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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煤球的牛老头
——小镇的故事
  作者:古槐枫月 发表:2010/11/25 21:59:12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460
  编辑按:这年头,骗子们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贪婪不可取。
  
  那一年,在溪水河的小镇,来了一个西乡的牛老头,说是卖手工煤球的。知道的人都会摇头感叹一番,不要说镇上卖煤球的已有五六家了,机器打的都没多少赚头。你一个外乡人,啥不都得掏钱,手工打煤球?有点离谱,没准,多说两个月吧,还不是屎壳郎搬家——滚蛋去球。
  然而,牛老头做起来了。脚跟还没立稳呢,煤球却卖疯了。你看竟送煤球的,牛老头就雇了七八个。煤球还没有晒干,就被人拾上了车。这就叫着:鱼有鱼路,蟹有蟹道,门外汉也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镇上几家机器煤球,煤矸石掺得太多。这种煤球,只要打开炉门,便会火苗儿窜得老高。烧开一壶水,那炉火就没有后劲了。牛老头的煤球,起火是慢些,却烧得久,熬火着呢。不用不知道,用了就觉得顺心,这哪还有卖不出的煤球?再说,牛老头也是一个老江湖了,那是个走南闯北的主。无论是谁,只要见一次面,打一次交道。你得从心眼里佩服,心甘情愿地说他一个好字。就说他雇得送煤球的外号“药罐子”的李庆富,近七十的人了,那老胃病得天天吃药。老伴去世早,一个人单过。两个儿子心里烦着他,哪管他的什么病了,胃痛你就干受着吧。老头把李庆富找去,有路近的,方便省心的,那都是老李头的活了。还有,送煤回来交账,一点零头钱也不要了。你看这一天虽是弄个十几块钱,可这十几块钱对老李头来说,派上大用场了。不必去看两个儿子的脸色,也不必去听两个媳妇的冷言冷语。从那,这老李头把卖煤球的牛老头走到哪儿夸到哪儿。
  也是呢,你要是忙了,又等着煤用,说一下,立马就到。你要是手头紧了,那就欠着说一句顶用。也许你是头回交道,或者你们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不必担心,牛老头都不会皱皱眉头。遇上个阴雨天气,干不了活儿。牛老头还会指使着他的老伴,弄上几道小菜包上他们西乡的“猫耳朵饺子”,邀上左右、前后的邻居们热热闹闹、痛痛快快地喝着他从西乡带来的“高粱烧”。然后,一大堆人便天南地北地海侃。邻居们谁家要是邀请他去喝个闲酒,牛老头从不会空着手。不是带几瓶酒,就是拎箱子奶或者孩子喜欢的小零食什么的。邻居们嘴上说着,你看你这多心了不是?可心里乐着呢。
  你别看牛老头整天钻在煤堆里,浑身上下用刨子也刨不出一点白道道,在加上那身脏兮兮的行头,不知道的准以为他是个捡破烂的。可你看他身上的手机“嗷嗷”着流行的曲调,随手掏出接听,那手机可是刚刚上市的最流行的款式,抢眼啊。你也别说,牛老头的手机为他架势了。越是人多,那手机越是叫得勤,响得欢,比国务院总理还忙活。
  “峦山矿的?刘总,好,好,正念着您呢!有便宜的好煤,可别忘了俺。”
  “哪里?站上吗?我那十个车的煤到了吧?啊,到了,好,谢谢啊!”
  他在接儿子的电话,差不多都是训导话。有时,他喝多了酒,总要骂几句粗话。一次,老李头闲着,正赶上他在手机里骂儿子。
  “我说牛头,你这大把年纪了,不把你那小子叫过来帮忙?”老李头问。
  “吓,你以为我那小子是个啥?不瞒你,老哥哥,我那小子在省城开发区里也算得上这个。”一边说着,一边晃着大拇指。
  老李头笑了,大声地笑起来:“吹,使劲吹吧,别喷一脸牛粪。你儿子有那能耐,你还干啥在这弯腰撅腚地打煤球?”
  “说你不相信?对你说,在小子那里。我心烦啊,俺看不惯他大把地撒钱,吃喝玩乐找女人。俺再有钱,也不能不心疼钱,挣钱容易吗?唉,这叫着儿大不由爷了,既然俺问不了,不如俺和他娘躲远点吧,眼不见心不烦了。在这里挣多就多花,挣少就少花。一毛不挣,俺也有钱用,闲着不是好事,动动手脚,图个乐呵。再说,在儿子那里进门就得先脱鞋,一口老痰趴在嗓眼里不敢吐。妈的,蹲在那洋玩意上屁股下面‘哗啦哗啦’水响,俺半天拉不出来,这还不把俺憋闷死了。”
  老李头被感动了,可心里仍然是半信半疑,直到老牛头的儿子来了,他才相信老牛头说的话。那天,老牛头的儿子开着崭新气派的奥迪,穿着名牌的西服,脚上的皮鞋擦得铮亮。一下车,这左邻右舍的见了都直咂嘴啊,想不到吧?就是这牛老头,要是从溪水河过一遭,那河水也得黑上几天难清净。这儿子可给他争面子了,这个老家伙原来是个有富的人!儿子来是劝父母的,要他们回城里享享清福。老头倔着呢,说啥不愿走,还把儿子丢下的一叠票子扔进车里。看到的和听到的多数有些迷茫,心里头呢却又佩服加羡慕。溪水河镇上的人就是眼里有水,没过几日,已有六家与老牛头认了干亲。没法认亲的,就与老牛头拜起了把兄弟,一起跪倒的,整整三大排呢。从此,老牛头的家格外热闹。
  日子过得真快,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老头却和老伴争吵起来,谁劝也没用。原来,年底煤要涨价,老头想筹些款,多备些煤,这季节也是用煤的高峰。老伴劝他给儿子打个电话,说一声儿子就会把钱送来。老头不肯那就算了,不知哪门子邪火,却找起老伴的麻烦。
  “他大伯,你评评,现成的钱不要,是儿子的又不是外人。你跟谁憋气?非要在你们这里出高息弄款子。虽说时间不长,给的利息又高。可俺们毕竟是外乡人啊,这口怕是难张啊。”正在劝说的老李头听说后眼睛一亮,忙问:“利息多少?”
  “二分……”
  “五分,就五分利”!牛老头没等老伴话说完,便加了碼。“只要这里老少爷们信得过,我多出些心里舒坦”。
  “看把你能的!”老太太气得一跺脚走了。
  老李头乐了,他的两个儿子都在私下里放着高利贷,这样的利息,这样的主去哪儿找?前不久,大儿子就借给这个“煤黑子”不少钱,他当时还有些担心哩。谁知,人家守信用呐,没到期就连本带利给还了。送钱的时候,还捎些礼物。这好处得给儿子先透个气,免得被别人抢了去。眼下,儿子媳妇不像往日那样待他了,还不是他和这“煤黑子”走得近?老李头回到家这么一说,两个儿子没打倒退,当天就送过去三万。一些人见老李家捧出这个数,顾虑的也打消了,有多有少的凑了些款子。在加上干亲和拜把的兄弟们凑得数,这牛老头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在短短的几天里,筹到了十五万元。乐得他买了三条“红黄”烟,见人就递上一棵。
  纷纷扬扬的小雪把年迎了过来,不知不觉又被纷纷扬扬的小雪悄悄地送走。这些情绪滞留在温馨的年味里的人们,仍在恣意地放松。思维的神经仿佛也被麻醉,似乎,只有年,家和亲人。其它不愿去想。老李头也不列外,在儿子的家里过了一个好年,这在老伴去世后头回过个舒心年。有今日,还不是全靠这个卖煤球的西乡人。想到这,老李头拍了一下大腿。在心里自责起来,一个年闲,咋不去看看人家?也是,都怪这个鬼天气,整个年不是雨就是雪。
  当老李头来到打煤的工棚,静得让他腿软,便疑惑地喊了一声,没人应。急忙推开正房的门,里面没有个人影。整个屋子也空荡荡的,只有风摇着那扇没有关上的窗子,不时发出“啪啪”地响声。老李头木桩一样立在那里,稍后,他突然着魔似的向外跑去,边跑边嚎叫着:“跑了,跑了,卖煤球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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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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