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遇
![]() 散落暗红色砖瓦残渣的小道径直通地向新落成的小区,他胳膊里挟着干活的工具,在昏暗的路灯下,瘦长身影落在地上,像是一根倒在地上的麻杆。 雨早就停了,姗姗来迟而又急骤的暴雨把停在小区门外的几辆出租车冲刷得格外干净,他若无其事地摸出一支烟,借着嘴边闪过的火光,目光极快地投向那几辆出租车,车窗紧闭着,车内空无一人,他的心一阵阵地揪紧,脸倏地红了,脑子里翁地一声,腋下的那包东西险些落下。 出门前,妻儿都已睡下,他放下捏在手里几张带着余温的十元票子,把门轻轻地带上。 两个月前他作为小区的建设者,在这里苦干了一年,工钱却分文未得。女儿就读的学校开学已有一些日子了,女儿留在家帮妻子在家里削山楂皮,一双小手浸在碱水里,泡得发白,今晚他再次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狠狠地咬咬牙,下意识把手伸进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要干一件自已平生从所未有的大事…… 大门是朝东面开的,朝北的那栋楼共有四个单元。顶层有一个铁制的梯子通向楼顶,车库下有一道门,可以走直接上去,门是电控的。他还清楚地记得那门的边框还有些偏斜,他往墙上抹灰浆时,大片的浆泥厚薄不均,为此,他没少被工地上的包工头臭骂。 守门的保安歪着身子倚靠在一张木椅上,“辟啪”“辟啪”地拨弄着手中的对讲机。他把头上棒球帽檐下意地在朝下拉了拉,蹲下来扯了扯皱巴巴的裤脚,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你好,请问你找谁?”保安不失礼貌地向他敬了个礼。 保安警惕的目光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他不敢与保安对视,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朝六号楼扫了一眼,然后故作镇定地把帽子脱下:“六栋的,真倒霉,家里的水龙头坏了。” “你看,快午夜十二点了,还能到哪能去找人修,真是见鬼了!”他手指了指腋下的那包东西接着说,“只好自已动手修理了。” “怎么没见过你呢?”保安一脸疑惑。 “你是新来的?以前那个大个子昨不见了?”他反客为主地答道。 此时,他心里知道,自已只有保持镇定才不至于被除人怀疑。 “你是说我们组的小王啊,他回家探亲去了,我昨天才接班。”保安脸上立刻堆起着笑容。 “哎呀,看我这记性,家里的水龙头水阀还没关呢!”说完,他头都没回就径直地朝六号楼走去。 他猫着腰蹲在一丛半人来高墨绿色的冬青边,目光最后锁定在其中一户人家,他轻松地沿着墙上的消防管上到三楼的阳台,攀爬是他在工地生存的技能,赤脚踩在阳台紫黑色的瓷质地砖上,手不由得一阵哆嗦,他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鞋子,扶着光滑精雕细刻的铁艺栏杆慢慢向客厅靠近。 这时,屋里传来主一几声轻微的酣声,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都几点了,你还没睡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传来,他本能地闪身帖在阳台外宽大的落地窗边,额头上冷汗直冒。 “睡不着,孩子的学费还没着落呢,学校老师说了,再不交学费,劝咱家的婷婷休学。” 他的心猛地一怔:自已女儿小名也是叫婷婷,他眼前闪过女儿和床上熟睡的妻子的身影。 接着是一声男人叹气声。 “要么,咱另外租一个房子住吧,这里的房租实在太高了。一个月下来,加上水电等费用少说也要五百元,咱一月这点收入,实在撑不住了。”男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当初咱住在乡下老家不是好好的,你偏要来这城里。”女人说。 “要么,咱明天就搬家吧。” “搬回乡下老家?要回,你自已回吧!”男人愤愤地说道,他在窗外听得十分清楚。 接着,屋里的灯闪了一下,又熄灭了,随后,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憋住气,卷曲着身体靠在窗边,大气不敢出。 许久,他确定屋里没有动静后,两腿夹在消防管上壁虎一样地滑到地面上。 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甚至十分懊悔自已刚才的作为,最后他嘴里喃喃道:“真悔气,没钱也租住这么好的房子,真是猪鼻插葱装象。”说完,把包里的刀子、改锥、撬棍和绳子全都丢在楼下的垃圾桶里。 此时,三楼上的窗帘被屋里的人拉开一条缝隙,窗下蹲着两个一高一低的黑影。 “那人爬到咱家阳台时,我正好从被一泡尿弄醒。”男人提着裤子说。 “庆幸的是刚才那个小贼没进来,要不是咱刚才说的那番话,没准这家伙真要进屋来。”女人捂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 “睡吧,你看那人走远了,我想这个人不会再来了。”男人仰头打了个哈欠,得意地笑了。 ![]()
评论人南平 发布于 2008/6/30 23:32:12
平果,好久不见,在此南平送上七月第一个美好地祝福!
评论人光光 发布于 2008/7/1 9:08:18
什么世道啊,在自已家还怕贼,呵呵。
评论人鹤舞白沙 发布于 2008/7/1 21:56:42
出人意料的结局,想来却在情理之中哦!
评论人平果 发布于 2008/7/1 12:08:04
现实生活中确有此事......有时,人为了保护自已,采取以防为守也是个好办法。
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08/7/5 15:36:50
故事构思不错,如果语言凝练些,戏剧性些,效果就会更好了!努力!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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