业?她说,在卫校学的护士。我想,正好可以到我家医院上班。开始做护士,后来我姐知道了,很同情她,就把她调到药局。我姐很喜欢她,说她又聪明又懂事。”
  “是吗?”韩雪很惊喜,“从毕业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她也真幸运,碰见你这个贵人。你和你姐姐都那么善良。”
  “那是。我是谁啊?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玉树临风,响当当的刘大善人,上学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相当崇拜我了?”
  “是啊,我是相当、相当崇拜你。”韩雪模仿宋丹丹表演小品时的语调说,“我也感觉你相当、相当地不害羞了。”
  两人大笑之后,各自给同学打了电话。刘强联系到王梅,让她马上赴约,一定要打车来,车费他给报销。韩雪先给班长打了电话,关机,又给学习委员打了一个电话,学习委员是个女的,刚结婚不久,说是先要向老公请假。过了一会,回个电话,说是老公同意了,但是有附加条件,最多只能出去两个小时,饭局结束,必须要同学把她送回家。
  韩雪感慨地说:“结婚有什么好?给自己套上小夹板。”
  刘强不以为然,“这跟结不结婚没关系,关键要找个好老公。谁肯做我媳妇,我绝对给她空间,给她自由。”
  十分钟之后,王梅来了。半个小时过去,学习委员才姗姗来迟。
  
  春光明媚,持续晴天,气温明显上升。暖洋洋的风儿,吹拂着大地,融化了冰雪,染绿了树木,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浅绿的小草也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美丽的世界。处处生机盎然,让人不禁感叹:春天那么美好!
  张磊打算趁着好天气,把超市的玻璃好好擦一遍。经过漫长的冬天,窗户和门上的玻璃,早已落满灰尘。张母也想帮着儿子擦,可张磊坚决不让,气得张母坐在收银台前直唠叨——儿子怕妈累着,孝心固然可以理解,可未免过了头,啥也不让伸手,不是把当妈的看成废人了吗?
  “阿姨,你咋不高兴了?”刘艳来了,一眼便看出张母心里不痛快。
  张母一见刘艳来了,好象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诉苦,“小磊这孩子,啥也不让我干,我这胳膊腿,都快上锈了。”
  刘艳一看张磊踩着凳子,正在外面擦玻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阿姨,他在外面擦,我们在里面擦,我擦上面,你擦下面。咱们来个擦玻璃总动员。”
  “好,好。”张母立刻高兴起来,这未来的儿媳妇,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这娘俩早已订立攻守同盟,一致对“磊”。
  张磊是谁也不敢惹,惹也惹不起。看着她们在里面,一边擦玻璃,一边说说笑笑,张磊心里美滋滋的。
  “艳子,你今天没上班?”擦完外面的玻璃,张磊走进来问。
  “今天我休息。”
  张母说:“难得艳子放一天假。你们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啥的。”
  两个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快去吧,我一个人没事,一分钱也不会少收的。”张母硬是把他们推出门去。
  张磊和刘艳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所有的一切——蓝天白云,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汽车,熙熙攘攘的行人——仿佛都变得那么可爱。和煦的阳光,照在这对幸福的情侣身上。多么美好的季节,多么美好的心情,多么美好的生活!
  两个人进入公园,走过九曲小桥,来到湖心岛上。岛上长着很多大树,春天,树叶刚刚吐嫩,远远望去,只见一抹朦胧的淡绿,如同一幅写意的油画。走在小岛的幽幽小径上,时时感觉到潮润的空气扑面。除了这水泥和石块铺就的小径,已然完全干燥,其余的地方,尤其是粗壮的树干下,经冬的残雪,却化得湿汪汪的,上面还粘满去年秋天飘落下来的枯叶。
  刘艳挽着张磊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等我爸回来,你去见见他吧。把我们的事告诉他。”刘艳柔柔地说。
  张磊心想:刘艳的父亲——刘大鹏,是全市闻名企业家,政协委员。这位成功人士,能认可一个贩夫走卒之流的男人,来做自己宝贝千金的男朋友吗?但是,不管怎么说,与艳子确立了恋爱关系,就理应告知她的父亲。至于结果如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啊,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刘艳诡秘地笑说:“你说谁爸?”
  “你爸啊,刘院长什么时候回来?”
  刘艳环顾四周,岛上空空荡荡,“你说,咱爸。”
  “早点吧。”
  “哎呀,就说一次,我听听,必须说。”
  张磊还真有点难以启齿,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只有和母亲回忆往事时,“爸爸”这个词,才从张磊的口中说过几次。
  “快说呀,”刘艳搂着他的脖子,近乎撒娇地说,“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说,以后我就不理你了。一……二……”
  张磊无可奈何,艳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任性了,比小孩还小孩。
  “咱……爸,他什么时候回来?”在刘艳数“三”之前,张磊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刘艳满意地笑了,突然亲了张磊一口。
  张磊一下子晕了,这虎妞,可咋整呀?
  “今天早上,他打电话来,说是再过一个星期就回来。”刘艳好象想起什么事情,重新打量一下张磊,“你这身衣服显得太老气,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包装你。”
  “包装我?”张磊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又不是大明星。”
  “那你总要见未来的岳父吧。走,我领你去买几件衣服。”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不少衣服呢。”
  刘艳说:“你呀,这么年轻,总把自己弄得跟老头似的。以后,你就要听我的。你穿什么衣服,我说得算。”
  “为什么?”
  “因为我的审美眼光比你强。”刘艳拉起张磊的手,“少啰嗦啦,我们去买衣服。”
  张磊哪能拗过刘艳,只好和她到街里,一口气逛了十几家专卖店。
  看着刘艳的银行卡,刷了一遍又一遍,张磊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但任凭他怎么说,刘艳就是执意要买。西装、休闲服、裤子、皮鞋,甚至内衣、内裤、袜子,她都认真挑选,足足买了十几样。张磊粗略算了一下,至少花了两千元以上。
  两千元,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张磊知道,自己辛苦一个月,也未必会赚到这么多钱。而这些钱,却如同水一样,轻易从刘艳的手上流走。在张磊看来,这种近乎奢侈的消费,是难以理解和接受的。
  可是,张磊没有办法,他不想打消刘艳的热情。她挑选商品的认真,付出后的满足,全部写在了脸上。不能再说扫兴的话,否则,她的任性,一定会爆发出不和谐的音调。张磊索性任由她摆布,该试衣就试衣,该换鞋就换鞋。
  “怎么了?你,一直不说话。”
  疯狂购物终于结束了,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刘艳喋喋不休,还沉浸在购物的喜悦之中。她发现张磊一直沉默着,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磊拎着一大堆口袋,说:“我一直在听你讲课呢。”
  “哼,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刘艳自信地说,“你肯定心疼钱了。你在想,娶这个大手大脚的媳妇,以后怎么养活啊?对不对?你说啊。”
  “同样一张钞票,有的人得到它很容易,有的人却要付出很多辛苦。艳子,你知道,我是穷人家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刘艳心里自然有点不痛快,为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却换来他这么一句“古训”。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人不能选择家庭,是客观条件,影响了他的生活习惯和思维习惯。自己爱他,不就是因为他的勤劳、俭朴和善良吗?
  “你生气了?”刘艳低声说,“以后我不再乱花钱了。”
  张磊也有点后悔,不应该说那么尖刻的话。刘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有时候耍小性子,嘴上爱逞强,但她却是一个无私的好女孩。刚才购物时,她看见一件漂亮的女装,犹豫半天,也没舍得给自己买。
  回到超市,张母见他们大包小裹的,买了这么多东西,忙问:“好家伙,你们这是干啥呀?”
  刘艳说:“阿姨,我给小磊买了几件衣服,我也给您带了一件,您试试。”
  说着,刘艳拿出一件名牌的薄羊绒衫。张母在身上比量一下,大小、颜色、款式,正合心意。这闺女,真细心。张母喜上眉梢。
  “磊子,你也试试,给阿姨看看。”刘艳又拿出一件休闲装说。
  张磊穿在身上,张母一看,儿子显得格外精神,禁不住连连称赞。
  “艳子的眼光真不赖,这些东西买得个个都好。”说着,张母又悄悄对刘艳说,“以后,你别花钱了,让他花,这臭小子攒了不少钱。”
  张磊故意装作没听见,“妈,你说啥呢?”
  张母一本正经地说:“你攒钱干啥?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吗?你不给你媳妇花,给谁花?是吧,艳子?”
  刘艳羞得低头不语。
  “妈,看你说的。我们这不……这不没结婚呢嘛。”张磊一看刘艳不吱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没结婚,也得花!反正,我不能让我的儿媳妇亏着了。”
  媳妇还没娶进门,老妈就开始偏向了,张磊只得嘿嘿傻笑。
  “阿姨,您还没吃饭吧?”刘艳寻个借口说,“我去买点吃的。”
  “不用。”张母说,“早上,我把菜都做好了,回去热热就行。你们回家吃饭吧。”
  “妈,你先回去吧。刚才我们在街上买了两个烤地瓜。”
  “是啊,我们还不饿呢。”刘艳附和说。
  “那东西能顶饿?小磊,快带艳子回家。冰箱里还有冻饺子,你给艳子煮点,是我自己包的,猪肉酸菜馅的,艳子最爱吃。”
  “走吧。”张磊向刘艳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说,老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两人回家,饱餐一顿。换了张母回家吃饭。下午三点,张母又来到超市。
  张磊早把货架上的商品清点一遍,发现几样商品已经所剩无几,应该去进点货了。于是,他对张母说:“妈,我去进点货,要不晚上就没的卖了。”
  “那你去吧,快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我也去。”刘艳说。
  “你在这陪我妈唠嗑吧。”
  刘艳没吭声,眼巴巴看着他,又看了看张母。
  张母笑着说:“不用陪我。你们一起去吧,路上说说话。”
  张磊推出“倒骑驴”,刘艳坐在上面,张磊费力地蹬着,两个人慢悠悠上路了。
  来到“食品一条街”,张磊把“倒骑驴”停在马莉商店的门口。刘艳下了车,和他一起走进店内。
  马莉刚刚打完麻将,正在一楼检查工作。
  “小磊来了。”马莉发现张磊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不禁上下打量她一番,“这位是……”
  张磊说:“我的女朋友刘艳。艳子,这是莉姐。”
  “你好,莉姐。”
  “你好。”马莉显得很兴奋。她把张磊拉到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腰,小声地笑说,“你小子行啊,艳福不浅。”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到了刘艳的耳朵里。刘艳微微皱了一下眉,无聊地东张西望。
  “莉姐,别逗我了。我来进点货。”说着,张磊从兜里掏出进货的明细单,递给马莉。
  马莉扫了一眼,然后把单子交给工人,并叮嘱,“给小磊的货,还是按老规矩打折。”
  很快地,工人就把货付好,账单也打了出来。
  张磊交完货款,又和马莉闲聊几句。刘艳早已不耐烦,向张磊使了一个眼色,张磊心领神会。
  马莉一直送他们到门外,“小磊,有空带女朋友来玩。”
  “好咧,回去吧,莉姐。”
  路上,刘艳闷闷不乐。张磊和她说话,她只是不理。
  “那么多商店,你非要去她家进货?”刘艳终于说出不高兴的原因。
  “她家便宜啊,有打折优惠。”
  “人家凭啥就给你优惠?一看她那轻佻样,就不像是好人。”
  “怎么不是好人?马莉这人好着呢。”
  “反正我看她不像好人,以后你别去她家进货了。”刘艳煞有介事地说。
  张磊暗笑,又开始瞎吃醋了!这小醋吃的,竟是如此荒诞。
  “马莉也算是我家亲戚。”张磊解释说。
  “亲戚就是亲戚,什么叫‘也算’啊?”
  “我妈的哥哥是我大舅,我大舅有个媳妇,是我大舅妈,我大舅妈有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有两个女儿,其中的大女儿,不是别人,就是马莉。”张磊故意慢条斯理,绕来绕去。
  “这都哪跟哪啊?”刘艳一时糊涂了,不过好歹挂上亲戚,她脸上的愁云立刻消失了。
  “不吃醋了?”
  “你美啊?谁吃醋了?”刘艳笑了,她想了想说,“你啰嗦半天,不如直接说,马莉是你舅妈的侄女。”
  “呵呵,我不啰嗦,怎么把你的醋蒸发干净?”
  刘艳笑着白了他一眼,“坏蛋!”
  
  内线电话响了,韩雪一接听,是韩国学打来的,要吴远马上来一趟。
  什么事会这样急?吴远不及多想,连忙跑到总经理办公室。
  韩国学开门见山地说:“小吴,有个紧急的任务准备交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您请说,韩总。”
  “是这样的。内蒙一个监狱医院,是我们公司新建立的最远的客户,现在急需一批药品。必须要马上送到,这将考验我们公司的配送能力,信誉好坏,直接影响日后的合作。业务经理和几个业务骨干目前都很忙,分不开身,别人我还不放心。”
  吴远受宠若惊,这正是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哪能辜负领导的信任?“韩总,我没问题,请您指示,我应该怎么做?”
  韩国学看了一下手表,“要有四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现在出发,下午一点半能到。我和对方院长已经商定,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们公司第一批药品让利百分之十,对方医院是货到结算。”
  “带支票回来?”
  “不是,是现金。安全没有问题,我们的货车司机,熟悉各条路线,晚上六点钟之前,一定会赶回来。你把货点清交付,把实收款带回来,我在公司等你。”
  吴远不敢懈怠,小心揣好发票,急忙来到大库。保管员按提货单将药品如数点好,工人们迅速把货物装上卡车。
  卡车启动了,吴远坐了上去,只见司机又黑又瘦,感觉很面熟。
  “你是吴远吧?”司机先认出他了。
  “是啊,你是许许大奎?”吴远想起来了,是一个中学的校友,以前经常在一起踢足球,有一次因为抢球,两人都摔了跟头,爬起来理论,还险些动了手。
  “没错。你是一班的,我是三班的。”
  卡车驶出公司,很快离开市区,上了国道。
  本以为路途上是寂寞的,没想到旧时校友不期而遇。两个人说说笑笑,争论起当年球赛的胜负得失。
  聊完过去,吴远把话题转到现在,“你来这个公司多久了?”
  “我不在这个公司上班。”
  吴远很奇怪,刚才明明听韩国学说——“我们的货车司机”。
  货车高速行驶在国道上。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蓝天与黑地会合在遥远的地方,仿佛融合在一起。天地如此寥廓,让人无限向往,置身其中,顿生自由之感。一排排防风林,笔直地站立着。偶尔可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羊群,还有稀稀落落的农舍。
  许许大奎说:“我在龙翔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就是韩老大那。”
  不用猜,韩老大肯定是指韩国文——韩国学的哥哥,韩雪的父亲。
  “今天韩老二的司机有病了,我就过来帮忙。”许许大奎接着说,“他们哥俩公司的人,临时串换,那是常事。”
  原来是兄弟联盟。吴远说:“难怪,连韩雪都过来帮忙了。”
  许许大奎说:“韩雪那小姑娘不错,仁义!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年前,有个老职工有病住院了,家里困难,韩雪批个条,给报了不少医药费。这不,过了年,韩老大就给大家都上了医疗保险。老韩家的人都很不错。”
  “私企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吴远想起,自己来到康太医药公司,也是有各种福利保障的。
  “那是。人家就会做人,会笼络人心,要不谁还死心塌地跟着干?现在,像他们哥俩这样的老板不多了,工业园那片的小老板,一个比一个黑。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干活,都快成包身工了。”
  吴远心想,既然许许大奎在韩国文手下干活,那么一定很了解韩雪。所以他故意把话题往韩雪身上引,“我和韩雪在一个办公室,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一点架子也没有,晚上下班,还去挤公共汽车。”
  许许大奎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烟盒里捏出一支香烟,递给吴远。吴远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吸烟。许许大奎摇下一点车窗,然后点燃香烟,香甜地抽了起来。
  “要不咋说,孩子受啥教育,跟家长有关呢。孩子好,家长差不了;孩子孬,家长肯定是个完蛋货。”许许大奎侃侃而谈,脸上流露出佩服的表情,“韩雪跟他爸一样。韩老大就特别低调,有钱一点不张扬。你说,他啥车买不起?可到现在还开个破桑塔纳,手机也是最老款的诺基亚。我的手机都比他的强。”
  听了许许大奎一番话,吴远心里有了底。多少了解一点韩国文的脾气秉性,以后有机会接触到,也容易投其所好,左右逢源。吴远又想,许许大奎在韩氏兄弟中间走动,熟悉各方面情况,日后必有利用价值。于是,他主动向许许大奎索问电话号码。
  许许大奎说出一串数字,吴远认真地将号码存入手机里。
  漫长的路途,新鲜感很快被乏味取代,吴远迷迷糊糊,打了一个瞌睡。再睁开眼时,货车正驶过一个村子边,只见土墙颓圮,屋舍简陋,一片荒凉的景象。身处都市的人,很难想象,不过几百里之外,居然还有这么贫困的地方。
  “到哪了?这是。”吴远问。
  “过了前面摆渡口,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还要过江?”
  “走哪条路,都要过江。”许大奎手指远方,“你看,那边修江桥公路呢。修好以后,再走就方便了。”
  吴远一看,远方一座大桥初具雏形。他忽然想到,自己不也是在修一座桥吗?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成功的彼岸呢?
  货车来到摆渡口,上了船。大江已经解冻,只有一些细碎的浮冰,随波漂流。等了很长时间,船上才凑满了准备过江的车辆。一声汽笛,船缓缓地抵达江对岸。
  又是一个小时的颠簸,货车终于开到监狱医院。
  这是一个人口相对集中的地方,临街一溜小矮房,也有食杂店、小饭馆、小旅店,几栋新建的居民楼,显得很扎眼。街上稀疏的行人中,有很多都是穿着警察制服的。监狱医院就在这个地方的中心位置。
  吴远下了车,仿佛来到沙漠中的绿洲。他来不及舒一口气,就急忙跑到药局,如数付货。药局主任安排他们吃了一顿饭,又亲自带着吴远去银行提款。短暂的接触,吴远便感觉这里的人们淳朴热情,可亲可敬。
  工作顺利完成,吴远匆匆踏上归程。回到市区,夜幕已然低垂。望着灯火通明的前方,繁华的街市,吴远倍感亲切,竟有一种颠沛流离之后的重生之感,还是城市好啊!
  货车开到大门口,明晃晃的车灯照向办公楼门前。顺着灯光,吴远看见韩雪走出大楼,“这么晚了,她才下班?”正当吴远纳闷时,一个男人迎着韩雪走过去,瞧那健壮的体型,不消说,一定是刘强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很快地从小门走出了大院。
  吴远妒火中烧,却很快又被自卑的洪流熄灭。为什么上天让他结识韩雪,却偏偏半路杀出个刘强?
  许许大奎按响车喇叭,更夫从收发室颠颠跑出来,打开了大门。卡车刚停稳,吴远就抱着装满货款的皮兜,跑到总经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