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不到一周岁的聪聪哭声显得与众不同，不自然的声调好像想诉说些什么。这娃叫了几声有点吃力，不用人哄主动停下来。
　　田妞听见孩子哭，从厨房里跑出来，解下围裙，揩干净油乎乎的双手，坐在凳上，抱着聪聪，拿着奶瓶的往他的嘴里塞。聪聪闭着双眼，等嘴唇触到奶瓶的皮头头，才知道不是妈妈的乳头，顿时就不高兴，愤怒地把皮头头吐出来，表示种无声的抗议，拒绝吃吃腻的奶粉。她再次把奶嘴塞他的嘴里，聪聪依然拒绝，就这样连续几个来回，孩子不理这一套。
　　她火上来了，朝着不懂世的孩子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有奶粉吃就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难道想造反吗？妈妈为了生你吃尽苦头，落得一副皮包骨头，没奶水有什么办法？唉，要是你爸爸有本事，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都怪我们的命不好！”
　　聪聪听见妈妈唠叨，睁开外凸的双眼，竖起一天比一天大的脑袋，伸出瘦弱无力小手，推开妈妈手里的奶瓶，朝她并不饱满的胸脯外衣撩去，嘴里哇哇地喊了两声。
　　看着孩子这样，田妞心里一阵难过，眼角挂出两滴泪水。她知道聪聪的意思，可有什么办法，没奶水让孩子吃。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撩开衣服让孩子过把瘾，因她怕他死咬住不放，咬得乳头痛得难过。
　　她拿着奶瓶，脸贴在聪聪的脸上，焦急地说，“聪聪，别闹了，等会爸爸要回来吃饭，妈妈饭还没做好。”说着，奶瓶塞到他的嘴里。
　　聪聪好像明白妈妈的意思，这次，没把到嘴的皮头头吐出来，象征性地吮上几回，才慢吞吞地吐出来。
　　天布上黑影，窗外的光线暗淡下来。马礼回来，摘下黄色塑料工作帽，掸了掸身上的灰土，换上双轻便些的鞋，来到聪聪的童床边上。他这阵子挺忙，早出晚归，难得有时间好好逗儿子玩玩。看到儿子越来越大的脑袋，凸出的眼睛，蜡黄的肤色，心里特不是滋味，隐约感觉些许不测。
　　“孩子刚睡下，你别把他弄醒。”田妞说。
　　“妞，聪聪越来越不对劲，身上的肉不见多反而瘦，而他的脑袋却一天比一天大，难道营养都聚集到头上来了？还是这孩子是个不平常之辈，将来会发挥满脑子的大智大慧？”
　　“胡说什么？孩子这几天胃口不好，吃的很少，今天基本没吃。对奶瓶特别反感，就是想吃我的奶水，可我早就没奶了，吮咬的胸脯实在是钻心痛！”
　　马礼拿起桌上的奶瓶，望着满瓶的奶汁，稍用力晃了几晃，瓶口浮上一层密密的水泡，一时半会不愿隐身退去，立那儿，好像要耍耍有种力量支撑的威风。
　　他似乎从奶瓶中有所感悟，对妻子说，“妞，这奶粉会不会有什么质量问题？听说，有的劣质奶粉孩子吃了，会长成大头娃娃。”
　　田妞望了望了熟睡中的聪聪，又望了望丈夫，不相信，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长成大头娃娃，慌忙找出些论据来，以打消丈夫的顾虑，给自个心里觅个踏实的地方。她勉强地说，“这奶粉可是国家名牌的，全国热销，消费者信得过的产品之一，相关部门纷纷给予很高的评价与认可，还获得免检产品的资格，你说，这会有错吗？”
　　“照理说，这奶粉不应该有问题，否则，那么多部门不会慷慨地把奖杯送给它。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奶粉问题上，你就不要费心思去多想，要相信人家。我怕是孩子生病了，得到医院去找医生看看。”
　　马礼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大脑瓜子，向妻子点了点头，示意她走过来，说，“妞，你看孩子的头，比别的孩子的头大得多，就连眼睛都快要凸出肤外了，会不会不正常？”
　　经丈夫这么一说，田妞的心吊了起来，怕聪聪真得会变成大头娃娃。

　　二
　　医院过道里站满了人。专家医师的门关着，门口有十来个人挤着。门边有张台子，有位穿白衣、戴白帽的护士坐那儿，把每份病历按先后顺序排好，等有人从室里出来，然后报名字依次进室看病。当门一开，列队的几位等不及地拥上前去，探着头往里瞧。中年护士不耐烦地叫上几声，“急什么，都坐那儿，叫到谁再进去。”拥得那几位有点反应，稍微留出条缝隙好让人出来，但就舍不得离开大门，怕别人把好的地形给占了。
　　田妞抱着聪聪找个凳坐下，马礼坐在边上，拿着奶瓶往孩子嘴里塞。聪聪一副无精打睬的样子，对着伸过来的奶瓶直摇头，等迫不得已衔到嘴，不愿吮上一口，就毫不领情地把奶嘴吐出来。
　　夫妇俩一夜未眠，脸色不太好，心坎上脆弱的弦绷得紧紧的，仿佛谁若是吹来聪聪病因不吉的音符，这根弦随时都会断。他们不安地望着候诊室的大门，等待专家的诊断。
　　候诊者正焦急地等着，这时，有位护士拿着病历，领着位中年男子走来，与门口排队报名的护士小声嘀咕了几句，那护士掏出钥匙，打开专家诊室的门放两位进去，再把门带上。门口的几位挺自觉地让开条道，用羡慕的眼光打量进去的两位，那意思是：有本事、找熟人来插队我们欢迎！
　　田妞把孩子的重心换到右手来，用胳膊捅了捅马礼，低声说，“你看人家，用不着排队就进去看了。有熟悉的人，办事方便，好处真多！”
　　“咱们谁也不认识，慢慢等着吧！”马礼无奈地说。
　　接近中午，过道的候诊者所剩无几，专家门口拥挤的几位相继看过离去。
　　护士拿起最后一本病历，清脆地喊道，“马聪，马聪是那位？抓紧时间，马上要下班了。”
　　田妞向专家医师详细汇报孩子的病情。马礼提出他的疑问，说孩子的头大得不正常，眼睛凸得明显。夫妇俩不安地望着医生。
　　医生让把聪聪放在长条形的床上，拿出温度计放在腋下，带上听筒，前胸后背仔细听了听，翻开眼睛皮瞅了瞅，掀开嘴巴看了看舌头。简单检查下来，医生摇了摇头，说，“这孩子要住院详细查查，病得可不轻呀！”
　　夫妇俩的心头像堆着块重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绷紧的弦离断不远。
　　414号病房里有三张床位，靠门3号那张空着，正好聪聪来补满。中间的2号床睡着位中年男子，肤色灰白，头发零乱，双目无神；他的左手背插着输液器的针管，头顶吊着两盐水瓶，翻着水泡顺着细窄的管道流入病人的体内；边上坐着位妇女，像似他的妻子，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握住他空着的手，眼泪在眶内直打转，好像马上就要生死离别。里面的1号床睡着位老年男子，头发花白，脸上堆满了皱纹，花白的胡子有寸把长，双目紧闭，嘴巴微张，鼻子上套着管子呼吸氧气；床边立着几位青年人，紧张地看着老人。
　　聪聪刚躺到床上，两位护士戴着白口罩，推辆白色的小车到床边，车上放着几瓶对好药的葡萄糖盐水，准备给孩子吊水。年纪轻的护士没摘下口罩，讲起话来嗡嗡响，鼻孔跟堵上什么东西一样，像只瘦弱的蚊子叫着，“马聪乖点，把手伸给阿姨，一会儿就好，一点不痛。”
　　小护士拿皮条扎紧孩子的手腕，用手对着小手背拍了几下，湿棉花团在上面擦了擦，聪聪骨瘦的手背露出几根细小的青筋。护士瞅准一根粗些的筋，勇敢地将针头戳进去，白色的塑料管里回出红色的液体。聪聪沙哑的嗓子使很大力来哇哇地哭叫，小手臂抽动着想挣脱别人刺痛的折磨。夫妇俩将孩子按住，跟逮住一只无力抗争的小鸡似的，不让他作出丝毫有威胁的反抗。
　　聪聪妥协了，手腿动弹不得，但那颗引人注目的大脑袋并不服气，挣扎着勾起来，哇哇哭喊，眼泪哗哗往外涌。田妞见孩子这般可怜遭罪，心疼的泪水不听话地挂上两腮。
　　马礼突然叫了起来，“孩子的手臂肿了，护士，快来看看！”
　　小护士换将针头拔出，从聪聪的另一只手戳进去，没过多久，手又肿胀起来。她有的是办法，手上不好使，把针移到脚上，两只脚分别戳上一次，效果依然不明显，水流不进孩子的血管。聪聪哭得更凶，手与脚像镶了层松软的肉瘤，骨瘦的四肢顷刻之间变得充盈有朝气！
　　边上观看的年纪大些的护士呆不住了，挺身而出，卷起袖管，摸着聪聪的大脑门，清理耷拉着额前的几根黄发，拿起针头，轻轻地往里一戳，好了，瓶里的水沿血管顺利地输送到孩子的体内。聪聪这回没感觉怎么痛，哭声止住，钦佩的眼神盯着给他减少痛苦的护士，晃动肿起的手与脚表示敬意，技术真高！

　　三
　　夜晚光临，414病房出奇的静悄。聪聪吊了几瓶水，什么也不想吃，忘掉所有的苦痛，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夫妇俩累了，趴在病床的沿上打起盹来。
　　刚到午夜，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他们惊醒。护士轻声对着1号病床的家属说，“老人走了，准备料理后事吧。”几位家属噙着泪，将床上的被子拉舒坦。老人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看上去平静、安详，花白的头颅平躺着，鼻子的氧气管未拔下，氧气瓶里不见水花汩汩升起。老人已停止了呼吸。两位护士推来一张床，将老人的尸体推出病房。
　　东方染白，那轮红日不久就会绽露头角。马礼夫妇依靠在床头睡得正香。2号床传来中年男子颤微微的声音，听上去很吃力，又有几分吓人，像弥留之际竭力作最后的告白：“娟，我……我快……不行了，孩……孩子交给你了，我对……对不起……你们，我……我谢谢……谢谢你！”话语戛然而止，紧握着妻子的手突然松开，他半倚半靠的头歪向一侧。紧接着一阵伤心的哭泣，打破病房的沉默。移动的车轮声滑出病房，病房又恢复平静。
　　护士照例给聪聪吊水，医生将马礼夫妇叫到办公室。
　　医生摘下眼镜，用布头擦了擦戴上，目光对好夫妇俩，问道，“孩子平时吃得什么？”
　　田妞说，“医生，孩子生下来我就没什么奶水，一直靠吃奶粉维持营养。”
　　“一直吃得一种奶粉吗？”
　　她望着医生，不假思索地说，“是，那奶粉是名牌的，名气又大，常在广告见到，据说营养可好了！”
　　医生并不为她的自豪所动，继续问，“孩子吃这种奶有多长时间了？”
　　“孩子生下来就吃奶粉，有八个月了。”
　　医生翻着一沓聪聪的检查报告，说，“这孩子中毒太深！是奶粉把他给毁了。你们应该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马礼听医生这样说，他的预感得到印证，既惊讶又难过，面无表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田妞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医生的脚前，大声哽咽，“医生，求求你，想想法子，救救我的孩子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都无法报答！”
　　“你们看孩子的头增大百分之三十，眼睛凸出来3毫米，心肺功能严重衰退，中枢神经系统基本瘫痪，病情到这种地步已经晚了。如果早两个月来就医，能保住条性命，但也是个弱智的残疾。”医生说。
　　马礼忍着悲痛，扶着妻子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
　　聪聪这两天乖多了，不哭不闹，目光呆滞，大脑袋瘦下去一圈，脸上没一丝红晕，暗淡灰沉。对护士戳过来的针头反应迟钝，跟大人一样不觉得疼痛。弱小的生命那里知道，这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最后时光，死神已经向他招手，准备结束他短暂的一生。
　　黄昏的余晖在天边消失。天微亮着，室外刮起来风了，接着响起几声震耳的雷鸣，黑压压的乌云布满天庭，天色一下子暗下来，豆大的雨点匆忙降下。窗户上响着清脆的噼噼啪啪雨点声。小聪聪似乎感觉到气候的突然变化，头扭向窗外，出神地看着玻璃上的水珠往下不停滴淌。
　　“马礼，”候在床边的田妞惊喜地叫着，“你看孩子有精神了，快来看看！”
　　马礼抱起聪聪，来到窗口。嘶哑的雷声惊得孩子在他怀里焦燥不安，使劲撑起身子，头越过爸爸的肩头，用手指着妈妈，啊，啊两声。
　　田妞见孩子在叫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仿佛看到种希望。她从丈夫怀里抱过聪聪，开心地哼着儿歌。聪聪两只手紧抓着母亲的上衣，眼角湿润，含糊不清地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那声音越来越细小微弱。
　　天色暗沉，狂风暴雨在不停地肆虐，雷声不断。
　　聪聪松开母亲的衣角，嘴角不在蠕动，合上二目，手脚冰凉。“马礼”，田妞慌乱地大声喊，“孩子睡了，你来看看。”
　　马礼摸着孩子冰凉的四肢，脸贴到他的脸上，再抬起泪眼朦胧的头，哀声地说，“孩子他走了。”
　　夫妇俩抱头痛哭，眼泪跟室外的暴雨一样向外倾泻。护士给聪聪盖上层白色的床单，推着床向414病房外走去。田妞手儿拉住床沿，悲伤地啜泣，拖着沉重步子，随车床一道走去。

　　四
　　田妞拿过聪聪曾吃的“明星”牌奶粉罐头，里面还剩大半罐奶粉。她仔细瞅着上面的一排排字和相关图标，“国家星级企业。质量信得过产品。产品畅销全国，系列产品出口到欧美等国。连续十年荣获市、省、国家的优质产品称号。连续五年享受免检产品的待遇。”她看到免检产品这几个字，心里那根断弦又再隐隐作痛，她想起心爱的孩子可怜的死去，它----奶粉是杀人的凶手，无情地将咱的儿子杀死。我们得找它找回应有的公道。
　　“马礼，孩子被奶粉毒死了，难道就这样算了？不行，我们得找他们算账，让消费者都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会一样地被害死。”
　　“妞，你就别痴人说梦了！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大集团公司，有市里、省里、国家给它撑着，我们不过普普通通的工人，找他们会理咱们吗？我看还是算了，过些安静的日子吧。”
　　“你，你这软脚蟹，”田妞丢开手中的奶粉罐，愤愤地说，“这样忍气吞声，太对不起死去的孩子。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是受害者！其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讨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公道。”
　　马礼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助地说，“难呀，难呀！”
　　妻子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你上你的班，我明儿去找他们。”
　　田妞说做就做，还真有“大男人”的作风。她把聪聪吃剩下的奶粉封好，放到袋子里拎着，带上医院出具的聪聪奶粉中毒的死亡证明，向出售此类商品的超市走去。
　　超市负责人看过残剩的奶粉和聪聪的死亡证明，解释道，“这不能怪我们，我们认准它是个牌子，在市场较为畅销，质量有保证，才进得这批货。至于质量问题，不是我们的事，你得到生产的厂家去找说法。我们无能为力！”
　　田妞坐了两小时的公共汽车，来到“明星”乳制品公司。接待她是位姓赖的男副总。赖总人很胖，腰围很粗，一定是优质乳制品吃得较多！走在地板上像台重型压路机，压得地板吱嘎吱嘎地乱叫。他看着田妞带来奶粉和聪聪的死亡证明，脸顿时变了色，蒙上层别人无法理解的愁云。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恢复常态，他指出，“这奶粉不可能是他们公司的产品，肯定是那些嫉妒的厂家出产的假冒伪劣产品，想来损害本公司的声誉与形象。你看看，本公司在全国乃到国际上都是闻名遐迩，怎么会生产出有毒的奶粉呢？”
　　田妞没好气地说，“人家超市讲得明明白白，奶粉是从你们公司进的货。”
　　赖总摊开两手，辩解道，“你要知道，我们公司的产品会销售到全国各地，可是一些假冒伪劣产品也会销往全国各地。我们只能保证本公司的产品无任何问题，但却不能保证全国各地的假冒伪劣产品的质量问题，因为它不是我们生产的。建议你到有关质监部门去举报打假。”
　　田妞望着他那副神气的推卸责任的劲儿，感觉应该称呼他“赖肿”。
　　她又驱车回城，迈进质监局的大门。他们看过奶粉与聪聪的死亡证明，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明星乳制品公司是国家的质量免检企业，不可能有任何质量问题，定是那家的假冒伪劣产品！他们声明要严查假奶粉的来源，坚决在市场上给予取缔。最后，他们要田妞留下奶粉罐头检测。田妞没同意，只舀出两勺奶粉让他们检测。监测局让她留下电话，如查到假奶粉的来源就通知她。
　　几天下来，质监局那边没回音。田妞来到电视台的“社会万象”栏目，请求台方报道她的不幸，同时提醒并忠告其他众多的消费者避免受类似的侵害。副台长看了奶粉与聪聪的死亡证明，摇摇头告诉她，在没有弄清奶粉的具体来源与质监局的质检报告，他们是不会报道这启事的，因为会损害明星乳制品公司的声誉与形象。
　　田妞四处碰壁，想讨回点公道真难！这时，她想运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法院的法律援助中心接待了她，让她提供相关证据。她拿出聪聪奶粉中毒的死亡证明与剩下的大半罐奶粉，详述聪聪食用明星牌奶粉的前后经过。院方先受理下来，叫她回去等消息。
　　六个月后，法院开庭，被告方----明星乳制品公司的赖总出庭，法官作出如下裁决：说田妞的奶粉经相关部门检测是有毒，长期食用会影响幼儿的健康，甚至会危及生命。但提供的证据不能证明其奶粉就是明星乳制品的产品，有其他厂家生产假冒伪劣奶粉的可能。经相关部门对明星乳制品公司的产品抽样检查，未发现有不合格的产品。所以，本院驳回原告的民事诉求。
　　就在田妞讨回公道无望，正当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破性的局面出现让她看到新的希望。各大媒体在头版头条竞相报道明星乳制品公司的有毒奶粉，造成全国数名婴儿因此患病或死亡。明星乳制品集团的领导人已被检方逮捕，等待他们的将是牺牲健康或生命的无数婴儿的控诉。