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加入收藏 站长邮箱
最新消息:

你的位置:首页>散文频道>行走笔记>郭军平:两条河流

郭军平:两条河流
  作者:郭军平 发表:2019/8/24 10:35:00 等级:4 状态: 阅读:1276
  编辑按:大气而细腻的文字。自古人们临水而居、而邑,在某种意义上讲,水就是生命的延续,水就是生存的前提。赏析,问好。

  一
  
  对水的感情可能也是小时候家乡缺水的缘故吧!半干旱的黄土高原,在我小时候,家人就特别节约,吃的是窖水。年小时家里穷没有自己的窖,父亲就从生产队上的窖上担,离家很远,相当辛苦。因此我们用起来也很节约。每到下雨时,我们就把桶或者盆子放在水筒的下面,大雨时一会儿就满了,还不停的轮换,甚至自己家的瓮都会盛满。而我们看着眼前的水都会感到无比的兴奋。
  
  家乡即使没有大雨的日子,我也会万分喜悦。在春天的绵绵细雨里,我尽情的沐浴,享受雨的抚摸,丝毫不会因为衣服湿透而沮丧,反而内心充满了快乐。有时我会张大了嘴巴,去亲自品尝春天的甘霖;有时看着田里的禾苗,在雨的滋润下伸展了叶子,满眼葱绿的样子,我就十分的喜悦,真希望自己变成一株快乐的禾苗,在雨里徜徉,沉思,生长;有时,也会望着那高空飞翔的燕子,羡慕它们在高空雨中的自由翔舞,也曾想象有上那么一对镰刀似的翅膀纵横驰骋。
  
  小时候我最爱到姥爷家,就是姥爷家有山有水,满目清秀,是我眼中的江南水乡。有山有水,也就很好玩,一条宽阔的渠水经过村子东面,一条浩浩汤汤的洛河经过村子的西面,村子中央有清冽甘甜的井水,离外婆家不远。记得我自己也和舅舅一块提过水。暑假,我会和表弟几个人一块到洛河边,捡贝壳,踩沙滩,玩小溪,整天徜徉在水的世界里,直到太阳褪去了最后一丝玫瑰。
  
  对水的感情就是这样浓烈,大雨天后的赤脚踩水,去村子的涝池游泳,充满了快乐,也充满了危险,但那时却毫不觉得。而令我真正大开眼界的还是黄河水、长江水、雅鲁藏布江、南海水,只有亲历了这些水以后你才会产生这样感觉:水真是有无穷浩瀚的力量!它是生命的来源!地球的母亲!且不说伟大的黄河和长江诞生了华夏文明,哺育了中华民族代代子孙,就是那浩瀚的南海也不知孕育了多少财富,它真也有那无穷的力量,托起上千吨的巨轮。我在南海的沙滩曾经让那滚滚而来的浪花抚摸过,那巨大的波浪一浪接一浪,好像要把你吞噬,也好像和你玩耍,无边无际的大海看不到边,想起南海的纷争,真的希望国家强大起来,不要让外人觊觎。常常看到好的新闻,自己就特别的感到高兴;看到自己国家的舰船,航行在南海上就感到特别的自豪;当听说中国第一首航母就要下水的消息,就特别振奋;当听到蛟龙号潜水突破5000米时,就似乎看到了国家的明天,渐渐强大起来的海军力量定有一天让所有鬼魅惶惶而逃。
  
  现在的家乡,不再吃以前的窖水,而吃的是十多年前开掘的地下温泉水,家家户户打开龙头就可以品尝到。除此以外,家家户户也有畜旱防涝的水泥窖,吃水根本不是以前的现状了。经济科技的发展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多少方便和幸福啊!有时常常看到那些干旱的地区为水而发愁,像甘肃、宁夏、陕北、青海、云南等等好多还闹水荒的地方,真为那里的人们而发愁,也为能坚强地战胜自然困难的人们而默默祝福。
  
  水,多么的好啊!带来了清清洌洌,甘甘甜甜,绿绿葱葱,潇潇洒洒,清清白白;水,多么好啊!带来了人民的富庶,祖国的繁荣,河山的壮美:可是那些曾经肆虐的洪灾,却也给人民和国家带来多少灾难啊!相信在国家和人民的努力下,水患一定会得到治理,从此让水为人民带来更多的幸福。
  
  可是有时看到很令人痛心的新闻,昔日的洞庭湖等等竟然在干涸,昔日的“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场面不再,就十分揪心;可有时又看到很多的人工湖在不停的扩大,一些地方致力于山水人文的自然画面,已取得显著成效,却也产生欢喜的感情,但愿水能给我们生活带来无穷的诗意和幸福,但愿所有的人们能够节约水,爱护水,尽情享受水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二
  
  奶奶家帽檐式的小瓦房一字儿排开,东西各一排。奶奶是长辈,居西边;舅舅们为晚辈,住东边。我是一条鱼儿,贪恋河水的鱼儿,失落在了高高的旱塬。我曾经异常地迷恋奶奶的瓦房,是因为迷恋奶奶家门口的一条大河。
  
  虽然奶奶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但是每每我就想起奶奶的温馨的小瓦房。奶奶家瓦房式的建筑曾经让我产生许多新奇之感,也许是有别于我那个没有山河的小村庄。我们的住房结构统一为窑洞,不是陕北式的窑洞,是人们在平原地带用砖箍出来的窑洞,上面用一层厚厚的黄土傍缠而成。黄土富于强烈的粘合性,家乡的人们用椽头傍缠的结结实实。为了增强牢固性,人们还在每一版的土层间加上废旧了的席子上的条子,使土层间更加弥合结实。习惯了这样的住宅,忽地来到奶奶家的小院,那一种别具一格的水乡的住房特色迷恋住了我。我曾经还好奇地问过“奶奶家为何不住窑洞的问题。”印象里好像回答哪儿地势低、水多不适合住窑洞。这个问题我就再没有追究,是啊,奶奶家到处都是河,脚下打上十几米深就能冒出水来,不住窑洞自然是环境选择。
  
  从奶奶家出来,向东一望,是一条高高的大堤,大堤经常成了我挖甜甜草、玩捉迷藏游戏的好地方。甜甜草是一种水乡才有的特殊的草,因为在家乡的旱塬上始终没有见过这一种草,因此我至今都对这种草印象深刻。甜甜草是一种在夏季就生长的非常旺盛的草,茎叶儿细嫩,有点像苜蓿草的模样,与苜蓿草有所不同是甜甜草的根茎非常深,这在大堤厚实的土层里埋藏的很深。它们的根茎似乎挖不到底。也许因为土壤深处蕴藏了丰富的水分,只要轻轻的用手挖一下,甜甜草根部的泥土总是湿湿的。在绿茸茸的大堤上,常常有一条通向大河深处的管道,渠上的清清的水就是从下面的大河里抽上来的,也难怪大堤上的甜甜草长得非常的旺盛。
  
  每年我都去舅父家拜年,可是种种原因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以前总要好好地住上几晚,和表弟们疯玩,而现在,常常是当天去当天回来,我多想到这块熟悉的土地上走走,寻觅寻觅童年的足迹,寻觅寻觅童年的伙伴,寻觅寻觅冬天里的甜甜草,再看看它的根茎是什么样子,甚至我也想到奶奶爷爷的坟头,烧上一把纸钱,愿亲爱的爷爷奶奶永远能够安息,在天国里得到超度。唉,这些都是我内心的隐秘愿望。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天真无邪,就像一条快乐的鱼儿一样,在大河里任意畅游。
  
  啊,那条大河,水势湍急,汹涌而来,向北望不到源头,向南也望不到尽头。有人说那是一条著名的人工大渠,是民国时期一位著名的水利专家设计修建的。那条大渠,可在我的眼里总是一条大河。这条大河似乎常年四季都是汹涌不止,滔滔不息,一往无前,狂奔而去。它从哪里而来,又要到哪里而去。我曾经带着这个疑团向北向南走了好多路程,可是没有走到尽头。我彻底灰心了,我相信它就是一条大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又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就在这条大河一路狂奔的途中,那可是惠及了无数的百姓啊!奶奶家就是受这条大河滋润的普通人家。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家乡常常发生断粮。父亲总是从奶奶家带来玉米、小麦等,以便让我们度过难关。我小时候经常到奶奶家,一到奶奶家的村头,就先看到的是一畦又一畦整齐的玉米地,或者是满眼滚圆滚圆的大西瓜。那湿湿的黑土地下不知蓄下了多少水儿,也不知攒下了多少肥儿。玉米杆高出了人头,健硕高大,密不透风。几乎每一个地头都有灌溉渠,抽水站墙上喷写着“水是农业的命脉”“兴修水利,功在千秋”等字样。像这样一个湿漉漉的地方哪能饿着肚皮呢?
  
  也许是与这条大河有缘吧!我曾在萌生诗歌的年代激情昂扬地写过一首长诗,饱蘸浓情的我抒发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而这首诗也为我赢得了一定的荣誉和自信。我不想一下子踏进了文学的领地。至此就再也没有放手,就这样,文学伴随着我度过了浪漫的青年,又陪伴我走进了深沉的岁月。无论是激情昂扬的诗歌,还是优美隽永的散文、杂文,我感觉我的文字里不能没有这条大河的滋养。
  
  这条美丽的大河吆,似乎在我的心中流淌。它不仅让我的文字如行云流水,而且也让我的文字充满绵绵情韵。每当我提起笔来的时候,我都需要这条大河的浩荡情感。我的笔下的灵思,笔下的情采,笔下的锦绣,需要这条大河的日夜滋养。这条大河啊!我生命中的大河!
  
  三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黄河的血液,我的情感的浪潮里涌动着黄河的浪花。我是黄河滩人吗?黄河滩是我的故乡吗?是的,毫无疑问,虽然我出生在渭北高原一个古老的县城里,但是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我的外祖父母却都实实在在是在黄河滩成长、生活过的。他们的家原本就在黄河滩,他们毫无疑问是黄河滩人。黄河滩人的生活习俗、生活方式已经像泥胎上的刻花一样烙在他们的思想行为里,即使生活再如何变化,这种已形成的生活习俗和生活方式大致还是难以改变。自然,我受他们影响很深。
  
  孩童时期,小伙伴们都在开玩笑地说“你们是黄河滩人”。看来,在小孩子的观念里,也是深受他们父母们的言行说教,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黄河滩人”。不说小孩子们的说法引起了我们的思考,就是我们的父母们、祖父母们的话题里经常也离不了“黄河滩”的概念。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打小,就这样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黄河滩是什么样儿的,自小我就产生了这样的好奇心。后来在我们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村子里就开了一个会,晚上父母回来,就商量下不下滩里的事儿。由于对黄河滩抱有极强的好奇心,也因为打心眼里就憧憬黄河,当时我幼小的心灵里还有一点下滩的愿望。白天大人们讨论的话题我们小伙伴还彼此延续着,大家似乎都要做着分别地准备了。村子里黄河滩的家户不少,都集中在村子的东头,足有八九户,由于地缘的关系,从小在我们的印象上,这些家户彼此间都走得很近,但是我们也与这里的乡亲们相处得非常友善。我们买的窑洞的前主人也是黄河滩人,人已经先我们下滩去了。当时我都以为父母可能要作出决定下滩了,后来,还是没有下滩。原因是我们村子里的移民还没有一家决定下滩。大家都取消了这个决定。然而,在不长的时间里,我就听说了姑姑全家下滩的事。
  
  “黄河滩里收入高,地好做,都是沙土地,一年两料,但是人辛苦,活儿多。”老人们常这么说。其时已经是包产到户五六年以后的事儿了,这几年的日子,风调雨顺的,即使渭北旱塬,实行包产到户以后,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不像那几年经常吃不上麦面馍。因这个原因,所以大家下滩的热情并不高。不是有句古语“搬家三年穷嘛!”习惯于稳定生活的乡亲们最后还是决定不下滩。经了这一次的变故,我心底上回故乡——黄河滩的愿望也就永远地被埋葬了。美丽的黄河滩,成了我遥远的故乡,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然而,由于对文学的喜爱,文学意义上的黄河时不时地在我的心头涌起。有时,我都在默默自嘲:我是黄河的儿女,我的心头涌动着黄河的浪潮。是啊,黄河,这条文学的大河,一直让我崇拜而又敬仰。每每朗诵着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诗句,我就为曾是黄河边上的子民而骄傲。原因大概也是心灵深处寻求一种文学的图腾,祈求黄河给予自己一份灵感。是啊,每每在思维枯竭、灵感迟迟不来之际,我就想起了奔腾的黄河水,内心的豪迈感油然而生。枯竭的思维仿佛又重新获得了灵感,文笔顿时汩汩滔滔,一泻千里。
  
  孩童时即有到黄河滩看一看的愿望,想象中的黄河滩一定是广袤千里、平原如砥的好地方。在那里,一条美丽的大河环绕而过。北望,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南望,也是平沙莽莽,一片苍茫。后来,有了一次下滩的机会,心情竟然很激动。当车子在起伏不定的山路上绕来绕去,突然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一望无垠的千里平原时,司机告诉我:这就是黄河滩。这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平平坦坦的原野看不到尽头,路边是一垄又一垄整齐的农田。我惊呆了,我从没有见过这样平整的土地,这样辽阔的土地,我以为这简直可以和草原媲美。当我们来到村子时,水泥打得路面,十分洁净。整齐的农家小院,一户挨着一户。红墙蓝瓦式的两层楼式门房,显示着人们的生活很富足。我拜访了多年不见的“耍小”建平。他家的院子里堆满了包谷,玉米棒子到处都是。建平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家中的农用车、脱粒机等现代农业机器全都有,是典型的农业现代化的体现。可以看出,黄河滩是一个“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建平说:“每年农忙之时,黄河滩都有民工到这儿来摘棉花、挖花生等。他们家人手少,地又多,每年都要雇佣民工。”我说我想看看黄河,建平把我带出家门,走到村头,指着东方说:“这儿离黄河还有十里多,要去,得骑摩托车去,就看你有没有时间。”估摸着时间不够,我把这个打算也取消了。虽然黄河没有看到,但是黄河滩总算是见到了。这多多少少也满足了我的一点愿望。
  
  一次从洛阳回来的路上,车子过了陕县,透过车窗,我突然看到了一幅美丽的风景:在一道黄河湾处,白鹭纷飞,林木茂密,黄河水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有人说:这是黄河自然风景保护区。多么幽美的境地啊!黄河,在人们的精心保护下真是变得愈来愈美了。我向往黄河,我向往黄河滩。
  
  黄河滩,我遥远的故乡。
  
  作者简介:
  
  郭军平,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高考热点作家,全国十佳教师作家,全国校园文学十佳指导教师,渭南市优秀教师,澄城县优秀人才;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唯美文精选》主编,《古徵文学》主编,《文化艺术报》特邀编辑、《课堂内外·创新作文》(高中版)特邀编辑,担任《齐鲁文学》《山东散文》等多家报刊编委。作品在《人民日报》《光明文荟》《美文》《散文百家》《青海湖》《青年作家》《语文报》《教师报》等100多家媒体发表近500多篇,30多篇文章入选中高考(真题)模拟试题,曾获杜鹏程文学奖、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等全国各级各类文学奖和征文奖。著有散文随笔集《诗意语文》三部曲、《怀念河流》,教育专著《名家名师指点:高考阅读教学》和长篇小说《狙击中条山》等。
  
分享:
责任编辑:然野
网友评论只代表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
用户名:密码:
本文共有 篇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