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苗岭
![]() 剧情梗概: 本剧讲述一位云南少女何丽环不满哥哥何家俊攀龙附凤,自作主张,暗地里代何丽环私定婚事,还收了人家的聘礼。那男子整天游手好闲,在外边惹是生非,是当地出了名的烂仔。 父母死得早,何丽环是哥哥一手拉扯大,兄妹情深,但在终生大事上,她有自己的主见,不想被一时的生活窘境,而拖入火坑,牺牲自己的幸福。因此,她只好选择离家出走。临行前,她身无分文,只带两件换洗衣物,一路上靠乞讨为生,踏上逃婚的艰难历程,千里迢迢从中越边境一个名叫“金平”的地方,来到十万大山的湘西某座荒野山岭。一路上,跋山涉水,忍饥挨饿,疲病交加,晕倒在杂草丛生的山路上。一位朴实善良的苗家后生龙东生,正从一个名叫“安坪”的小镇上赶集归来,在半路上听到何丽环的呼救,立即展开搜救行动。因受环境因素的影响,使搜寻工作陷入了困境。但他没有放弃,而是不留死角地排查、搜寻,经过努力,终于发现她的下落,并救了她。 然而,在龙东生的细心照料下,她很快康复了……后来,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于是决定嫁给了他,俩人筑起一个甜蜜、温馨、幸福美满的爱巢,在这僻静清闲、鸟语花香的苗寨,开启田园幸福生活的新征程…… 人物:苗家后生:龙东生云南姑娘:何丽环阿爸(东生父亲)何母何家俊(丽环哥哥) 影出字幕:上世纪80年代初秋.湘西某小镇 1-1夜景.小镇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皎洁的月光,轻抚着远处层峦迭翠的山野,及近处灯火通明的小镇,犹如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披着洁白的婚纱,在月夜下,显得分外美丽、迷人。 1-2山路.山谷 一位20来岁的苗家后生龙东生,正在不慌不忙从湘西某地方一个叫“安坪”的小镇上出来,朝着一个叫“杨排村”苗寨往回赶。他中等身材,在一张苹果式的脸形上,长着浓眉大眼,看上去炯炯有神,微笑时,在两边的面颊上,留下两个小酒窝。他手上拿着一件破旧的中山服,身上穿着一件血红色汗衫,中山服的衣袖上,早已开了几个小口子,衣肩上还有粗得如同碗盘一样大的补丁,穿得干净整齐,看样子,不太像有钱人家的后生。他出了镇口,便上了一条蜿蜓崎岖,杂草丛生的山路往上攀爬,边走边信口哼着一曲动人的山歌,清脆悦耳的歌声伴着秋蝉的鸣啼,动人心弦,响彻山谷。初秋的夜炎热无比,他走过一段山路,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只好脱下衣服,全身赤裸地坐在路边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下,稍适休息。后生气力透支,歌声停了,周围很安静,除了秋蝉的歌声以外,没有别的嘈杂声。一阵清风吹过,原本炎热的天气一下子凉爽许多。 1-3松林.夜 他趁着枝叶摇曳之时,继续赶路,来到一个漆黑的松林。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喊。 画外音:(微弱的女声):有人吗?救救我……救……救…… 当时,他不太在意,以为是野物或鬼魂在故意吓唬自己。随着距离的靠近,呼救声也逐渐清晰了,微弱而苍凉,而且时断时续,听起来好像是一位姑娘的声音…… 龙东生(嘀咕着):这难道是白天时候,哪个寨子的村民来这里砍柴,一不小心摔伤了?或是…… 龙东生(边呼喊边搜索):代勾(注:妹妹或弟弟),你在哪儿?你听见了吗?快回答我,我好来救你。 龙东生(自言自语):真见鬼了,我找了大半夜,怎么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我听走耳了? 1-4密林.夜 他在林子里找了许久,仍不见踪影,也没听见她回应,好像蒸发了似的。他纳闷了,疑惑了,但他没有放弃搜寻她的下落。 龙东生(插腰站在某处静静思索,突然斩钉截铁):不!不可能!我不会听错的!她好像就在附近哪个角落,可惜这地方太黑了,两眼一摸黑,也没得一把电筒,怎么看得见? 龙东生(忽然惊叹):哎呀!不好!她怕是出意外了,若是这样,那就……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1-5原野.山路.姑娘.夜 他朝前走,忽然,前边出现一道光亮,走出漆黑的密林,来到一块空旷的原野边缘。草地和山野在月光的直射下,由深绿色变为了灰白色。透过此景,他似乎看到了光明,也看到了幸福,于是,他心血来潮,仰望晴朗的夜空,对着明月放声呐喊……一条蛇行小路从中穿过,他沿着小路朝草地深处走去,边走边搜寻。当他到达草地中间,看见前边有个人文丝不动地横躺在山路上。他赶紧上前去看看情况,果然是位姑娘。他走到她跟前,只见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头发乱蓬蓬的,衣服脏得像煤炭,满身的汗臭。 龙东生(用苗语轻声询问):代勾(注: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躺在这里? 感觉情况不妙,赶紧把她抱在胸前,手轻抚她的额头。 龙东生(惊叹):哎呀!代勾发高烧了!这怎么办?怎么办? 顿时不知所措,神色慌张,脑子呆若木鸡,心里很矛盾,在救与不救间徘徊,毕竟男女有别! 龙东生(暗自思忖):我若是救她,别人会不会说三道四,流言蜚语,坏了代勾的名声,我若见死不救,良心不就喂狗了? 救人如救火。 龙东生(暗自嘀咕):管他的!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些。 他站了起来,把她驮在背上。 龙东生(边驮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龙东生不做亏心事,怎怕鬼叫门? 之后,他迈开脚步,驮着昏迷的她,沿着山路,一步一挨地往家走去…… 1-6院坝.卧室内.日 第二天晌午时分,艳阳高照,龙东生在自家的院坝上,手持一把陈旧的竹扫篼正忙于扫地,阿爸手持一支烟竿,坐在堂屋清闲地吞云吐雾,忽然,听到房间里有动静,便走了进去,看到憔悴虚弱的何丽环躺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 阿爸:姑娘,你醒了! 何丽环(憔悴无力的询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啦? 阿爸(微笑、和气地回话):姑娘,这地方叫杨排村,你现在是在我家里,昨晚,我家东生在赶场回来的路上,听到你在呼救,他到处找你,后来,在山路上找到你,见你生病了晕倒在地,才把你背回来的。 何丽环(微弱语气,感激地):哦,谢谢!谢谢!谢谢搭救! 接着,苍白无力的双手撑着床单和枕头要起来。 阿爸(劝阻):姑娘,别动!你现在身体虑弱得很,需要好好调养,快躺下,我到厨房给你端药去,躺下啊! 说完,阿爸起身出了卧室。 何丽环:有劳大伯! 1-7堂屋.院坝 阿爸:东生,你过来。 龙东生:哎!什么事呀? 他立马放下扫帚,急忙跑到堂屋。 阿爸:你赶紧去你二哥家赊些鸡蛋回来,炒给她吃,给她增加营养,补补身子,她太虚弱了。 龙东生(微笑地):她醒了? 阿爸点头。东生笑了。二话不说,匆匆跑了。 阿爸:快去快回! 龙东生(远远地回了一声):晓得了。 而后,不见踪影。 1-8厨房.卧室内.日 阿爸走到厨房,端了半碗汤药走进卧室,抵近床边。 阿爸:姑娘,起来把药喝了。 一手端着药,一手扶她起来,坐在床上。 何丽环:谢谢大伯! 感激的神情,凝视着阿爸那幅长满绉纹的面颊,接过半碗药,就眯着眼睛喝了下去。 何丽环:大伯,这药怎么这么苦? 阿爸:呵呵,姑娘,这叫“良药苦口嘛”。这是我们苗家祖传的药方,专治身体虚弱,感冒头疼,安心定神,还有补血的功效咧。 何丽环点点头,把碗递给阿爸。 何丽环:谢谢! 阿爸:莫客气!你好好休息,我先忙去了。 阿爸接过碗后,便走出卧室。 何丽环(很礼貌地):大伯,您慢走啊。 神情凝望着阿爸的背影。 1-9屋内.外.日 阿爸拿着空碗刚到门口,正好东生也到院坝,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在外边大声叫嚷。 龙东生(边走边叫):阿爸,我回来了。 随即跨过门槛,进了堂屋。 阿爸: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龙东生(幽默地):我呀,孙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这点路还不要我一抬脚,怎能不快? 阿爸(不经地笑):别逗了!你要是孙猴子,那我就是他爹。 龙东生没回,只是做了个鬼脸。 阿爸(撇嘴一笑):这臭小子,都火烧眉毛了,竟开玩笑。好了,回来正是时候,快去给她做。 龙东生:嗯,我跟到(注:马上)去。 拎着篮子,转身朝厨房走去。 阿爸:哎!多放点油。 龙东生:晓得了。 1-10厨房内.外.日 龙东生来到厨房,一边备好柴火油盐,一边刷锅洗碗,完事了,再生火炒蛋,七手八脚地忙里忙外。袅袅炊烟钻出瓦缝,笔直地飞向空中。此时,阿爸也来帮忙。 阿爸:东生,搞好没有? 龙东生:快搞好了。 手持厨具煎鸡蛋,一股诱人食欲的香气,扑鼻而来。 阿爸:呵!好香啊。 龙东生:是吗? 阿爸:嗯,我在外边都闻到了,你小子的厨艺越来越精了。 龙东生(洋洋得意):那是啊,等将来有本钱了,我到城里开个馆子,个人(自己)既当厨师,又当老板,多好哟。 阿爸(微笑):好啊,有想法就好。 阿爸走到灶口,添了一把柴火,就出去了。不一会儿,鸡蛋炒好了,装进盘子,盛了一碗热饭,端进卧室。 1-11卧室内.日 何丽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头发乱蓬蓬的,面颊苍白,没有血色。龙东生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床边。 龙东生:阿妹,你好点了没?起来吃点东西,身子才能康复得快些。 何丽环听到有人喊了,睁开眼睛,看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帅小伙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饭菜,纹丝不动站在床边。 何丽环(动情地看着他):哦,谢谢大哥关心!好多了。 边说边起来。他见她起坐困难,立马阻止。 龙东生:阿妹,莫动!等我来扶你。 何丽环:不用!不用!我能行。 他将饭菜放在床边一把陈旧的板凳上,赶紧把她扶起,用另一床棉被垫着后背,坐在床上。然后,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递给了她。 何丽环:谢谢!我自己来。 接过碗饭,连续三四天滴水未进的她,犹如饿狼似的大口大口地吃得津津有味。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她吃,还不时地给她夹菜,偶尔冲着她不由地笑。 龙东生:你慢点吃,别噎着,要是不够,我再给你装,管你吃饱。 她边吃边点头。看着她这吃相,就知道太饿了。 1--12外景:山村.傍晚 傍晚时分,金鸟渐渐西坠,火红的彩霞染遍了天际,空蒙的远山在彩霞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倦鸟欢歌喜舞地归巢。村边的田埂上,三五成群的村民背着背篓,扛起柴草,赶着牛羊归来,不时听到它们的嚎叫。寨子里炊烟四起,人们忙里忙外,左邻右舍妮妮细语,有说有笑,热闹极了。 1-13院坝.卧室内.外.晚 晚饭后,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浩瀚天宇,苗岭山村静若止水,只听见左邻右舍妮妮细语,谈笑风生。阿爸独坐院坝上抽烟纳凉,悄无声息地对空仰望。卧室里点着一盏红红的油灯,驱赶着黑暗,带来了光明。何丽环躺在床上,龙东生坐在旁边向她询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料,她脸色一变,忧郁与悲伤瞬间写满那张苍白憔悴的表情,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顿时从眼角边上滚落。 龙东生:阿妹,你怎么了? 何丽环没回应,只是不停抽泣着。 龙东生:阿妹,究竟怎么回事?你别光着哭呀,见你哭我就…… 他停顿一下,叹了口气。 龙东生:阿妹,有烦心事要讲出来,别憋在心里头。讲出来了,心里会好受一点。 何丽环(抽泣地):大哥,有所不知,我是从云南过来的。 听到这话,他一下子惊讶。 龙东生:云南离这里老远了,你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天老爷! 她没回应。 龙东生:你出来,家里人晓得吗? 她摇摇头。 龙东生:那……家里还有什么人?莫非…… 何丽环:不瞒大哥说,自幼父母死得早,是哥哥把我一手拉扯大的。记得,在我5岁那年…… 她抽泣地边讲述边回忆……(闪回) 影出字幕:1965年夏.某一天.云南金平 1—14云南金平屋内.外.日 乌天黑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如柱,飘落到屋顶,并通过鳞鳞瓦片噼噼叭叭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屋檐犹如水帘一般……何母与子女在屋里闲聊,有说有笑的。突然,何丽环的伯父打着伞冒雨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 何伯(画外音):小芸,小芸,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何母(不解地问):哥,出什么大事了? 突然,外边闪起一道沙白的电光,照亮了整栋屋子,接着,几阵隆隆的惊雷震耳欲聋地响彻云霄,令人不寒而栗。 何伯(眼眶含泪,气喘吁吁,嘴角颤抖着):梓华……他…… 何母(焦急追问):梓华到底怎么了?快说呀,哥。 随后,兄妹俩神情异常,异口同声地追问。 何伯(吱吱唔唔):梓华……他……他死了…… 何母(急切追问):啊?他怎么死的? 何伯(泪珠滑落脸颊、哽咽地颤抖着嘴唇):他从越南到泰国的途中,不料遭到劫匪的袭击,至今生死不明,可能已经…… 得知噩耗,何家人一下子地陷天塌,犹如晴天霹雳砸到这家人的头上。何母脸色发青,浑身抽搐,泪如雨下,一时间接受不了残酷事实。 何母(悲伤、抽搐地):不会的……不会的……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何伯(抽泣地):政府的消息,难道还有假?小芸,你要挺住啊!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 何母(摇头,神情异常绝望):不……不可能……我……我要去找……找…… 走了几步后,因伤心过度,急火攻心,晕倒在地,何伯迅速上前一手扶住她。何家兄妹一拥而上失声痛哭,泣不成声,悲痛气氛瞬间笼罩着整栋院落。 何伯(泪流满面,上前搀扶):小芸……小芸……快醒醒……醒醒…… 何家兄妹(悲痛地哭喊):妈……妈…… 瞬间,哭声、喊声、暴雨声和惊雷声,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地混成一片,犹如正在演凑的一曲悲凉乐章.(闪回结束) 1—15湘西苗寨.卧室内.外.晚 午夜时分,杨排村苗寨静若止水,星空璀璨,好像一个个正在站岗的卫兵,默默为人们守夜。卧室里,红红的油灯驱赶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何丽环(泪流满面):事情就是这样。 龙东生:那……后来呢? 何丽环(摇摇头,叹了口气):哎!不幸的是,父亲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 龙东生(追问):那你们找过?或是向有关部门打听过? 何丽环(轻叹口气):哎!孤儿寡母的,在那个年代,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去找啊。第二天清早,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县里询问,据外事办的负责人讲,他们已证实了这一消息,他还说,一旦有新的情况,会及时通知我们,鉴于当时形势非常复杂,叫我们在家里耐心等待。 龙东生(点头,哀叹):讲的也是啊。 龙东生(深情地瞅了她一眼,接下问):再后来呢? 何丽环(含泪):后来,就再也没有我父亲的消息了,石沉大海,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从那以后,家里一贫如洗,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靠织布和种田,勉强度日。不料,三年后,母亲因悲伤过度,积劳成疾,也随之而去……母亲去世后,我和哥哥更加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哥哥干得起活了,就靠种田和做工来养家糊口,还供我读书,家里生活的重担就落到哥哥的肩上……直到初二,哥哥实在供不起了,我只好自动辍学,在家帮忙干点农活,饲养家禽,偶尔做点小生意,挣点零花钱,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也为哥哥减点负担。两个月前…… 龙东生(静听随应):哦……嗯……怎么了? 何丽环(边讲述边回忆):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我在厨房做饭……(闪回) 1—16金平家中.厨房内.外.傍晚 金乌西坠,湛蓝的天空残留火红的印迹,村子里炊烟四起,袅袅的直上云霄。一栋新的木屋里,传来妮妮细语,以及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声,身材魁梧的何家俊从堂屋来到厨房,看到妹妹正在刷盘洗碗,便赶去帮忙。 何家俊:丽环,洗碗哪。 何丽环(扭头一看):哥,你回来了。 何家俊:嗯。(他走过去):来,我来帮你。 何丽环(连声劝阻):不用!不用!哥,你在外边忙了一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家务活我做。 何家俊走到灶口,神情若定看着妹妹,不知怎么开口,心里很矛盾,在灶前徘徊,何丽环猛然抬头,看到他这样子。 何丽环(边洗边追问):哥,有事吗? 何家俊:没事,你忙吧…… 话音刚落,便要转身离开,何丽环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拦住他。 何丽环:哥,有事请讲,请不要瞒我。 何家俊(微笑):没事!没事! 何丽环(缓了口气,严肃地):哥,你我兄妹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讲的?爸妈死得早,是你把我一手拉扯大的,难道我的性格、人品,莫非你还不了解?别藏着掖着。 何家俊:丽环,既然讲到这话,哥也就不瞒你了,前段时间,哥给你相了个对象,想叫你一起去看看,如何? 何丽环(不知所措,讶异地盘问):哪的? 何家俊(粗略地讲述)李家镇人,25岁,英俊潇洒,个子彪悍,人品好,家庭条件不错。 何丽环(神情镇定):哥,明天见面,是不是有点仓促了?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何家俊(板着脸):去不去由你,不要找借口推脱。 何丽环(满脸无奈):哥,你听我讲,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这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不能草率决定。 何家俊(灰着脸,大声呵斥):还犹豫什么?人家有钱有势,你若不捷足先登,让别人抢先了,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这话,何丽环非常气愤,但又不能跟哥哥翻脸。她轻轻地舒缓了口气,慢慢地跟他讲道理。 何丽环(心平气和,轻声地):哥,人家有钱有势,咱们穷,高攀不起。 何家俊(硬邦邦的语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你现在已经23岁,也该嫁人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替你找到这户好人家,哥是为你好,别好心当作驴肝肺? 何丽环(嘟着嘴,满脸阴沉,低声低气地):我说不去就不去。 何家俊(凶巴巴地):呵呵!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告诉你,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何家俊这番话,让妹妹既震惊又气愤,也刺痛了她的心,霎时间热泪盈眶。 何丽环(泪流满面,无奈地看着何家俊,声音颤抖地):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婚姻,结不结婚,那是我自己的事,谁也无权干涉。 何家俊(大声呵斥):凭什么?凭我是你哥,我辛辛苦苦把你抚养大的,所以,你就得听我的。 何丽环(无助、憎懑的泪眼盯着何家俊,摇头,嘴唇颤抖地):我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攀龙附凤,卖妹求荣”的人,你太自私了…… 何家俊气坏了,狠狠扇了丽环一巴掌。(闪回结束) 1—17湘西苗寨.卧室内.晚 午夜时分,俩人与油灯相伴,她静静诉说自己甘苦的人生经历。 何丽环:我一气之下,捂着脸跑出去了……本想一死了之,后来,想通了,就断了这种念头……走了以后,也没地方可去,便去邻村一个朋友家里住了几天,等气消了就回家。之后,为了给我哥一个台阶下,只好委曲求全,跟他走了一趟,我们到那男的家里,当我跟他独处时,他很不安分,一幅色迷迷的模样,对我动手动脚,露出他的丑恶面目。 龙东生(同情眼神注视着):后来怎样? 何丽环(缓了口气):后来,我托朋友查证他的底细,这才知道是当地出了名的烂仔,整天游手好闲,仗着有钱有势,到处惹事生非,无法无天。因为生活的窘境,我哥收他家的彩礼,才答应把我嫁给他,之后,我大伯知道了,狠狠训了我哥一顿,并让他把彩礼原封不动的给人退回,可惜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隔三差五的上门来找麻烦,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只好远走高飞…… 龙东生(静静倾听她的诉说,不停点头应承):哦……嗯……是啊…… 听着听着,他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不停打着哈欠,红红的油灯映照着那张没精打彩的脸庞。她看到他这样子,便叫了一声。 何丽环:大哥……大哥…… 龙东生(忽然怔忪一下,安慰她):哎!哦,阿妹,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你在我家安心住下,粗茶淡饭管够,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尽力帮你搞到。 何丽环(凝重、感恩的目光,点头地):嗯,谢谢!看得出,大哥是个好心人。 龙东生(摆手):莫讲这些,好了,阿妹,我走了。 他猛然起身,迈步走出卧室,到堂屋打地铺休息。卧室的油灯也随即熄灭了,在秋高气爽的午夜里,各得其所。 1—18杨排村苗寨.屋内.外.日 清晨,当第一缕晨曦掠过苍翠的山头,暖透了苗岭山寨,到处传来阵阵鸡鸣声,在催促人们早起。何丽环从卧室出来,看见龙东生正在堂屋收拾地铺。 何丽环:大哥。 龙东生(回头应了):阿妹,你怎么起来了?好点了没? 何丽环(微笑走到跟前):谢谢!好多了。(接下问):大哥,你家厕所在哪里? 龙东生(起身,打哈欠,指出方向):厕所啊,从这里往左走,看到一扇小门后,开门就是。 何丽环(微笑地点头):哦,谢谢! 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起身走去。他放下扫帚,到柴房抱来一捆干树枝,折回火坑边上忙于生火热水洗脸。阿爸打哈欠从房间出来,正要朝着厕所走去。 龙东生(询问):阿爸,您是到厕所吗? 阿爸:是的。 龙东生:代勾(苗语:阿妹)在里边。 阿爸停下脚步,转身托了一把板凳走到火坑边坐下来,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短小的烟竿和一个布制烟包,尽情地抽烟,父子俩坐在那里闲谈,说着说着,便把何丽环的身事和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阿爸。外边的阳光穿过窗门,斜射到屋内,跟灰尘与炊烟搅和一起,如同一条丝带在空中轻飘漫舞,无比壮观。何丽环从厕所出来,远远的看见父子俩坐着聊天,她走到堂屋。 何丽环(微笑、亲切地):大伯,您起来得早啊。 阿爸(猛然回看,微笑地应了):嗯。姑娘,你也早啊,快坐。 龙东生(站起来,走到桌后搬了一把板凳递给了她):来,妹子,坐这儿。 何丽环(赶紧接过板凳):大哥,我自己来。 龙东生:来来来,莫客气。 何丽环只好听从了。坐下后,阿爸看了看她。 阿爸(微笑询问):姑娘,昨晚睡好吗?病好些了没? 何丽环(微笑点头):谢谢大伯关心!一切都好!在您和大哥的细心照料下,病也好了,您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无以为报,在这里,请允许我给您们深深鞠一躬,以表谢意! 话音刚落,她立马起身向父子鞠了一个躬。 阿爸(起身劝阻,婉言谢绝):别别别,不要这样。姑娘,你的经历刚才东生已经跟我讲了,也够苦的,快坐。 二人一同坐下之后,阿爸长叹了口气。 阿爸:姑娘,我跟你讲,我们也像你一样,两岁时,我娘就病死了,15岁我爹也跟着去了。29岁时,由于亲戚的牵线搭桥,我才跟东生娘认识,由于娘家人不肯将她下嫁给我,嫌我穷,怕我养不起她。后来,我俩交往频繁,很快有了感情,直到她怀上东生,生米煮成熟饭,这才松了口。不幸的是,东生出生后不久,他娘得了一场大病,就这样一病不起,不到一年,就…… 说到这里,阿爸哽咽了,眼眶含泪,再也讲不下去了,神情中透视出一丝沉重与伤感。龙东生跟何丽环沉默无语,目光移向火坑里那堆熊熊燃烧的烈焰 阿爸(用手抹一下眼泪,长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不讲了。姑娘,你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何丽环(微笑点头):习惯,习惯。大伯,这里跟我们那儿都差不多。 阿爸:习惯就好。 换了话题,驱除了伤感的气氛。翻滚的水蒸汽掀开了壶盖,咯吱咯吱的响声。龙东生起身走到一张陈旧的木桌前蹲下,取出一个木制盆子,再到窗台拿一块破旧的脸帕,来到火坑边,倒水洗脸。 龙东生(脸盆递给阿爸):阿爸,洗脸。 阿爸:你这伢崽怎么不懂规矩了?应该让客人先洗。 他把脸盆递给何丽环。 何丽环(摆手婉拒):不不不,应该大伯先洗。(把脸盆递到阿爸跟头。):大伯,您先洗。 阿爸(手持烟竿,笑说):你洗,我抽完烟再洗。 何丽环(又递给龙东生):来,大哥先洗。 龙东生( 推拒着):你洗,你洗。 就这样,三人相互推却,最后,何丽环只好顺意了。阿爸坐着抽烟,眼神偶尔往她身上若有所思地窥视着。 1—19屋内.日 龙东生从厨房端来饭菜,三人围坐桌前边吃边聊。 何丽环(夹了一块鸡蛋递到阿爸碗里):大伯,您今年贵庚? 阿爸(讶异问):姑娘,你说什么? 龙东生:妹子是问您多大年纪了 阿爸:我55岁了。 何丽环(微笑):大伯,您还很年轻嘛。 阿爸(摆手):老喽。不过,身体还好,也没什么毛病,能吃能睡。 何丽环(微笑):大伯看上去挺健壮的。 龙东生(吹捧、奉承):平时,我爸经常上山砍柴,农忙时,又到田间地头干活,130多斤包谷一口气从山上挑到屋里,中途不歇脚,连我都自叹不如,我只能打下手,当配角。 阿爸(笑了笑,指着儿子):你就会哄人,别的学不会。 你看我,我看你,哄哄地笑了,在这融恰轻松的气氛中,无所不谈,一直聊到饭后。 何丽环(放下碗筷,微笑、礼貌地):大伯,大哥,您们慢用。 父子俩(异口同声):你吃饱了? 何丽环(点头):我吃饱了。 龙东生:妹子,你莫不好意思,在这里,就像到家一样的。 何丽环(摇头,微笑):没有啊?我真吃饱了。 阿爸:姑娘,你莫客气,来,再吃一点,身体才好得快。 何丽环(微笑):大伯,我真不是客气,肚子满了,喉咙咽不下。 阿爸:那好,在你。什么时候饿了,个人(自己)找,不用客气。到这里就像到家里一样的,晓得不? 何丽环(微笑点头):嗯。 父子俩也吃饱了,放下碗筷。龙东生正要收拾时,何丽环抢着不让,两人相持着。 何丽环(双手拾起两盘剩菜):大哥,你家厨柜在哪? 龙东生:妹子,你坐,我来收。 何丽环(摆手):不用!不用!我收。 龙东生只好收拾碗筷,七手八脚收好了。 龙东生(捧着一叠碗和几双筷子):妹子,请跟我来吧。 俩人一同去了厨房。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