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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 谁也没有料到镜框后面一双干涸的瞳孔。关掉了音乐后,万籁俱寂。ADSL灯闪烁不停,昏暗的灯光撕出碎裂的人影,清脆的声音从远方而来。脚下的木质地板,被一滴滴液体浸染。 或许发几条短信能让人不再寂寞,就像小说里的情节,夜深人静走进哈根达斯店,买下冰凉的固体填补内心的空虚。外滩的景色一如上等的绫罗绸缎,未绣完的玫瑰,含着黄浦江的水,迎着东方明珠,在眼中被绞成碎屑挥洒天空。于是乎,终于理解什么叫做悲剧,什么叫做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 她给闺蜜打电话的时候哽咽不停,诉说着一曲忧伤的曾经。她不懂男人的心,亦如不懂自己的歇斯底里,抹着泪,倚着墙,让一段炽热的爱意与冰凉如水的月夜碰撞出麻木的绝望。 她问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男人会变心,就像问自己,为什么率先离开的,会是自己?不知道,她摇着头,倒在床边,拥抱自己的身躯,宛若出生的婴孩,需要人照顾。就算是装作若无其事,熟悉的气息却不曾消失殆尽。喜欢,没那么长,可是没人知道这一瞬间,究竟是喜欢了,还是厌倦了。 她以一个幼儿的姿态拥抱这属于她的男人,爱他的一切,爱他的周遭,甚至爱过了自己,满心欢喜这美好的爱情故事是王子跟公主的童话。她极力编织着梦幻般的公主生活,她的娇嗔,她的无理取闹,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被爱,是种专属。尽管每次对方都退让认输,尽管她知道自己有时过分,可是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种关系,极度渴望他的怀抱,他健硕的臂弯。 她问自己是怎么了,浑身颤抖,头痛欲裂。小时候爸妈吵架,而自己蹲在一边麻木地张望,她开始头痛,开始病倒医院。每一次走进药房的那一刹那,她都被药房独特的气味所吸引,如同白衣天使似的干净,整洁,飘逸着被呵护的味道。爸爸抚摸着她的脸颊,稚嫩的面庞烙下沧桑的手印,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深邃眼眶。爸爸走的那天,轻轻吻了她,将她抱起。她看到了这肩膀之后的风景,如此的宽厚开阔。她与爸爸面颊擦过的瞬间,缓缓地落到了妈妈的手里,之后,她在也没有看过那双肩膀,再也不曾遇到这个给与她生命的男人。 笑靥如带刺的玫瑰在冰箱冷冻室里存放,然后刺伤拿花的人。烟熏火燎下,刺烫了指尖。烟蒂再次清脆跌落,踉跄地滚下阶梯。 她裹着毯子,以期待获得安全感。世界就如坍圮的海市蜃楼,连同喜怒哀乐一起埋葬在头抱膝盖的交合处。可是,谁又知道这埋葬下的世界?和世界隔绝后,嘴里都在说着违心的话,然后借此折磨自己。其实她知道,渴望曾经的他陪着。或许有一天会像顾曼贞对沈世钧说的那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在此之前,又得承受多少才能绝望到如此地步? 时间是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最初深刻的印记也只能刺破表皮而已,不曾这样疼痛过,就以为这辈子都好不了,谁知道呢。终有一天,用photoshop打开一张很熟悉的照片,熟练地去色黑白化,在明度间游走,添加了杂质之后也就忘了最初的饱和鲜艳的缤纷色调。PS让世界从此再无真相,也让周遭都人为化地变迁到物是人非的地步。若干年后再次感慨,也只是感慨而已,不会再有其他。 心有不甘,留着一道疤在那。她会时不时地触摸到疤痕下的回忆,毕竟搁着层时间的涂抹,怎么也体会不到当初的情怀了。她记不清父亲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是否真的与她碰面,也回忆不出那硕大的手掌是否真的抹过她眼角的泪,甚至连父母争吵的痕迹,似乎都被岁月涤荡,只能扯出粗线条的轮廓。她觉得自己有些累,尤其是午夜时分,被黑暗包围,品尝着其中细腻的、沉重的恍若隔世的滋味。 她听着ipod音乐,或许应该再弄个苹果电脑,敲着舒心的键盘,让物质填充一些空洞,等待日子慢慢消磨掉全部的精力。她满足于方寸之间的充实,不曾将心敞开给外面的世界,或许在她的心中还残留着某些东西,可是不敢亲自去看看,害怕曾经带刺的玫瑰会伤到白皙的肌肤,于是将记忆封存,直到有一天看到了一张黑白照片,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还是喜欢那张照片原来的感觉,放不下的,是对这张照片的眷恋,不再是照片里的人。 “伊拉克特拉情结”,不知多少个日夜后,当她翻阅佛洛依德的书时,莞尔一笑,拉开了窗帘,朝阳沐浴着阁中小屋。她转动着手中的笔,光线折射在铅字上,若隐若现。她低头告诉自己,这日子,结束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